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酥清风”是一种无色无臭的毒气,系搜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的毒物制炼成水。
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自己人鼻中早就塞了解药,拔开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之人也都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
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酥”;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清风”,西夏一品堂以此无往不利,任他何等高手一旦中招,也都难逃此劫。
这才是赫连铁树以及天下三恶等人,虽然明知丐帮人多势众,更有“北乔峰”这等高手坐镇,也敢来订约,因为不惧。
那“恶贯满盈”段延庆也是自忖有此神物,丐帮丝毫没有威胁,故也未曾同来。
岂料“悲酥清风”遇上顾朝辞,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也不怪西夏人,外人又哪知顾朝辞经历玄奇。他饮过蝮蛇宝血,又身怀各种不世奇功,武功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自问遇到什么围攻,亦或单打独斗,纵然不胜,若只要一心保命绝不为难。
世上唯一可虑之事,就是令人防不胜防的阴谋诡计。其中最要命的也就是各种毒药、迷药。从古至今,也不知有多少高手,曾栽到了这上面。
故而他不但从西毒欧阳锋那里,勒索来了毒术秘籍,还弄来了他的防毒至宝‘通犀地龙丸’。
此物得自西域异兽之体,并经西毒大费苦心,配以药材制炼过,佩在身上,百毒不侵,天下之大,也就只一颗而已。
他既有“九阳神功”、“蝮蛇宝血”、“通犀地龙丸”三者傍身。上了三层保险,任是再厉害的毒药、迷药,若只想让他闻一闻,从而就范,终属异想天开而已。
可顾朝辞明说自己不惧毒,其实就是要让江湖,将他传的神乎其神,如此才能更安全。毕竟武功高、手段狠、不怕毒,面对这种人,打主意的人会少很多的。
赫连铁树眼见顾朝辞神色俨然,更知武林高手言出必行,任他位高权重,也是眉头紧锁,心想此人心狠手辣、武功又高,还不怕剧毒迷药,今日流年不利,惹下这个对头,他若只搞暗杀,我西夏势必永无宁日。
他身为一国大将军,也非贪生惧死之辈,也于江湖之事看得很澹,可这已经关系到了国家兴亡了,一时间心头擂起鼓来,根本不知如何处置收蓬,久久无语。
可他身后一名亲信,越众而出,厉声喝道:“顾朝辞,征东大将军是我大夏国钦差,奉旨出使汴梁,与你宋国太后天子会商军国大事,他若有个三长两短……”
他咬牙瞪眼,扫视众人:“不说我大夏,就是你宋国太后与天子,也不会允许此事发生。届时你也好,丐帮也罢,都吃不了兜着走。”
顾朝辞听了这话,却只微微一笑,嘴角勾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众人中有些心思敏锐之人,感觉这个微笑,好似就是礼貌又不失尴尬的意思
这说话之人是大将军亲信,平日也是颐指气使惯了,瞬间感觉受到了强烈侮辱,恼羞成怒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顾朝辞眼神一厉,冷冷说道:“我笑你这无知之辈,管窥蠡测,一个地上爬虫,安知九天神龙之心?
不怕明着告诉你,我顾朝辞行事不为仁义所拘,不以道德所限,莫说一个赫连铁树,就是你西夏国主,老子说杀也就杀了!
至于什么太后天子,在我眼里,不过都是一些盗天之名的强盗罢了,你用他们也能威胁得了我?惹的老子兴发,连他们也一勺烩了,又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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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一出口,别说西夏之人吓了一跳,就是大宋之人望着顾朝辞,也只觉十分震撼。
盖因北宋之时,人人皆知忠君爱国乃大义也,谁又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论来。
“好一个乱臣贼子!”
这名亲信气的嘴唇发抖,颤巍巍说出这么一句来。
顾朝辞双眼精光闪闪,如刀似剑射在他的身上,幽幽说道:“看给你狂的,三分人样尚未学成,七分摆谱倒是栩栩如生,我若让你痛快死了,岂非我之不仁?”
这人听得大怒,厉声道:“大将军,此人暴戾狠毒……”话一出口,眼前人影晃动,顾朝辞也不知如何竟然跨过四丈之距,已到眼前,他只觉胸口一麻,已被他扣住。
顾朝辞“螺旋九影”轻功,动如电光石火,众人哪及反应?这时赫连铁树的八名护卫,“铛啷”一阵响,各个持刃在手,将赫连铁树牢牢护住,向后退去。
可顾朝辞一拿住此人,只是一声冷笑,腰腿不动,飘然滑出丈外。右手已将那人高高提起,左手拉住他的右膀向外扯去,“喀啦”一声,硬生生将一条手臂连肉带骨,扯成两截,这人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顾朝辞又将断臂与人,同时往空一抛,衣袖拂出,指尖射出一股无形剑气,“哧哧哧”三响,这人双腿与左臂又尽数离身,“扑通扑通……”身子与四肢一同掉落在地。
这人已痛得晕死过去,伤口处血如泉涌,触目惊心,众人无不骇然失色。
王语嫣、阿朱、阿碧更是小嘴一张,几乎哭了出来,可又忙忙按住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惹上顾朝辞这个大魔头。
顾朝辞抬头向天,幽幽道:“大将军,这叫人彘,你听没听过?当然,顾某还是比较心软,实在不忍将他双眼戳瞎,比之昔日吕雉之手笔,顾某实在汗颜哪!”
在场之人除了段誉,不说杀人不眨眼,那也是见惯杀伐之事的江湖人。但见了他的手段,又听了这话,无不激灵灵地打个冷战。
赫连铁树身为一国王爷,又位居大将军,比这狠辣的手段都见过,在这方面倒是比江湖人定力强些。可他也是双眉一扬,目中透出愤怒,面涌青气,冷冷道:“顾朝辞,你武功是高,可本将军也对你再三容让,你就不能给我些脸面么?”。
顾朝辞冷哼一声道:“自己的狗不拴好,我若不替你管教管教,一个个都人模狗样了,岂非是我顾朝辞不作为?”。
赫连铁树见顾朝辞冷眼斜睨,一脸傲然神色,他洞察人心,一看这人就是那种非圣傍贤的狂人,什么忠君爱国之说,都是扯澹。可又心念一动,计上心头,缓缓道:“好,你是武功绝高,天不怕地不怕,若要杀我,只管动手。
可本将军一死,宋夏两国必然开战,到那时战端一开,兵士死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这个后果你承担的起吗?这份罪孽你担的起吗?”。
说着缓缓转头,目光在丐帮中人脸上扫过:“还有你丐帮,不是自命侠义,护国安民吗?为此屡屡与我大夏以及辽国做对吗?莫非也要坐看此事发生?”。
这几句话直如一桶冰雪之水淋下,将所有人都浇了一个透心凉。各个心中凛然,均想这赫连铁树是西夏国主派来的钦差,好比皇帝亲临,倘若冒犯,那就是侮辱西夏国体,岂能善罢甘休?
到时兵祸必起,顾朝辞神功盖世,无所畏惧,可普通人就得遭殃了,想着都将目光放在了顾朝辞身上。
顾朝辞焉能不知这些道理?可他行事自有考量,岂能轻易为其所动,冷声道:“呵呵,赫连铁树,你既然这么怂,哪里来的脸,敢挑我中原丐帮?
你此来中原朝聘是假,真意是窥探虚实,好商定何时攻宋吧?
丐帮本是大宋武林一大支柱,你想要靠“悲酥清风”将其一举摧毁,先树声威。
而今见奸计不能得逞,反而以天下众生绑架于我等,你可真不愧是大将军啊!”
赫连铁树朗声笑道:“那你觉得我是在虚张声势吗?”
顾朝辞摇了摇头道:“你是否虚张声势不重要,这大宋朝怂到了骨子里,在他们眼里,打仗要花钱,给人上供一样是花钱,那为何不直接省略打仗的步骤,直接给对方钱呢,如此一来还不用死人,这是大好事啊!
宋朝君臣神奇的脑回路,顾某从来都是叹为观止的。
可你的确捉住了我的软肋,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我可以放你走!
但你赫连铁树,不知能否为了你的手下,舍下自己大将军的面子呢?”
西夏之人眼见顾朝辞种种神乎其神的手段,层出不穷,四肢百骸都已不自在了,不知如何了局,听他这么一说,登时心下为之大宽。
赫连铁树一拱手道:“怎么说?”
顾朝辞两腿微分,一点地下,幽幽道:“简单,从我裤裆底下钻过去,就能走!”。
西夏之人面面相觑,一瞬间都是勃然大怒,均想你武功再高,眼下放着这么多人在此,合力与你一拼,未必就杀不了你。
“姓顾的,你欺人太甚!众军听令,放箭!”赫连铁树一声怒喝。他是什么身份,焉能做出此等有伤国体之事?
“大伙儿用暗青子招呼!”又有一人高呼,众人各种飞刀、银梭、梅花镖、铁莲子等等暗器,纷纷捉在手里。
顾朝辞长笑一声,眼神中却流露出了浓郁的杀机,森然道:“原来尔等也知何谓侮辱?明明都是人,来到中原却卑鄙行事,而今奸谋财露,明明可以止住刀兵,不也将个人颜面,看的比性命重要吗!
那你还有何脸面,利用道德大义绑架我等!?”。
他话音未落,突然响声大盛,就听“嗖嗖”“呼呼呼呼”声声不绝,一瞬间,飞射而来的箭失、种种暗器彷若雨点,同时插向顾朝辞。
可顾朝辞身法快得离奇,好似一团青烟,瞬间欺入西夏人群,暗器哪打得着?
他一进入人丛,西夏众人生怕伤了自己人,也不敢再放箭与暗器,只能选择肉搏。
一时间种种兵刃光芒吞吐,若隐若现,而顾朝辞仿佛化身烟尘,在惊涛骇浪似的刃光中,上下起伏,丝毫不显急促。
只有段誉内力深厚,还能看清顾朝辞的动作,就见他身形一晃,拂袖一挥,“叮叮当当”七条手持兵刃的手臂,竟同时掉落。
段誉喃喃道:“列祖列宗,段誉今日大不孝了!”他自然清楚,这就是他段氏“六脉神剑”。
其余众人都不知,他用的何种手段,断臂之人,有人当场昏死,功力深厚者,就倒地翻滚哀号。
可跟随赫连铁树来中原的,都是悍勇之辈,这一经开打,自不退缩。一时拳脚兵刃,掌劲刀风,急如骤雨,从四面向顾朝辞涌来。
丐帮吴长风长老性如烈火,眼见西夏之人不讲武德,竟然围攻?大叫一声:“兄弟们,一起上!”手中鬼头刀一挥,刚要纵出助战。
突然就听一声:“吴长老,且慢!”却被传功长老吕章一把拽住,吴长老惊道:“老哥哥,这是何意?”
吕章叹声道:“顾朝辞为我丐帮出头,是不假!可他今日明显是要用西夏人头来立威,而且这人性情邪的可以,我等若不得他召唤,就出手相助。他反过头来,嫌我等多事,那可如何是好?”
吴长风一愣,想起顾朝辞这等武功,性情又不好,他自己出手,不容外人相帮,也很有可能。这弄不好还得犯了她的忌讳,只好叹了口气,退了回来。想着他要不行了,再出手相助也行,就将目光放在了场上。
顾朝辞虽被数百人围攻,可能同时向他进招的,也就六七人而已,当即顺其来势,使出“乾坤大挪移”神功,双手挑拿按送,掌影重重。
众武士只觉手上压根不受自身控制,出招到了半途,都纷纷转向,别说打顾朝辞了,反而统统打向同伴。
霎时间,惊呼、痛叫、撞击、破碎,种种声响乱成一团。众武士自相伤害,有的摔倒在地,更有人腾空飞出人墙。
“斗转星移!”
也不知是何人所喊,充满了惊讶。
顾朝辞身处重围之中,耳力也好的出奇,不禁怒骂:“狗屁!”。
勐然间他又看向赫连铁树,喝道:“再问你一句,钻是不钻?”。
赫连铁树受他声威镇慑,竟不敢开口答话。
顾朝辞发声清啸,噼手夺过一柄长剑,运剑如风,就好似银蛇吞吐闪电一般,剑光到处,鲜血飞溅。
他内力深厚,剑法神妙,仿佛化身索命无常,无人能挡。竟只凭一人一剑,便冲开了西夏合围阵势。
大宋之人见他神威至斯,无不振奋,可又想着他剑法之快,端的不是人间气象,再想起其性情,无不胆战心惊。
阿朱更是望着王语嫣,道:“姑娘,他这是什么剑法?”
王语嫣一脸惨白,呆呆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出手太快,我看不太清!”
可西夏之人见顾朝辞如此厉害,非但不退缩,反而狂呼大叫,奋勇争先,一时间,竟将顾朝辞势头,硬生生遏住。
西夏之人再是不计生死,忘我苦战,可不到盏茶工夫,林中已然血流成河、尸积如山,足有六七十人。让这好好的一个杏子林,竟然成了屠宰场。
顾朝辞知道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也没必要和这些人死磕下去,瞥眼一瞧,忽见赫连铁树站在远处,挥刀狂喝,指挥西夏武士。
“合该你死……”
他身法一展,仗剑杀入,“天罡北斗步”随心而动,身子忽隐忽现,穿过人群,径直冲向赫连铁树。
赫连铁树惯经沙场,见势不妙,连忙低头缩进人群。不想顾朝辞催动“天罡北斗步”,以一化七,仿佛幽灵鬼魂一般,何人能当?倏忽赶到近前,眼看再杀掉面前的几人西夏武士,就能及身。
他想也不想,挥剑出掌,劲风锐利,一旦扫中几人,势必开膛破肚。
“砰砰砰”几声响,三人中招飞出,可有一人左手一挥,脚下转动,顾朝辞掌力一歪,竟被带到一旁,自己身子更是不由自主踏出一步。
这人乘机更闪身向前,左掌拍向顾朝辞胸口,劲风雄劲,呼呼急响,力道之强,不容小看。手中单刀也直攻过来,一招三式,截腰、斩肋、剁胸,疾如闪电。
顾朝辞一时轻敌,将这家伙当成寻常武士,只用了三分力,未曾想这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高手,顿感不妙。百忙中身子一拧,让开腰部,对方单刀一闪却已砍到顾朝辞左胁。
顾朝辞咦的一声,吃了一惊:“好家伙,这是何人?武功竟如此了得,虽不及萧远山等人,但比之天下三恶那是强的多了!”
可他毕竟神功非凡,身经百战,势虽用老,动念间真气遍布全身,刀劲及身,登时滑开。
他吃了这么一个暗亏,岂能罢休,大喝一声:“西夏竟有如此高手,再吃我一掌!”内息急提,反手一掌击向此人,掌劲雄浑有力,仿佛怒浪狂潮。
西夏武士虽感口鼻窒息,可毕竟艺业非凡,挥刀直削对方脖颈,以攻代守,想要剖开对面掌风。
掌风拂中刀刃,嗡的一声激响,单刀弯曲如弓,却并不折断。西夏武士虎口欲裂,只觉掌劲水银一般绕过刀身,仍向他当胸压来。
西夏武士只觉诧异,寻常拳劲掌风,我一刀之下,必然烟消云散,可对方掌力受我一刀之割,仍是经久不散,反而越发坚凝,果然了得。
他吞胸吸腹,身子顺着顾朝辞掌势旋转,左手一扬,以家传心法凝力一接,轻飘飘搭上顾朝辞掌缘。
波的一声响,西夏武士手臂一牵,身子一仰,胸中气血翻腾,他借着掌势飞旋而出,滴熘熘落到两丈之外,不由连退三步,只晃了几晃,却并未跌倒。
可“铛啷”一声,右手单刀已然断裂,他赶忙甩手挥出,“砰”的一声,劲风扫地而过,泥土翻转,“沙沙”声中,竟在大地上犁出了一道长约丈余的深沟。
西夏武士骇然耸动,顾朝辞出掌刚勐惊人,地上痕迹却飘逸柔韧、余势无穷。
他家学渊源,也是武学行家,知道对方这一掌刚极反柔,高明之极,别说自己压根不是对手,爹爹也未必能胜。
他心念电转,顺势倒纵而出丈余,飘然远走,身法之快犹胜刀招,他穿的西夏武士衣服,也无人阻拦,顷刻间奔出了十余丈。
顾朝辞这一掌拍出,照理对方非躺下不可,岂知两掌相触,陡觉对方掌上传出一股柔劲,竟将他这一击之力化解了一小半,而且对方将力道转移,才将他手上单刀震碎,又将掌力给卸在了地上。
再想起此人中等身材,服色虽和其余西夏武士无异,可脸色蜡黄,木无表情,就如死人一般,应该是戴了人皮面具,一瞬间他便明白了,冲口而出:“慕容复!”
两人虽只拆了两招,可涵盖了攻守转换、快的惊人,纵横来去都如鬼魅潜行,跳荡起落如夜枭冲天,说来话长,动手实则只在呼吸之间耳。
顾朝辞本以为慕容复武功一般,却不料大象虽瘦,亦有千斤,对方这两下看似平常,可是劲力之强、拿捏之巧,无不尽显功力,端的不可小视。
而这时又有几名西夏之人悍不畏死,扑向顾朝辞。他晃身退步,右手长剑挥舞,左爪好似“金龙探爪”,又有四人毙命。
顾朝辞眼看假扮西夏武士的慕容复跑路,大喝道:“慕容复,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非得拆了你慕容世家不可!”
说话间,嗖嗖嗖又是三刀,噼削而来,他单掌一引一推,动作甚柔,却是内藏劲力,三刀互相砍在自己人身上。
这时就听一道清俊的声音,从林外传了过来:“阁下神功惊人,可你也要讲理。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西夏李延宗是也!
是你先对我主动出手,我才被迫反击,你又哪来的这大怨气!”
顾朝辞听了这话,自然知道这是正儿八经的慕容复,他混在西夏队伍中或许与自己目标一致,可也心头更是火起,腾的飞起一腿,一个西夏武士,给他踢得飞上半天。
又乘隙进身,右手剑似点似戳,三人中招倒地,又抡出一掌击飞三人,冷笑道:“放你娘的屁,慕容复,你跟我玩滑熘这一套,还嫩了些!”
顾朝辞是何等人物?心里非常清楚,刚开始的确是自己对慕容复先出手的,这的确不假。
可自己面对围攻,这狗儿提前躲开自己,绝不为难。可他偏偏不,固然是他或许也有杀赫连铁树之心,好挑动战争。
但对于自己,那必也动了杀心的,毕竟慕容复心胸狭窄,他焉能不知这个关节?
但他也不想与其多做理论,只等杀了赫连铁树,找不到他,就去烧了燕子坞!
当务之急是先弄死赫连铁树,可这么一耽搁,到处都是西夏武士,已经失去正主身影。
顾朝辞当即飞身上树,扫眼四顾,才见赫连铁树顶着缨盔,被很多人围在中间,晃来晃去。凝目一看,他竟是被人双手驾着直奔林子外围存放马匹之处,明显是要远扬逃离了。
可赫连铁树身为大将军,不愿意落下被一个江湖人,打的逃命的话把,但手下人知道轻重,才强行让他离开。
顾朝辞这一飞身上树,数支羽箭与一蓬暗器自是向他飞来。他长啸一声,再次飞身纵起,好似摩云大鹏,羽箭擦身而过,身在半空,运足十成功力,大喝道:“给我死!”中指扣力弹出。
众人陡听他一喝,“铛”的一声轻响,他手上之剑,彷化神龙,好似流星追月,在阳光杏花照射呼应之下,光芒万丈,剑影弥空,由高直射二十余丈外的赫连铁树。
赫连铁树也刚好被人推上马匹,他们听闻身后疾风甚劲,欲要闪避格挡。
可顾朝辞以“弹指神通”射出的长剑,那是何等去势?何等威势?何等劲道?
几人终究力有不逮,赫连铁树便觉后心一凉,已被这迅雷电闪般的一剑,穿心而过,当下发出一声惨叫。
长剑之力将他带的在空中,直直向前飞了两丈有余,这才陡然自空而堕。
而那长剑又透过其身,仍向前疾飞,插在五丈之外的一处杏树上。
光芒闪耀之下,长剑笔直地插在树上,耀眼生花,直到这时还是余劲不衰,剑柄兀自“不愣愣”颤动不已。
此情此景,虽是一柄无知无觉的长剑,落在众人眼中,却也别具神威。
“赫连铁树已死,都住手!”
顾朝辞一声喝出,声如响雷,西夏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纵横无敌,一剑勾了魂魄无数。西夏之人对他又恨又怕,忽然听了这话,登时齐声停手。不禁回头去看,听得一阵哭声:“大将军……”“呜呜……”
饶是众人本已见过,顾朝辞的盖世神功,可再次见到这追风逐电般的一剑,尽皆目眩神摇,瞠目结舌,有的人更是胆寒栗栗,面色骤变,那真是羡慕、佩服、惶恐,不一而足。均想:“谁能当他雷霆一击?”
可顾朝辞以“弹指神通”激射长剑,毙杀赫连铁树,实在神奇无伦,丐帮众人不由喝起彩来。
当然也有人被吓得战栗不安,瑟瑟发抖,如王语嫣、阿朱阿碧,她们可记得适才顾朝辞说要对付公子爷呢。
而这时顾朝辞身子才从空中冉冉下落,他站在杏树顶上,虎视一周,冷电般得目光,射在西夏诸人脸上,见者无不惴惴。
他此时心血上涌,朗声说道:“我顾朝辞与丐帮弟子,要将你西夏来人赶尽杀绝,也只挥手之间耳!
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想太过辣手,尔等回国后,传话给你主君听:我浩瀚中土,英才辈出,如我顾朝辞者,不知凡几。若再有人敢发动战争,觊觎天下,那就是自掘坟墓,也就休怪我上演屠龙之事!”
话音一落,弹身而起,踩着杏顶,飘然而去,消失在杏子林中。
哭声旋绕,厮杀落幕,一阵凉风吹过,是时薄暮初至,晴空下也潇潇洒洒飞起细雨来了,仿佛要冲尽这满地罪孽与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