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慧英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睛,她怎么也想不通,中统怎么这么脆弱?
另外,江苏省党部被端,会不会影响到上海直属情报组的安全?
今天晚上,轮到顾慧英睡不着了。
胡孝民看到她辗转反侧,轻声问:“睡不着了?”
顾慧英叹了口气:“我在想元马文,这种人是怎么当上江苏省党部主任的?”
胡孝民说道:“明哲保身,不失为一种良策。”
顾慧英不满地说:“他们这可不是明哲保身。”
白天还是党国忠臣,到了晚上就成了新政府的和平运动支持者。
胡孝民说道:“我们也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么办法?”
顾慧英突然问道:“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元马文在大中华饭店的?”
胡孝民说道:“江苏省党部委员张仁元,这次趁着机会,正式加入新政府了,估计会去江苏省政府任职。”
顾慧英淡淡地说:“张仁元?真是没想到。”
胡孝民与顾慧英在谈话的时候,在重庆的一栋别墅里,军统的戴立与常明生正在谈话。
常明生相貌堂堂,他本是一风流倜傥之人物,平常最喜欢享受,既能为国出力,又能在上海滩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还得到了委员长的批准,就算他不去也不行了。
常明生诚恳地说道:“戴兄,我去上海可以,到南京任职也行,但有一点,不能加入军统。”
戴立听到常明生愿意去,很是高兴地说:“只要你肯去,我们之间可以保持过去一样的朋友关系。我在上海和南京的两个区,你也可以指挥,但不一定要你直接领导。”
常明生无奈地说:“那就好。只是我现在有军职在身,怎么跟汪即卿交待呢?”
他是个不喜欢管事的人,在湖南时,所的事务基本推给副手。到上海后,如果让他领导上海和南京两个军统组织,脑袋会炸掉。这又是秘密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事。
戴立正色地说道:“理由不是现成的么?你受不了大后方的艰苦生活,想到上海的花花世界享受了。我会让上海区给你一部电台,专供你联络使用。另外,我也交待上海区的空心炮,让他专职保护和掩护你。”
常明生喃喃地说:“空心炮?”
戴立郑重其事地说:“他跟你一样,也打入了汪伪内部,是我临训班的学生,非常优秀。在汪伪组建了自己的情报网,活动能量很大,有他暗中保护,老弟在上海自可高枕无忧。”
常明生被戴立引发了好奇,问:“我能看他的档案吗?”
戴立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行,他的身份是绝密。请你相信,为了你的安全,他可以随时付出生命。”
常明生问:“我的具体任务呢?”
戴立伸出三根手指:“你的任务有三,一、在上海运用与汪伪要员们的关系,掩护军统地下组织的活动,‘不使再遭到破坏,已被捕的要设法营救。’二、分化瓦解汪伪内部,告诉他们‘领袖是很关怀他们的,这种好意,应当让他们都知道’三、设法保全和壮大国民党在江南一带活动的游击场,帮助忠义救国军,打击限制在这个地区活动的新四军。将军统的情报提供给日伪,用来对付中共武装。”
常明生说道:“好吧。”
戴立说道:“为了给你造势,我已经命令上海区,在上海先放出风来,说你在后方过不惯,准备放弃一切职务,搬到上海安家。你在上海钱可尽量花,所有的开支,由军统提供,生活一定要腐化。你的腐化是校长特许的,是奉命腐化,只要别人认为你只知道玩,什么也不行,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胡孝民确实接到了命令,为常明生的到来造势。军统放出来的消息,情报一科的二组和四组都收到了消息。
胡孝民随后就向陆实声报告,常明生是能与老蒋直接对话的人,他放弃职务来上海居住,必须高度重视。
这个情报,赵仕君得知后,也很重视。他一方面让情报处确定情报的真实性,另一方面向南京报告。
陆实声与胡孝民在办公室谈论着常明生的事:“孝民,你觉得常明生是受不了后方的生活之苦,才来上海的花花世界享受生活的?”
胡孝民说道:“那可说不好,如果他一个人来,或许是有特别任务。要是带着家眷,可能是真受到了那边的苦。听说国统区什么都没有,牛奶面包鸡蛋就不用说了,听说连饭都吃不饱,香烟咖啡也是非常珍贵的。五福公司每次运过去一批香烟,一靠岸就被一抢而光。”
陆实声叮嘱道:“你多注意这方面的情报吧,如果常明生真的到了上海,要第一时间安排人手盯住。上面肯定会与他接触,接触之前的甄别工作,肯定是我们来做。”
胡孝民突然说道:“三哥,我问过张仁元,吴如树与元马文在自来尼蒙马浪路新民路9号,是接到一个神秘电话才突然离开的。我问过元马文的手下,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当时接电话的是吴如树。看来,只有抓到吴如树,才能解开这个谜团。”
如果张仁元没有再打来电话,估计那次的责任,只能由鲁继荣来负。手下不就是用来背黑锅的么?
陆实声沉吟道:“这件事我派人查过,问题可能出在法捕房。”
胡孝民主动说起这件事,他其实是很欣慰的。得知江苏省党部被端后,他刚开始很高兴。得知元马文是在大中华饭店抓获的后,心里却充满了疑惑。
这件事是胡孝民全程操作,抓捕之前吴如树接到的神秘电话,会不会是有人泄密呢?胡孝民亲手抓到了元马文一行,让他基本放心了。现在又主动问起,陆实声甚至有些惭愧,自己怎么能怀疑胡孝民呢?
胡孝民“气愤”地说:“以后把法国佬赶走,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这帮替重庆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