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天这几个头,真的是磕得心甘情愿。
谢玉轩如果真能让他当上干办皇城司公事,无异于他的再生父母。
这样的恩情,他真的需要用一辈子来报答。
抬起头的时候,麻天的眼眶都湿润了。
麻天信誓旦旦地说:“谢提点,以后麻天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只要你一声令下,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麻天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把命交给你。”
谢玉轩说道:“如果真要报答我,把差事办好就行了。”
他突然感受到了权力给人带来的愉悦,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改变别人的命运,这种感觉太好了。
麻天坚定地说:“以后谢提点就看我的表现吧!”
谢玉轩轻声说道:“你当前的差事只有一个,盯着嘉国公赵抦。”
不管赵抦是不是跟金国勾结,也不管他有什么阴谋,只要盯着他就行了。
此事,谢玉轩也交待过柳清风。
然而,有些事柳清风不方便,而皇城司本就是做这个的。
退一万说,如果柳清风被嘉国公发现,那反而要被关进大牢。
但嘉国公如果发现,盯梢他的是皇城司,恐怕都不敢声张。
麻天惊讶地说:“嘉国公?”
谢玉轩沉吟道:“最好能安排一个人到嘉国公府,或者拉拢他身边的人。”
盯梢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派人打入,或者策反他身边的人,都是非常合适的。
之前金国密谍,不就在嘉王府安插了一个内线么?
麻天马上说道:“我去安排。”
谢玉轩叮嘱道:“最好是拉拢一个人。”
拉拢一个嘉国公府的人,比派一个人重新打入,要方便得多。
此事交给麻天,谢玉轩还是很放心的,如果麻天连这件事都不好,他这个干办皇城司公事,也不用干了。
谢玉轩中午去了春风楼,有些事,他得交待柳清风。
刚走进去,发现夏彪竟然坐在大堂喝酒,与他同桌的,是一个衣着褴褛的男子,头发很长,随意的织成辫子,兴许是许久没洗过了,头发已经结成一块一块的,满是污泥。
男子一口把碗里的酒喝干,感慨万千地说道:“这酒真好喝,如果我们那里有这酒,冬天再也不怕挨冻了。”
“玉轩哥哥。”
夏彪正要接话,看到谢玉轩后,马上站起来,还走了过来。
谢玉轩的目光一直落在辫子男身上:“你怎么来这里喝酒了?”
夏彪到临安后,两人兴趣相投,他从未问起过夏彪的来历,只知道他是金国过来的,甚至夏彪是不是金国人也不清楚。
夏彪拉谢玉轩走到桌头,兴奋地说道:“今天在街上,遇到了我的好友,塔儿忽。塔儿忽,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谢玉轩哥哥。”
原本他是来临安游玩,结果盘缠花光后,只能在谢玉轩这里当教头。
每天春风酒管够,另外每个月都有月例钱,夏彪的日子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谢玉轩心里一动,问:“塔儿忽?蒙古人?”
蒙古草原上的铁木真,可是他最为忌惮的,以后整片大陆都要落到他儿子手里。
如果可以,谢玉轩希望,可以提前将之除掉。
或者,铁木真愿意向北,杀到欧洲的话,谢玉轩倒愿意与他合作。
历史上,铁木真打下的地盘,可是无与伦比的,西方的那些国家,哪见过这样的铁骑,被他杀得片甲不留,差点亡国灭种。
塔儿忽站了起来:“对。”
夏彪原本就称得上彪形大汉了,可塔儿忽比夏彪块头更大,比谢玉轩更是足足高出一个头。
谢玉轩赞叹道:“好一条汉子。”
塔儿忽得意地说:“我们草原上,都是好汉。”
谢玉轩问:“不知你来临安有何贵干?”
夏彪刚到临安时,穿着尚可,说是来游玩还说得过去。
但是,塔儿忽跟个乞丐差不多,虽然身材高大,可是眼窝都陷了进去,脸颊已经没肉了,要见一路上没怎么吃好。
塔儿忽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四处飘荡,就像草原上的马一样,哪里有水草,就在哪里落脚。”
谢玉轩问:“南边可没有水草。”
塔儿忽说道:“但这里有我的兄弟,这里也有美味的食物和好喝的烈酒。”
夏彪问:“谢玉轩哥哥,塔儿忽骑射天下一绝,能否让他也留下来当教头?”
他把塔儿忽带到春风楼,既是想好好招待一下这位好久不见的朋友外,也是想向谢玉轩求情,收留塔儿忽。
谢玉轩疑惑地说:“天下一绝?”
他知道蒙古部落的人个个都善骑射,但要是说“天下一绝”,那就不是一般的评价了。
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如果塔儿忽真有这么厉害,也不会流落到临安,这副邋遢的模样,怕是连乞丐都不如。
塔儿忽挺了挺腰杆,自信满满地说:“不信的话,可以试一下。”
谢玉轩说道:“先不急,今天刚来,吃好喝好,让夏彪带你去成衣铺换套衣服,钱到柜上支就是。”
“塔儿忽从来不无功受禄,今天这是夏……彪请我,如果是你请,我就不吃了。”
谢玉轩说道:“好吧,等你吃完,去酒坊试吧,骑术就不用试了,就试弓箭吧。”
塔儿忽是个急性子,知道谢玉轩要测试,抓起桌上的酒壶,几口就喝完,再把碟子里的大片牛肉塞到嘴里,一抹手,就要去酒坊。
听说塔儿忽要展露箭术,好奇心重的肖梓颜,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精彩场面,拉着谢玉轩就要一起去。
肖梓颜好久没见到谢玉轩后,出去之后,就紧紧跟在谢玉轩身边,甚至还拉着他的衣袖,问:“玉轩哥哥,你觉得这个塔儿忽是什么人?”
谢玉轩随口说道:“蒙古人啊,他不是说了吗。”
他其实也一直在想,塔儿忽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的蒙古,铁木真虽然冒出头了,但他的乞颜部还不是最大的部落。
可是铁木真最有野心,那些大的部落,包括一些有实力的贵族,都提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