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拾愣在原地,英娘直接扯了她一把,出来了。
到了门外,花拾忍不住道:“这家明显有问题,奴婢分明看到花名册上也登记着覃家有小姐同行,姑姑为何不请出他们家小姐来看看?”
“便是提出来了,逼得他们下不来台,于我们又有何好处?”
花拾语噎。
英娘道:“知道他们有问题,记在心里就行,闹僵了那不是给王妃和世子妃添麻烦么?”
花拾恍然,立刻垂。
英娘说完道:“别耽搁了,咱们把剩下三家走完,见世子妃去。”
……
宋湘刚把晚饭吃了,门外一片辉亮,是英娘和花拾打着灯笼进来了。
还没说话,英娘已经虚搀着她进了里间:“左军都督府佥事覃襄府上有问题!”
宋湘微怔:“查到了?”
“他们家人数倒是对,但人不对!核查的八个丫鬟里,其中一个唤作金冬喜的丫鬟,细皮嫩肉,举止斯文,看着一点都不像是下人,在下估摸着是他们家小姐冒充的。”
宋湘又讷了下:“你是说这姓金的丫鬟货不对版?”
英娘点头,接而便把先前所见说了出来。“那丫鬟无论是姿态还是皮肉,都与其余几个截然不同。而且覃家院子里特别暗,那丫鬟还躲躲闪闪的。花名册写着他们家是带了位小姐出来的,要是没错,那这丫鬟就是他们家三小姐假扮的!”
宋湘凝眉看了眼花拾,花拾也重重点头:“不光是姑姑看出来了,奴婢也觉得不对,因为但凡只要留心,都能察觉出来的。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沈家杨家那样世家里的丫鬟,也没有这位这么出挑的,可覃家只是个武将啊!”
“十三户武将全都核遍了么?”
“全核遍了,除去覃家,其余都没有什么问题。”
宋湘沉默站了会儿,忽地看了眼她们身后:“濂哥儿呢?”
“他送沈姑娘回去了。”
“速去唤苏慕回来,让他去覃家探探!”
“是!”
宋湘看着人离去,转身进了殿,英娘花拾都跟随进来。
殿里站片刻,宋湘与她们道:“覃襄是左军都督府的人,他管不到两湖地界,所以兵部集议两湖水患的图到不了他的手上。但他偏偏就有了,所以出于某种原因,他就必须尽快消除证据。所以他就打丫鬟去毁灭证据。
“烧东西就会起烟,行宫之中到处是人,他们自然会挑山上树林里。但他们为何不挑晚上呢?莫非那时候恰好生了什么事,使得他们必须尽快销毁,所以才铤而走险了?”
英娘稍加思索,说道:“那是我们到达围场的翌日,爷们儿都去了围场,行宫之中只有官眷们。如果有事生,那也只能是覃夫人那边遇到了什么事,导致她支使丫鬟去消灭证据。”
宋湘颔:“覃襄身边多是护卫,不太可能越过护卫支使丫鬟行事,根据当时情形,确实很可能就是覃夫人所指使。何况,让他们家小姐假扮丫鬟,不也是她的主意吗?”
英娘沉吟:“覃家人数对不上,正合了那丫鬟被灭口的推测。覃夫人拿覃小姐来应付核查,八成丫鬟人已经不在了。只是不知道那丫鬟的尸体又被他们藏在哪儿了?”
丫鬟尸体找不到,那就一切都只是猜测。得不到证实,那烧毁的究竟是什么,也无从查究。
宋湘来回踱了两圈,说道:“如果苏慕探得的结果,当真是你我所猜测,那么尸体不外乎一个地方。”
……
苏慕在陪同宋濂送沈钿回去的路上被景旺截去暗探了覃家。
西山住的都是武将,可不是那么好查。他先以寻找陆瞻传话的名义进了行宫,与重华把来意说了,然后让重华掩护着,瞅了个空子潜到覃家。
行宫可给不了京城自家宅子一般的宽敞住处,每家也就一个二进院子而已。
重华抱着剑在空地上溜达着,来回走了十来圈,估摸着苏慕快出来了,果然才继续走半圈,苏慕就自暗影里走出来,匆匆跟他打了个招呼,一溜烟走了。重华要逮住问问情况都没来得及。
苏慕回到昭阳宫,不顾门下太监阻拦,跨步就进了门!
“世子妃!”
屋里的宋湘闻声立刻自板凳上起来:“怎样?”
苏慕快步到她跟前:“禀世子妃,先前顶着覃家丫鬟身份露面的那女子,坐在了覃家小姐的闺房卸妆,小的去到的时候,亲眼见着屋里还有丫鬟在侍候她,称她‘姑娘’!”
“果然如此!”宋湘道,“那覃夫人呢?她在做什么?”
“覃夫人在自己房里,小的到达的时候她传下人在房里说话,小的出来的时候那婆子也正好出来。小的顺便再探了下,那婆子是覃夫人的心腹。”苏慕一口气说完。
“那就得了,才刚刚应付完太监们核查,定是有些话要说的。”宋湘目光凌厉起来,“那日你们在山下搜寻东安侯府丫鬟时,可现有异样?或者说,她坠落的那片地方,有无可藏匿尸身的地方?”
苏慕怔了一下:“整片山坡布满了许多石头,凹凸不平,也有许多松树,藏人不容易,尸身因为可以蜷曲也不会动,倒是不难。”
说到这里他立刻打了个激灵:“那日我们花在赶去山脚的时间占多,真正搜寻并没有费什么工夫,因为那丫鬟就躺在一块尖石上,很容易看到,以致于别的地方我们也顾不上去细查,立刻就带了她回来!”
“好!”宋湘紧走了几步,攥手道:“眼下听我的令,即刻带几个人去那日现尸的附近地方仔细搜寻!特别是易于藏匿的地方,一寸也不要放过!另外,记得编个好点的理由,遇到附近负责防卫的亲军卫现,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是!”
苏慕立刻转出了宫门。
英娘见状上来:“世子妃为何笃定覃家丫鬟的尸会在那山脚下?东安侯府那丫鬟的坠崖,这么说来跟覃家是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