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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裙下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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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她一眼,荷包拿出一手去拉车门了。“我特意过来跟你说,就是要你重视,别又忘了时候,来晚了,搞的一家人又不高兴。”

夏又抬起头“我上次是因为……”估计想辩解辩解,可惜人已经不想听了,上了车,车门合上,漂亮的倒车,停顿一下,扬长而去。

夏又肩膀妥下来,无精打采。

好几桩事叫她无精打采,

头一件儿,就是今天又得“回家”吃饭了,那个“家”她又怕又不自在,可又不敢不回。

她是夏元德的小女儿,

夏元德是本城赫赫有名的大实业家,资财灌顶的那种富有!

他有一妻两妾,三子三女。

除了夏又,夏又上头的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均出自他那面上有名有份的三位夫人。三位夫人各色千秋,所出子女也自是人中龙凤。

实际,外界并不知夏元德还有夏又这么个老幺姑娘,只家里人知道她打哪儿来的。正因为知道她打哪儿来,所以格外膈应她,讨厌她:据说夏又的生母是宝莲寺的一个姑子,该位槛内人极其不检点,勾引了当年去那儿清修的夏元德,于是有了夏又。

夏又出生时,又把她妈妈克死了,那姑子生了一天才把她生出来,结果如此辛苦还是大出血而亡,可不生了个克死鬼?

不仅如此,夏又生下来智力就有问题。先是眼睛看不见,怕光;后来又不会说话,三四岁才开口讲第一句人话,以前尽会嘤嘤叫,那叫声还嗲得人骨头酥;走路也晚,踉跄几步就猫地上,感觉像个又懒又不思进取的小动物……关键是很会吃,胃口大。光吃,她不长智商呀,总像呆头呆脑的……

大概长到五六岁了,发现,记性也不好,那就不谈学习了。她学什么都比常人慢,做事也慢吞吞,你跟她说话呀,她好像要领会半天,急死人。

再大一点,模样长开了,也没遗传到一点夏元德的好,眼睛老爱眯着,又胖嘟嘟的,表情也总是云里雾里,看着就像个痴呆儿,医院去检查过,也说智力不佳。好吧,这还叫人怎么喜欢?

夏元德对这个“都不待见”的小闺女也是不冷不热。也许,毕竟是自己的种,非得养着吧,不过,肯定不得像其他子女那样有要求有期待,嫌弃也谈不上,喜爱更谈不上。

夏又勉强混个初中毕业,夏元德在家专门请人教了半年,学会收银这些,十六岁来超市上班,也能自给自足,搬出来住后,家里人几乎也就不管她了。

难得有家宴,还是会把她叫回去吃饭。

结果近在眼前的上次就出了差池。

刚儿来的这位人神,是她二哥夏远,

夏元德很喜欢苏东坡的那句“峰多巧障目,江远欲浮天”。当年王安石读了这句都说“我一生写诗,写不出这样好的两句来。”着实,一个有太多高峰的时代,是挺容易互相遮盖、障人耳目。不过元德喜欢这两句,也展现了他的雄才抱负:高峰毕竟是高峰,都有远江之眺、浮天情怀。

于是,给自己的子女们依次取名:夏江、夏远、夏玉(“欲”字毕竟贬涩,取了“玉”这个别字。)夏浮、夏天。

多好,正好一句诗。

没想,后来又得了这么个小蠢货,

又,又……咳,如鸡肋,多出来的一个,就取这个“又”字吧。生生将一句壮怀的诗情给破坏咯……

嗯,回到夏远身上,

夏远的单位离夏又的超市近,于是由他负责通知这个幺傻妹儿回去吃饭。

上次也是他通知的,夏远没想到他这幺傻妹儿这“傻”,给她打了电话说的很清楚,结果,这货愣是没来!

爸爸肯定还是不高兴,

一家人不敢动筷子,老管家张疏林当着全家的面儿又给她打电话,还派车去接。

她没来时,爸爸把他骂了顿,“你不知道她脑子不好使?”

她来了,爸爸也没饶她,“你记点事儿好不好,家里没这个规矩,吃个饭还满世界找你接你去!”

反正上次的家宴吃得很不愉快。

所以这次夏远亲自来通知,他也想过晚上亲自来接,这样最保险,可父亲估计又会不高兴。看得出,他也还是蛮想培养夏又的独立能力,哪怕她不行,也不能娇纵,帮一把也不行。夏元德家教确实挺严,家里几个孩子如今的优秀了得不是白来的,各个靠自己的努力。

☆、2.2

这次她确实不敢耽搁,上回夏元德把她教训得惨,长记性了。

一刻不敢歇,五点半她就把组长分配的事情全收拾清楚了,洗手。捡她自己的东西,还不时看钟,争取六点一到外头的小红马甲一扒就往外冲,这次一定要快点抢辆的士……教训呐,上次为啥迟迟没赶过去?就是,一,超市的事情没做完。二,她收拾自己的东西也慢。三,高峰时段,一辆的士她都没抢到……

一切都很顺利,六点整,就看见一个抱着包儿的小肉团儿冲出员工通道,又像无头苍蝇地到处瞄,找的士呢。

突然夏又的胳膊被人一捞!

她确实惊着了,却也没叫。这反应慢的啊连受惊吓都慢半拍。

“干嘛,”看清楚来人,她开始别扭地挣,

戴墨镜的年轻帅哥不为所动,拎只小肥兔子的把她拽到了背街停靠的一辆黝黑小轿前,

超级潇洒地单手拉开后车门,小肥兔子顺势往里轻轻一推,阖门,从裤子荷包里掏烟。点着,走到一边抽去了。

而车里,

梁一言早已把小肥兔子抱在怀里揉捏搓亲野蛮无比了,

直接压在身下,“跑什么,”

昨天全州的电视屏幕还在播放他的“州典咨文”,那高高在上权威难测的严肃声调。和现在的低沉邪魅一比……天呐,是一个人吗!

小半年了,她被这个比她大二十五岁的一州之长裹挟着“发禽兽”小半年了,每次夏又都脑袋发懵,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她和他,一个云里的不能再云里,一个泥里的不能再泥里,怎么就搅合至今?!

梁一言,

十三个直属州里最年轻的州长,

四十五岁铁腕当权,

看上去严酷冷漠,不苟言笑。果真他那名字取得对头,一言一言,言简意赅,主意都在脑子里酝酿,城府都在肚子里沉淀,且,非常自律自制,原则性超强,绝对的狠角色。

可在夏又眼里,他就是恶魔、两面派、双重人格!完全放浪形骸,在她身上放肆地发泄精力,随时随地,不知节制……

小车剧烈晃动,可想里面有多猛烈,

每次他逮住小肥兔子都是先啥也不说,尽情搞一通,舒畅了,再安抚。

每次搞完的夏又都是艳肥的流油,平淡的五官忽然就会变得超级魅色,这也是叫梁一言错一回再错一回,悔一次再悔一次,却控制不住,这样“错错错悔悔悔”也搞了小半年。

松开她的梁一言,先靠在椅背上重重呼出一口气,舒坦。再优雅地拿起无框眼镜戴上,恢复斯文精明。再来收拾她。

每次搞完别指望她自己拾掇,不盘醒她,哪里她都能那么艳眯眯地睡着。梁一言也掌握技巧了,要一直掰她,叫她精神起来。还有个法子最省事,就是勒她的皮带,把小肥兔子的皮带往里再紧一格,她一受不住,立即就醒了。百试不爽。

“吸气。”

今天她系的个什么皮带啊,半天扣不拢,梁一言低着头弄半天了也没扣进去,

“再吸气!”

手劲儿一不小心过重,小白兔子突然叫起来“疼!”梁一言看她一眼,好了,不用非扣进去了,她已经被他勒醒了。

夏又推开他的手,低下头有点撅着嘴的系皮带。他刚才那一勒差点把她今天中午吃的都勒吐出来,比起刚才他犯禽兽的折磨,每次他勒自己皮带的“残忍”更叫夏又受不了,她小肥小肥的,最受不得憋。皮带只能扣进固定的洞里她才腰腹舒服,腰腹舒服了,一身也就舒服了。

梁一言也没说话,微歪着头看她系皮带,主要想看清到底为啥自己就扣不上。一看,原来还是她肥了,那一格比平常的后一格更远,她就是吸气也戳不进去,再说,今天这条皮带,洞比以往的都小……

她在扎头发的时候……嗯,扎头发都是一直低着头。梁一言从一旁拿起一只信封放她腿上,结果,没放稳,掉地上。梁一言又稍低身捡了起来,再次放她腿上。这次夏又不敢动。直到头发扎好,她捡起脚边的包儿把信封放进去。

每次他都给她一个信封,信封里有时候装钱有时候装卡。夏又不敢不接,她硬气过一回,结果被继续禽兽了几个小时,老惨了……再也不敢不接。

梁一言这才慢慢翘起腿,舒适靠着,拿出手机翻看,边问,“跑什么,”

和刚儿一见面迫不及待愣像不做会死的语气大不相同,这会儿问得漫不经心,又压迫感十足,

夏又完全就是他手里的一只蚂蚱,想想也是,他权势滔天,她弱小的一捏就死,怎么翻身?更不谈年纪上,他当她几轮的叔儿都够了!每次他不叫走,她也走不动。

“没跑。”

夏又抱着包儿往窗外看,眼神幽怨。她着急啊,今天要再迟到,一家人的眼神都能把她凌迟处死……

梁一言扭头看她,也没笑,不过表情还是放松的,“你当我眼睛瞎了?”

夏又没扭过头来,不过马上改口,“跑了,就是,就是和同学有聚会。”

你说她老实啊,脑子转的慢呐,可危急时刻说谎那是张嘴就来,跟本能似的。

梁一言每次问她一些话也没说一定要个正确结果,其实他也不在乎,她是谁粗略摸了下底,因为总想着随时都会跟她断了这层关系。于是没细查的结果就是,至今他也不知道她和夏家的关系。

夏又从来就没进夏家的户口簿,她一直挂在宝莲寺当个孤女养。加上梁一言和她处的时间也短,小半年嘛,小半年里,夏又又几次和夏家有联系?掰着指甲算,连今儿要回去的这次,五个指头撑直都算得过来,平常,她跟夏家人简直就是陌路。

所以,她撒不撒谎,至少至今看来,梁一言也没留意,根本无所谓嘛。

果然,这次他又一点头,只是似乎弯唇笑了笑,“小孩子聚会就是吃吧,你够胖了,少吃甜食。”

夏又“哦”了一声,这才涩涩扭过头来“我能走了吧。”

“嗯。”他一发令,小肥兔子立即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外头站着的帅哥司机加保镖,这才慢悠悠重新上了车。

州长大人的座驾拐弯不见时,夏又也幸运地顺利拦了辆的士,飞驰而去。

☆、2.3

赶死赶活还是迟到了,夏又被带到父亲跟前时,头恨不得低的看见脑门璇儿。

哪知这次父亲没有大加斥责,

“这是我的小女儿,夏又。笨了些。”

原来是有客人在场啊。

最叫夏又想不到的是,夏元德竟然没有避讳,还当众介绍了她的身份!

夏又不敢抬头,

此时她还穿着超市的T恤,扎在牛仔裤里,马尾辫因为一路忙忙急急跑来也散了些,总之这气质行头。跟这一大家子,包括这雅致的饭厅没一点搭嘎。

听见一个老成略带笑意的声音。“三小姐这是在外头勤工俭学?”

夏元德“嗯”一声好像支吾了过去,聊别的了。

夏又松口气,看来介绍未必就是重视,可能也就出于礼貌。她坐到自己位置上,夏元德右手边餐桌的最末端。

夏元德很传统,他一大家子吃饭坐位置可有讲究。

他当然是坐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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