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高照。
漠北。
极夜和人间,由月光划线。
永恒的夜,大多时候,连月光也无法照入。
月色下,青青现身人间,向着远在万里之遥外的圣贤,行了一礼。
南岭,荒野之上,孔丘回头,看着极夜前的妖族神女,神色平静地问道,“神女来人间,是有什么事吗?”
“并无要事。”
漠北,青青回答道,“此来人间,只是想要问候一下人族的圣贤,顺便看一看人间的强者,究竟多了多少。”
“老朽很好,不劳神女挂心。”
南岭大地上,孔丘神色淡然地说道,“只要老朽还活着,妖族,最好还是不要来人间,不然,老朽会很为难。”
“儒首的提醒,月轮天,铭记。”
极夜前,青青回应道,“不过,您老守不了人族太久了,这人间,终究会被黑夜笼罩,人族占据九州大地长达万载岁月,如今,黑夜将至,无法适应黑暗和寒冷的人族注定会在这一场大劫中覆灭,人间的主人,是时候该换一换了。”
“想做人间的主人,难啊。”
孔丘淡淡道,“人族,并非完全没有希望,极夜,也未必会一直无法度过,妖族若想要入主人间,人族,亦不会坐以待毙。”
“我妖族,可以等。”
青青心平气和地说应道,“即便我妖族不着急南下,人族也会在寒冬中渐渐消耗殆尽,届时,我妖族只需坐享其成即可,黑夜和寒冬下,人族,又能撑持多久?我妖族,最不缺的便是时间,我们已经等了这么多年,纵然再等几年,也未尝不可。”
“哦?神女的意思是,妖族不着急和人族发生战争?”
南岭,孔丘眸子微眯,问道,“妖族的皇者们,恐怕早就迫不及待了吧,他们,等得及吗?”
“妖族,暂时还是本座说的算。”
青青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想,发起两族战争之事,人族,应该比我妖族更着急,毕竟,寒冬之下,人族注定会越来越虚弱,而我妖族,则会越来越强大,此消彼长,我族何不等到人族最虚弱的时候,再挥军南下,这样,我妖族的损失,就能降到最低。”
“神女说的不错,时间,对人族确实更不利。”
孔丘神色复杂地感慨道,“人间一行,神女似乎聪明了许多。”
“儒首过誉。”
青青回应道,“占领人间,对我族而言,等待,似乎比着急发动战争,更要有利。”
话至此,青青看向佛国方向,冷声道,“因为人族自身,就会不断消耗,尤其在极夜到来,礼乐崩坏的时代,失了秩序的人族,毫无疑问将会彻底大乱,没有我妖族这个外敌的威胁,人族就不可能团结起来,既然如此,我妖族何必这么着急南下,暂时等等又如何?”
话声落,青青看向佛国的双眸中,冷意闪过。
那个白痴,怎么独自一人打上了青灯寺,不要命了?
“阿弥陀佛。”
与此同时,佛国,青灯寺,三藏孤身闯入,骁勇之姿,月下生辉。
半夜上山,占据天时,可以用来对抗青灯寺的地利优势,被李子夜忽悠了好几年的三藏,终于渐渐开窍了。
凡事,多动动脑子,会省下很多麻烦。
月下,一众青灯寺的棍僧看着前方的妖魔,全都紧握手中戒棍,全神戒备。
“金刚伏魔阵!”
这一刻,大殿内,青灯佛的声音响起,下令道。
“领法旨!”
前方,数十名棍僧齐声领命,周身佛力催动,联手结阵。
接着,青灯寺中,无数卍字佛印从地下升起,金光耀目,照亮黑夜,
“法阵吗?”
三藏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压力,眸中异色闪过。
有点东西。
“起阵!”
数十名棍僧前,一名大和尚沉喝一声,旋即手持戒棍冲上前去。
下一刻,四十九名棍僧联手起阵,将三藏团团围在阵法之中。
法阵压制,三藏明显感受到周身妖气运转不畅,神色却不见慌乱,目光扫过周围众人,淡淡道,“小僧,有的可不仅仅只是妖力,难道你们忘记了,小僧,曾经有着佛子之称。”
一语落,三藏周身妖气尽敛,一身佛元涌动,金光灿然,更胜在场众人。
顿时,青灯寺中缭绕的卍字法印,再难对其形成限制,形同虚设。
周围,四十九名棍僧见状,神色都是一沉,马上挥动戒棍,杀上前。
“轰!”
长棍交锋,三藏脚步腾挪,一棍在手,力战四十九名棍僧结成的金刚伏魔阵,以一敌众,丝毫不落下风。
大战方开,便迅速臻至白热。
“不玩了!”
交手十数招,三藏耐心耗尽,脚下一踏,周身佛光盛极,手中长棍直插入地,双掌运化佛元,再现佛门圣招。
“菩提三度,大日寒光白!”
圣招出,惊涛骇浪,以三藏为中心,数名棍僧直接飞了出去,口吐鲜血。
阵法破绽出现的瞬间,三藏拔出铁棍,迅速冲上前,宛若狼入羊群,一棍一个大和尚,转眼之间,放倒了十多名棍僧。
伏魔棍阵将破,危机时刻,一道身影掠入,手持紫金钵,重重一掌,拍了上去。
“嗯?”
战局中,三藏有感,回首一掌,正面迎了上去。
“轰!”
双掌交接,气浪震荡,两人目光对视,三藏眼中,诧异难掩。
法海师兄?
近在咫尺,法海看着眼前三藏,脸上杀机毕露,招中变招,手持紫金钵砸了过去。
三藏脚下一踏,身子后折,避开前者的攻势,接着,顺势一脚,震开了战局。
“罗汉伏魔印!”
战局分开,法海掌凝佛印,再度冲了上去。
三藏皱眉,手中长棍迎上,正面再挡前者招式。
“轰!”
二度交锋,铁棍应声而弯,精钢铸造的戒棍,竟是难挡法海一掌。
“法海师兄。”
三藏见状,直接丢掉了铁棍,一掌迎上,挡下前者的掌劲,同时,目光注视着眼前的法海,语气平和地说道,“方才一日不见,法海师兄似乎变强了许多。”
难道,他这位法海师兄,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站起来了?
这可不行。
他,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