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锻炼她的独立能力吧,未免又太,残忍了点,
一个小傻子,竟然还大了肚子……
说太残忍吧,又不是完全放手,甚至说,十分任着,
皮箱父亲交给他他也没打开。可不打开从父亲交代的话也知道里面是什么,这么多钱、卡,不比她地下室那床铺下少啊……
刚儿他走出来时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
小傻子蹲下来打开皮箱一看里头……好似也没多大惊讶,站起来掀开床铺,就把皮箱里的钱、卡、卡、钱。全倒在床板上,她也没耐心分散均匀,呼哩嘛啦两手像游泳地趴着瞎呼啦几下,就了事,放下床铺。
夏远出来时突然想到,这些钱或许父亲也不是真为给她花,或许只是,既然她在地下室养成了睡在钱上的习惯,就延续吧……
……
祁阳开车。韩照坐在副驾上支着头看着车窗外,似乎在思索什么。
“你到了蔚州,告诉小小,他舅舅的事别沾边,用不着求情。”突然出声,声音很沉,
“知道。”
祁阳现在也收起了平日的嬉笑,神情小心谨慎。
谁也想不到韩照突然发狠把梁一言拉下了马!
这几日,朝野震动!先是传言梁一言失踪,后说是已被双矩,现在已确实得到消息:国廉署已正式成立专案组奔赴蔚州,全面、深入地调查梁一言的问题……
而这一切,
身后,是小太子的雷厉风行……
至于为什么,
恐怕也只有像祁阳这样的近臣隐约知点内情,
梁一言竟然斥巨资要包养纯南,还拍了她的果照,威胁她屡屡就范,且还想禁锢她的人身自由!
这不是明摆痛撬韩照的心尖尖!他如今正这样迷着纯南……
祁阳心里还不是叹,
这个纯南呐,是太特别了,
也难怪韩照对她另眼相待,以致现在真像上了心。
说起来,
纯南和小小还有那么一段儿,韩照这点都不在乎,足见是真喜欢吧……
祁阳这回作为专案组副组长赴蔚州,自是带着韩照的心意,有些事,他肯定会私下交代自己。
韩照合眼揉了揉眉心,声音依旧低沉,
“幸亏小小才回蔚州,应该和梁一言也没多少瓜葛,不过还是仔细些,别连累到他。”
“这我肯定知道,就是他哥……如果牵扯到原澈呢。”
韩照停了下手,
“算了。原澈不是离婚了么。”
“明白。”
韩照放下手,神情似乎放松下来些,
扭头看向祁阳,露出微笑,
“明芳生日快到了,这次你又要去蔚州,她没跟你闹?”
见他放松下来,祁阳也恢复轻松,
“咳,怎么不闹,只能哄她多给她买鞋买衣服,女人呐,这些才是命。喏,前天我搞脏她一双鞋,一路上就跟我嚼哇,对了,就这附近找了个擦鞋的,擦得还不错,总算消停。”
“这附近还有擦鞋的,”韩照也就随嘴一说。也是,右平门沿线都是大建筑、主干道,这种流动的小生意,真是难得见。
“就在簪花胡同口,看着也可怜,还是小姑娘,大着肚子……”
说着,正巧也开到簪花胡同口了,
“喏,还在。”
韩照看向车窗外,
确实马路牙子边坐着一个女人,
风大,
她把外套的连帽帽子戴上了,可宽大的外套还敞着,
是个大肚子,窝那儿,看着是蛮可怜……
“对了,我还得下去问问她上次给明芳怎么调的鞋油,怎么色儿就这么准,明芳这几天总叫我来问,算了,值当不能陪她过生日豁豁她……”祁阳笑。
车在她面前又停了下来,
这次停的比较近,副驾坐着的韩照即使车窗关着也听得见他们的对话,
祁阳问,“诶,还记得前天晚上我老婆在你这儿擦了只鞋,米色的高跟,你怎么调出那个色儿的?”
女人仰起头来,
韩照看见是挺面幼,不到二十的样子,
她似乎没听懂,呆呆蒙蒙的,
祁阳一脚踩在马路沿子上,微弯腰“没听明白还是不记得?就前天晚上……”边摘手套准备再说一遍,大肚子突然低下头去,手在木盒里快速拿起几只鞋油,挤在调色盘里,一搅合,就是那个米色!
递到他跟前,“是这个么,”
搞得祁阳一时顿那儿,接着,又不觉莞尔,她飞快在那儿调鞋油包括此时单手举起调色盘,模样都蛮可爱,像个大娃娃。
祁阳捉着摘下的手套一轻拍腿,“我问你怎么调出来的,你那么快我怎么看的清。”
大肚子两手抓起几管鞋油摊他跟前,“就这几种颜色。”
祁阳稍一扬下巴,“慢着,我记记。”
她这就这么一直摊手上举着,
“这是什么色,”
“淡粉。”
一管包装背她手心那边儿,她看一眼就说。
“好了,记下了,谢谢啊。”
祁阳放下踩马路沿子上的脚,重新戴上手套转身准备走,
哪知,
大肚子叫了声,“给钱!”
祁阳扭过头去,“又没擦鞋。”
大肚子仰着头,脸有些红,不知是风吹的还是紧张的,“可我鞋油已经挤出来了。”她颊边的发很乱,吹得几丝脸庞上嘴唇边盖着,小雀斑又点缀其间……
“多少。”祁阳回过身,
“五十。”她还是举起了她的左手五根手指头。
“真敢要。”
祁阳还是回头掏钱给了,
看来,给的还蛮愉悦嘛。
☆、2.35
祁阳到了蔚州,发现蔚州当地倒十分平稳,并未现一州支柱倒了各项事业就混乱了……深入展开工作后觉得,不得不承认,梁一言着实了得!简单说:你搞得倒他的人,动不了他的根基。找他的茬儿。行,也就私人作风上你挖他的不检点呗,原则问题,你反到越查越能把他的功绩宣扬出来,只能说,他在蔚州太得人心……
这样,祁阳不免纳闷,想来这次凭他梁一言的本事绝对不至“颓败”至此,那到底是什么造成他落到这个地步?甚至,祁阳都不禁怀疑,也只有梁一言自己“甘愿”被打压才会落此局面……不过。虽这么想,祁阳的目的就是来为小太子收拾这条潜龙的,就算觉察诸多不对劲。可只要最后的目的能达到,难道还反过来为他梁一言“正名”不成?
有此疑问的,还有原澈。
惠安招待所,曾经是一所教会中学,全木结构,大树掩映。
要走到走廊尽头那间房,得经过多道铁门。
这里现在隶属廉宪局,正在调查取证阶段被“双矩”的官一般先禁闭在此。
推开门,
原澈看见舅舅靠在铁窗边正在看书,
可说屋徒四壁,只有一张床,一个可见的蹲便器、水龙头。床上放有几本书,连纸笔都没有。
梁一言衬衣扎在西裤里,除了长出一些胡渣,人,依旧帅洒。
“舅舅。”原澈依旧有礼,
“来了,”舅舅一点没有落魄后的不同寻常情绪。拿着书的手一比床边,“坐吧。”和原来一样从容,安定。
屋子里,只剩下舅甥两,
梁一言似乎在打量自己,原澈也稳得住,微垂眉,保持应有的敬重。他家的规矩,长辈不先开口。晚辈不轻易张口,再大的事也是如此。
“小澈,这次做的漂亮。”
舅舅似乎在笑,
原澈这才抬头看向他,“我知道瞒不住您。”
梁一言手里的书也没放下,捏着,垂在膝盖边,确实微笑看着他,
“晓得以强打强,这时候,外,借韩照的手来除掉我;内,卖郑林一个好……这次,你能稳着进第一处了吧。”
原澈多稳地看着他,“这也得谢谢舅舅成全。只是我不明白,您既然都清楚,怎么就这么愿意‘配合’?这才叫我真不安起来……”
是的,这是一场多么精彩的“借刀杀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