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大堂。
“这……这怎么可能,秦祖阳兄弟两人麾下可是有七八万长城军团,而且皆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还有几万精骑,竟被王爷带领的一群兵油子打败了,这没理由呀?”
大堂内,宇文邕拿着前线传来的战报,一次次翻看,一次次的又是不敢相信,神情满是疑惑。
他疑惑李安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若是换了他,也不敢说能轻易做到。
长城军团虽然在长城外损失惨重,狼狈撤退,可明眼都知道,那就是一场闹剧而已。
秦相是想保存实力,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罢了。
真要是长城军团抵死不退,真正跟金鞑铁骑硬碰硬的血战到底,谁胜谁负,还真的不敢说,就算是无法击败金鞑人,可也能让金鞑人损失惨重,不敢轻易南下。
在他的身后,孙谦满是淡定,手里捧着一杯茶茗,细细的品嗅着,一副早就猜到了的模样。
至于公孙孝正和曹忠两位大员也是淡定无比的表情。
看到他们几位这副模样,宇文邕有些不理解了,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到了公孙孝正身上,“公孙老哥,你怎么这么淡定,你难道不觉得惊奇吗,李安可是带着那群兵油子,老爷兵打赢了精锐!”
“嗯,很惊讶。”公孙孝正全然是一门心思都放到了手中的茶茗,回答的很是敷衍。
“曹忠老弟,你呢?”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曹忠身上。
曹忠嘿嘿一笑,指了指上位的孙谦,“孙太傅的老女婿,岂能败给两个纨绔子弟。”
“啥!”
宇文邕差点一蹦三尺高,一脸惊异的望着孙谦,愣是半天没有缓过神来,指着孙谦,“你……你,这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不会,你看孙大人那表情,还用多说什么吗?”曹忠显然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半晌后,宇文邕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肚子话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而在他们的厢房中,一个收拾茶具的婢女低着头,打扫得很是认真,可偶尔还是竖起耳朵听一阵。
府院厢房,这里是孙家女眷所在之地,在东厢房中,一个美若出水芙蓉的少女正在对镜贴花黄,在她的身后,一个婢女正说的津津有味。
此少女正是孙家大小姐孙少婷,也就是孙少薇的姐姐。
婢女眉飞色舞的说着关于李安在战场上的英雄事迹。
至于孙少婷望着镜子,却是时而低眉浅笑,时而脸蛋通红,时而明眸善睐,一丝丝雀跃不言而喻。
“小姐,我听说老爷要将你嫁给你摄政王呢。”
“啊!”
孙少婷都愣住了,红唇微张,满脸写满了惊讶。
“真的,我刚刚亲耳听见,说是摄政王是老爷的女婿,说的不就是你吗?”
孙少婷心里又惊又喜,脸蛋红的都有些发烫了,恍惚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要是小姐嫁给了摄政王,那可就是摄政王妃了,以前听算命的说,小姐命贵,早晚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命,现在看来,是真的呀!”
听着婢女的夸赞,孙少婷眉宇间添了几分欢喜,毕竟还是小女子,还是有些小孩子的心思。
她慢慢起身,婀娜多姿的身材亦步亦趋,慢慢走到窗边,抬头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喃喃自语,“好像去看看他,都欠他两命了,该怎么还呀?用一辈子还,够吗?”
沉思间,她的脸蛋也似那火烧云一般鲜红。
……
御花园内。
没有了李安的“捣乱,”皇帝宋桓也是心情大好,连连召见了几个妃子正在赏花。
至于前线的战报全都堆积在御书房,他一本都懒得看,或许是因为沉闷的心情突然一扫而空的缘故,人比较放松。
“陛下,大喜事,大喜事呀!”
宇文邕手持着一份前线的战报不顾宫廷侍卫的阻拦,一路闯了进来。
他兴冲冲的闯入御花园,将那封战报双手奉上,兴奋道:“陛下,秦万阳与秦祖阳兄弟二人意图造反,被李安拿下了。”
宋桓眉头一皱,神色微变,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他接过战报,扫视了几眼便丢在一旁,脸上不但没有表现出喜悦,反而是眉头悄然不悦。
“嗯,朕知道了。”
宋桓平淡的应道。
继而便是长长的沉闷。
宋桓那副冷淡如冰,当即让宇文邕有些尴尬,心中也不免有些无奈。
宇文邕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陛下,秦家两位公子意图谋反,证据确凿,简直是无法无天,秦相身为其父,理应按律法处置,而摄政王李安平乱有功,也该论功封赏,赏赐全军才是。”
“朕知道了。”
宋桓不耐烦的说道,语气中满是不悦
宋桓的表现,毫无疑问就是当即否决了宇文邕的提议,否决了李安的功劳,反而淡淡说道:“静塞边关被困,岌岌可危,一旦静塞边关失守,我大渊朝将失去了最前端的壁垒,宇文爱卿如果有时间,好好琢磨如何解静塞边关之围吧,别因为一些小事耗费精力。”
眼看宋桓对李安的大胜,根本就是不屑一顾,心里顿时开始替李安鸣不平。
“身为君主,如此小鸡肚肠,嫉贤妒能,赏罚不公,如何服众?”
宇文邕第一次感觉到心伤。
与此同时。
长城军团的大营内。
李安坐在了原本秦万阳所在的位置,翻看着暗影卫刚刚传递来的密信,静如湖水的眸子,没有半点涟漪,任谁也看不透他内心所思。
整个京城,遍布都是他暗影卫的眼线,仇天在京城潜伏了十年,上至是一品大员,下至七品芝麻官,乃至于当今陛下的身边,都有暗影卫的眼线,他们或明或暗,不停的传递着情报。
刚刚一日过后,一封封有用的情报就源源不断的传到了李安的手上。
对于李安平叛之事,诸多世家大族的表现几乎大同小异,那就是“危机感!”
没错!
就是危机感。
李安本就是权势滔天,武道至强,如今更是又立下惊天大功,这让那些世家大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可同样,对于底层百姓而言,李安的光辉形象,英武不凡,用兵如神的形象却慢慢恢复过来。
对于李安而言,底层百姓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世家大族……哼,胆敢挑刺,杀无赦!
“不知道秦相得知自己两个儿子先后死在自己手上是什么感觉,只怕是已经恨死自己了吧?以秦相睚眦必报的性格,这一次出战金乌貅,他必然拖本王的后腿。”
这时,贾道途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李安丢下情报,摇头一笑,“道途,你可知道,现在京城那些世家大族可是恨死本王了,连当今陛下宋桓都被气的不轻。”
贾道途灌了一口酒,摇头晃脑道:“这是必然的,估计不少人都在家中跳着脚的骂你吧。”
“嗯,差不多。”李安毫不避讳道。
“不过,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只是担心他们会联合一起在背后搞什么幺蛾子。”贾道途担心道。
李安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一些跳梁小丑罢了,不值一提。”
“哈哈哈。”
两个人对视一眼,齐齐的昂头大笑起来。
李安的那份从容不迫,淡定无比的神态,着实让贾道途打心底里佩服。
现如今,静塞边关已经是被困二十余日之多,怕是已经坚持到了极限,李安若是再不发兵,静塞边关怕是要保不住了了。
不过。
现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不管是禁军还是长城军团的士卒,皆已经是人困马乏,需要好好修整一顿。
同样。
李安也是需要如此。
他不是神,他还只是一个人而已,一个普普通通的修武着而已。
既然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疲劳,饥饿,在所有将士修整之际,李安当即下令军中伙夫,煮了满满一大锅羊肉。
这些羊肉可都是秦万阳自己解馋的,现在全都便宜了李安,以及全军将士。
李安正在大快朵颐,一道轻盈的脚步传递了过来,当他一抬头,恰好与佳人的目光相对,随即便是久久的沉默。
今日的宋福金当真是用了心思,原本就是洁白无瑕,精致绝伦的面容,今日稍微略施了粉黛,看上去更加美艳动人了。
连李安都看直了。
“咳咳!”
宋福金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羞涩的施礼道:“恭喜摄政王旗开得胜。”
李安因为口中含肉,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福金,你……你先坐,等我吃饱再说。”
宋福金俏脸微红,眼睛紧巴巴的望着正在狼吞虎咽的李安,竟忍不住暗暗咽了一口唾液。
看都把她看饿了,一时间都有些愣了神。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李安如此“狂野,”在此之前,李安要么霸道无比,杀伐果断,要么城府深沉,计谋如狐的枭雄,而今这般如同孩子般的模样,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说不上什么感觉,可她却觉得非常真实。
不做作。
宋福金从小见多了的就是一群带着面具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真实的。
宋福金忍不住又咽了口唾液,嘴角露出一抹笑靥如花。
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模样吗?
还挺有意思的。
不知为何,宋福金看到李安这般吃相,不但没有厌恶感,反而是一股亲切的感觉。
“就你自己吃吗,难道不会问问别人吗?亏人家还担心了你一夜,到头来,连顿饭都没有混上。”
宋福金莞尔一笑,捂着嘴忍不住调侃起李安来。
李安闻言,赶紧放下了手中羊腿,原本俊俏刚毅的脸蛋上满是油花,咧嘴一笑,还是一口肉,“我……我这个真的是饿了,要是福金不嫌弃,就坐下随我一起吃吧。”
可宋福金突然起身,故作不高兴道:“谁稀罕你的破肉,你要是真的想补偿我为你担心一夜,就请我吃一顿好的。”
“另外,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没有吃肉的吗?因为我们要保持身材,谁跟你一样!”
走到军帐时,宋福金回眸再看了一眼,看到李安懵懂无知的模样,忍不住轻轻一笑,这才离开。
望着宋福金离开的背影,李安将口中的肉咽了下去,又喝了一口酒,自问道:“她刚刚说什么了,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正在这时,贾道途走了进来,人还未到,声音先至。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大胜归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