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凄冷。
风卷残云。
荒野之上,李庆之拔剑走过,准备亲自出手。
不是对红衣不信任,而是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早些办完事情早些回去。
毕竟,谁都不想在这天寒地冻的鬼天气中,一直在外面挨冻。
夜下,无双剑出,三尺秋水凌厉无比,招招逼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剑之真意,快、准、集中。
同样的功法,修炼的人不同,理解也不同。
红衣的剑,极快,每招每式都很快,打起来,攻势如狂风暴雨,不给对手喘息之机。
而李家绝代天骄的剑,则是绝对的集中,力量的控制,妙至巅毫,绝不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剑道,没有所谓的谁高谁低,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对武学的不同理解而已。
当然,现阶段而言,无疑是李庆之更胜好几筹,毕竟,天赋和经验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
多年以来,李子夜之所以一直没有启用红衣,除了有意让红衣隐藏锋芒外,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红衣现如今的等级,还未到可以震慑一方的程度。
不仅仅只是实力,还有心智,决断能力,各个方面,都需要继续成长。
正如今日的任务,若换作实力等级相差不多的天之阙,很可能就偷袭成功了。
红衣,终究还是太嫩了点。
温室里成长起来的花朵,尚且需要风吹雨打的历练。
假如,李家的成长环境,也能算是温室的话。
荒野上,李红衣看到二公子亲自出手了,安静地站在战局外,虚心学习。
不好好学,在李家,是真的没有出头的机会。
他可不想一辈子都看家护院。
绝不!
想到这里,李红衣双眼瞪得更大,更圆,更亮。
“六甲秘祝,天相临谒!”
战局之中,李庆之挥剑,龙虎交映,剑气如匹练,势不可挡。
雷供奉骇然,躲避不及,周身真元汇聚,握拳硬挡来招。
只闻轰然一声巨响,剑气冲击,雷供奉嘴角溢红,脚下退出数步。
不可匹敌的对手,令雷供奉胆寒心裂,不敢任何犹豫,脚下一踏,转身再度逃跑。
雷光闪过,极速一瞬,已至百丈之外。
“六甲秘祝,风中行风!”
战局中,李庆之身影同时闪过,照目之间,拦在雷供奉身前,无双挥斩,一瀑鲜血飞溅而出。
刺耳的血肉撕裂声中,雷供奉胸膛,深可见骨的剑痕出现,皮肉倒翻,骇人心神。
“天下无双!”
一招之后,一招又起,无双挥过,招式变幻宛如行云流水,剑随意起,意随心动,不着痕迹,无可测度。
下一刻,剑气纵横,划破夜空。
“啊!”
惨叫声响彻夜空,雷供奉挡下一重又一重剑气,却挡不下随后而至无双剑。
剑锋入体,鲜血淋漓,刺眼异常。
惊恐中,雷供奉伸手握住剑锋,脚下连退,想要脱身逃跑,然而,无双剑逆势一挑,只见断臂飞起,血喷如瀑。
凄厉的惨叫,更胜先前,令人毛骨悚然。
战局外,李红衣看到这一幕,心头也是一跳。
原来,二公子说他差了一些火候,是这个意思。
功法一样,招式一样,甚至都是学的剑,他却始终打不过二公子,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每方面好像都差了那么一点点。
就是这每方面差的一点点,累积起来,便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真是怪物啊!
难怪大小姐,二公子,小公子他们是首发,他和桃桃等人是替补,因为,他们都是正常人!
“啊!”
红衣思绪之间,前方战局中,凄厉的惨叫一声又一声传出,回荡荒野之上。
为防雷供奉逃跑,李庆之直接废掉了前者的修为,并且挑断了其手脚的经脉。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一刻钟,身为烟雨楼之主,李庆之亲自出手的目标中,从来没有人能安然脱身。
术业有专攻,要杀五境,首要做的事情,就是防止对手逃跑。
要么像天之阙那般有着极为高超的暗杀手段,要么,就像李家绝代天骄一般,每个方面都绝对的强大。
“红衣。”
废掉雷供奉后,李庆之挥手收剑,开口道,“将人带回去,交给昼叔审问。”
花酆都那个白痴,也不知道何时苏醒,现如今,逼问情报这种事,都要昼叔他们代劳,平白无故给昼叔他们增加了许多工作量。
“哦。”
战局外,李红衣闻言,快步上前,然后一脸嫌弃地将满身是血的雷供奉拎起。
让一个有强迫症又有少许轻微洁癖的人,干这种粗活,的确有些恶心。
这一刻,天际之上,被乌云遮去的月亮一点点出现,将黑夜重新照亮。
两人随后动身原路返回。
“红衣。”
“嗯?”
“提醒你一句。”
路上,李庆之开口,轻声道,“下次不能再失败了,这次有我在,能给你兜底,哪一天,你要自己执行任务时,一旦任务失败,结果甚至有可能会赔上自己的性命,当年,他若不是大意,也许,如今烟雨楼楼主的位置,就是他的。”
当初,小弟捡回来的孩童中,有一人武道还要在红衣之上,被全家给予了厚望,可惜,最后在一次不算太难的任务中丢掉了性命。
也正是这个原因,小弟一直不愿轻易启用红衣,就怕重蹈当年覆辙。
李家能走到今天,所付出的努力和牺牲,岂是外人可以体会。
“二公,楼主放心,下次,我一定成功!”一旁,李红衣很是认真地应道。
“嗯。”
李庆之轻轻点了点头,神色稍稍温和了一些,目光下意识看向北边,眸中担忧难掩。
小弟,红衣这里,我会尽力带出来,无需担心。
你那里,可还顺利吗?
光明之神,在千年前那个众神黄昏的时代都未陨落,可见其与众不同之处。
与神博弈,处处危机,千万不能有任何的疏忽大意。
此时此刻,极北之地,长生谷中,李子夜坐在冰屋内,闭着眼睛,眉头紧皱,一遍又一遍思索着每一步的安排,生怕出现丝毫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