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长贵挡着门不让进:“她不在,你去找别人吧。”
“这样啊,那我买包火腿肠。”
秦锋猜测宝山婶是在故意躲自己,脚步不停直接往店里走。
“卖没了。”
“哎?再来一箱方便面也行,我还得在村里待好长时间呢。”
“也没有了。”
“不可能啊,中午我来买时还看见好多呢!”
钱长贵眼皮一翻,显得蛮横无理:“我偏就不卖给你,行了吧?”
秦锋觉得好笑,这人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不是,我是哪得罪您了吗?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哪得罪我你自己心里清楚!快闪开,别堵着我们家的门!”
钱长贵看样子火气很大,边说边推搡了几下,秦锋猜测宝山婶在店里,假装被他推了个屁股墩儿,夸张地大叫起来:“你怎么动手打人呢!哎呀呵,疼啊……”
他在外面叫唤,屋里的宝山婶就坐不住了,着急忙慌地跑出来:“老钱你干嘛!”
钱长贵一脸无辜:“我……他……你怎么出来了?!”
秦锋趁着宝山婶尴尬找借口时爬起来:“婶啊,我可算见到你了。”
宝山婶先是“剜”了老钱一眼,转头又换上笑脸掀开帘子道:“快进来,快进来!”
秦锋喜滋滋地钻进去,钱长贵只能干瞪眼,叹了口气往村里走去,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却说秦锋进到店里,耍了个心眼开始诉苦:“我听您的话,去拜访了张老太爷,结果被他一通教育,连人带酒都给我推出来了。”
宝山婶横了他一眼,撇清关系:“婶子让你去串门,可没说让你送礼啊。”
秦锋继续装委屈:“我寻思着张老太爷是德高望重的乡贤长辈,我第一次登门拜访哪有空着手去的道理?”
“你这孩子……”宝山婶摇了摇头,看了看外面没人,压低了声音道:“俺问你,上头是不是打算把俺们这些老家伙都迁出山去?”
“您从哪听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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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吧!”
“今早乡里领导开会研究了,好像……是有这么个想法,我没参会,具体的情况也不太清楚,”秦锋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我看啊,这事还需要论证、立项、编制规划,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就是早晚得搬呗?!”她轻拍柜台,眉头皱起来了:“你看啊,现在这节骨眼上,全村人都盯着你呢,你提着酒上门,老爷子敢收?”
秦锋不敢与她对视了,挠头想找个借口说辞:“啊,原来你们顾虑这个啊,我觉得没那么严重吧……”
但是宝山婶哪是好糊弄的,直接拉下脸来:“不瞒你说,俺家那口子刚才还闹情绪,埋怨俺管不住嘴在电视上出风头,惹人说闲话。”
“他们说什么闲话了?”
“就说俺多嘴,害得全村人遭殃呗。”
“这怎么能怪你呢!”秦锋心中惭愧,认真地说道:“合村并居是全省推进的重点工作,大槐荫村早晚要搬迁裁撤。要我说这工作还启动晚了呢,要是提前做好了,严书记、姜大娘也不会死……”
说起两位逝去的乡邻,宝山婶忍不住唏嘘哀伤:“玉凤嫂子前天还来我这里拿了二斤红豆,说要做孩子最爱吃的豆沙包……”
她擦拭了一下眼角,叹气道:“都怪这该死的新冠!往年小辈们拖家带口回来过年,村里可热闹了,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秦锋苦着脸:“是啊,您看这防疫形势反反复复没完没了,要是村里再出什么意外就麻烦了。所以纪书记让我这几天就钉在村里,随时有个照应,明天还有个医疗队来给你们体检。不过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啊。”
房间里沉闷下来,秦锋看宝山婶不接话,又看了看脚边的两瓶酒:“不行,我还得再去试一试,村里除了张老太爷,不是还有董老爷子、严老爷子?”
宝山婶走进柜台去,边打开收银机边说:“你别惦记送礼了,行不通的,这酒俺给你退了。早上俺要是知道你买酒去张老太爷家,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花这冤枉钱!”
秦锋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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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啊,这酒是我自愿买的,哪有退回去的道理。您要是真对我好,不如帮我个忙?”
“你想干啥?”
秦锋把这两瓶酒放到柜上:“嘿嘿,想托您去把村里各门各姓的长辈们请来喝个酒。我还得借您家炉灶整几个热菜……”
宝山婶搓着手为难了:“俺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可请不来人!”
“您就给他们捎个话,就说我要征求大家的意见,向上级反馈,好赖得让乡里的领导知道咱们村的态度不是?他们要是不来啊,这扶移办、规划科等各部门的工作一旦启动,以后可就拦不住了!”
宝山婶听说事情或许还有转机,说不定还是自己“将功赎罪”的机会,立刻积极起来。
她本打算就在自己家里摆酒设宴,可秦锋不愿让她再被村民误会,执意将请客地点设在村委办公室。
宝山婶看秦锋娴熟地在厨房里忙活,便放心地出门去各家游说,凡是被邀请的老人,听说可以向上级反映心意,没有不登门的。
他们来的时候还各自带了酒和一两道菜,到了村委围着会议桌一坐,酒菜摆了满满当当一大桌。
秦锋知道,他们这明里是客气,暗里的想法却是不沾光,免得有吃人嘴短之嫌。
宝山婶张罗大伙入座:“各位都是村里各门各姓的长辈,俺家老钱狗肉上不了席面,俺代表了,今天这一村6姓的主事人就齐了!”
她挨个给秦锋介绍,95岁的张太白、85岁的李平章、84岁的董盛宗、79岁的严世振、71岁的裴存义。
秦锋把那两瓶好酒打开,给每一位老人倒满,这才回到主位站定:“我今年30岁,按年龄算,我得叫各位一声爷爷。”
在一片“不敢当、不敢当”的客套声中,秦锋端起酒杯:“我年轻不太懂礼数,本来第一杯酒应该敬各位爷爷和宝山婶的,不过我认真想了一下,之前来村里三趟,办错了三件事,惹了许多麻烦。我先自罚三杯,给各位爷爷和婶子赔不是。”
满桌的老人目瞪口呆:“这是闹的哪一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