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翊伯的话,谢玉轩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
这个惊慌失措的表情,谢玉轩练习了好久。
此时表现出来,不要说刘翊伯,就连谢玉轩自己都信了。
刘翊伯对谢玉轩的表情很满意,他相信,自己把谢玉轩拿捏了。这个贪婪的临安府押司,将成为他手里的筹码。
谢玉轩大叫道:“我没有协助你完成任务,我只是收钱办事而已,我可以把钱退给你!”
刘翊伯淡淡地说:“晚了,钱已经给你了,巴渊也死了,以后还请谢押司多关照。”
谢玉轩越惊恐,他就越有把握能让谢玉轩供自己驱使。
谢玉轩外厉内荏地说:“你是金国密谍,我要把你抓起来……”
刘翊伯冷笑道:“抓我?可以啊,到时我和你一起关在大牢里,但是,牢饭可不好吃。以你的小身板,估计都不用过堂,就会死在里面。”
谢玉轩一听,后退了几步,满眼都是惊恐,全身颤抖着,像筛糠一样。
刘翊伯见差不多了,安慰道:“其实,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你还是要以当你的押司,我还是当我的员外。”
谢玉轩叫道:“不……”
刘翊伯冷冷地说:“怎么,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件事公布于众?我倒是没问题,大不了离开临安,回到金国依然逍遥自在。你就不一样了……”
谢玉轩沉吟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说,你也不能外传,以后,我们形同陌路。”
刘翊伯淡淡地说道:“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但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谢玉轩喃喃自语,目光中透着恐慌和迷茫:“自己人?”
刘翊伯像大灰狼蛊惑小白兔一样:“对,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为我做事,为金国效力。当然,我也会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谢玉轩摇了摇头:“我的命都捏在你手里,哪来的荣华富贵?”
“我在临安多年,谁知道我的身份?只要你安心替我做事,绝不会被人发现。”
谢玉轩叹息着说:“我能拒绝吗?”
刘翊伯嘴角上扬:“不能。”
他知道,谢玉轩屈服了。
谢玉轩离开的时候,一脸沮丧,心里却偷着乐。
刘翊伯呢,脸上也笑开了心,作为金国密谍,能发展谢玉轩这个临安府押司,对他来说,这本身就是大功一件。
谢玉轩能接触到临安府的所有文书,就算谢玉轩什么都不干,只要把这些文书抄一份给他,他也能交差了。
丘雨兰看到谢玉轩离开刘宅,想跟上来说话,谢玉轩给了她一个手势,让她别过来。
他刚加入刘翊伯的密谍小组,说不定后面会有尾巴,这个时候跟丘雨兰见面,刘翊伯马上就会怀疑。
谢玉轩这是第一次办间谍案,更是头一回当卧底,他不断提醒自己,只要融入角色,把自己当成新加入的金国密谍就可以了。
但事情真的临头,他才发现,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
任何事情,都会留下痕迹,就跟法医学中的的“凡有接触,必留痕迹”一样,他这个卧底,总会留下痕迹。
他要做的,不是完全消除痕迹,毕竟这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少痕迹,至少在没结案前,不能让刘翊伯看出破绽。
丘雨兰不紧不慢地跟在谢玉轩身后,
在谢玉轩穿过一片店铺后,她发现自己跟丢了。谢玉轩穿过一家店,从后门离开。
她急得直跺脚,可又毫无办法,她既没电话,也没微信,自然无法联系谢玉轩,只好回去找伍宏岩。
然而,谢玉轩已经提前一步到了伍宏岩那里。
倒不是谢玉轩要戏弄丘雨兰,他要甩掉的不是丘雨兰,而是有可能是刘翊伯的人。
从他离开刘宅开始,谢玉轩就成了一名密探,南宋的密探。
他不仅要当好卧底,更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哪怕再牛逼的密探,如果身份暴露,或者死在敌人手里,都是垃圾。
谢玉轩轻声说道:“刘翊伯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抄录今年一月临安失火,阛阓被损的情况。”
他现在跟伍宏岩说话,都会担心隔墙有耳,生怕两人的谈话会偷听了。
所谓阛阓,指的是街道、店铺,民间的民舍、民房等。
临安的房屋又竹制、木制和茅草为主,能住得起砖瓦房子少之又少。一旦失火,真的是能损半座城。
那个时候,刘翊伯早就潜伏在临安,他也知道临安失火的情况,让谢玉轩抄录官府的正式文书,除了试探之外,更是想拿到谢玉轩更多的把柄。
当然,这也确实属于机密,毕竟只有官府才掌握了真正的阛阓损失。
伍宏岩问:“他正式邀请你了?”
谢玉轩说道:“对,他之前是禹恩泽的副手,而禹恩泽,是金国潜入临安金木水火土中,木组的主事。禹恩泽死后,刘翊伯升为主事。”
既然“被迫”加入刘翊伯的组织,自然也会知晓对方的情况,这也是谢玉轩加入的目的。
伍宏岩诧异地说:“金木水火土?”
谢玉轩说道:“巴渊和余辛易,是金组的人,包括那个灵儿,也是金组的,很有可能是金组的主事。”
他很是汗颜,竟然让一个金国密谍潜伏在身边。看来他这个小小的押司官,早就被金国密谍注意上了。
谢玉轩说道:“这个组织很庞大,还好,他们组织松散,相互之间竟然有联系。”
金国五个密谍小组,平常各自为战,一旦需要合作,则会相互合作。另外,五组之上,还有一个总管,可以调集五组之力。
伍宏岩说道:“我马上向大人禀告,你回去把文书抄给他们,目前最要紧的,是让刘翊伯彻底相信你,找到金国五个组的线索,将之一网打尽。”
谢玉轩叹息着说:“线索哪有这么好找的?”
伍宏岩说道:“说吧,有什么条件?”
他对谢玉轩的性格有所了解,一旦谢玉轩诉苦,必然是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