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怎么哭了？”老太太心疼地拉着她坐下来，顾子遇已眼明手快地跑下楼去，关了暗室，顾瓷没关门，陆知渊听到动静了，这也真的太巧了。
顾子遇探头，眨眨眼，“爸爸，别说话哦，不然就很尴尬了。”
他顿了顿，“你也会很尴尬。”
陆知渊嘲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我也是为了你的面子！”顾子遇关上门，还上了密码锁，免得出意外。
“小瓷，你今晚有客人吗？”舅妈问，准备这么多食材，要是有可能，一起过年热闹一点也没什么。
顾瓷摇头，“是我不舒服，又睡不着，就做菜来消磨时间。”
“哪里不舒服，看医生了吗？”蒋明华关心地问，“小瓷气色是不好，今天除夕看医生比较麻烦，我联系私人医生给你看一看。”
“舅舅，没事，已经舒坦多了。”顾瓷被善意包裹着，心里暖暖的，鼻尖一直酸涩，想哭，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人，被一群人拉着总算回到了地面，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真没事吗？”林春丽也有些担心，总觉得一段时间没见，小瓷变得死气沉沉的，她偷偷问顾子遇，“小瓷期末考是不是没考好？”
“全系第一名。”顾子遇骄傲地说，“可厉害了。”
林春丽心想，学生除了操心成绩，还能操心什么，对了，陆知渊出车祸，腿伤了，是不是不能赛车了，她是为了陆知渊愁的吧。
青春妙龄，什么都不缺，也不在意顾家的人了，除了成绩，就是心上人了。
厨师做饭期间，一家人参观起顾瓷的房间，他们都来过，次数不多，大多数是来送东西的，就在一楼坐一坐，顾子遇偷偷告诉顾瓷，他关好门了。
顾瓷放心地带他们参观，从二楼，一楼到地下两层，别墅使用面积特别大，顾瓷除了卧室，平时就在负二楼时间最长，老太爷特别喜欢她书房的阅读区，非常舒适且野趣，墙壁上挂的是顾子遇的画，也不是什么名画，且很有风格。
“子遇，这是你的画？”
画上有印章，落的是顾子遇的名字。
“姥爷，献丑了。”顾子遇有点小羞涩。
他画的是一副母子下午茶的画，在花园里，顾瓷煮茶，他看书，人物是仕女画的风格，很是传神，蒋爷爷是国画大师，很喜欢顾子遇的风格，“可惜了。”
顾子遇嘟嘴，“姥爷，我还小，还有进步的空间。”
“你选计算机，太可惜了，这么小就有这种功底，当我的关门弟子，一定能名扬天下。”
众人，“……”
顾子遇被夸得心花怒放，自信心爆表，“我做什么，都是天下第一。”
暗室里的陆知渊听着顾子遇的的吹嘘，勾起唇角，子遇这性格倒是像这辈子转生的他，做什么都感觉自己天下第一。
陆知渊想起自己儿时，他在子时出生，天降异象，神庙里来人算了一卦，说他八字凶煞，无妻无子，孤寡一生，最适合当祭司。
他三岁后，被接到神庙生活，从此再没见过双亲。
神庙的生活枯燥，无趣，常年供奉神官，他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鸟，被关到了牢笼。孩童的天真，童趣，对世界的向往，在神庙几年通通消散。他是孩童时，就感觉自己行尸走肉，了无生趣。
一半灵魂投生转世后，倒是很张扬肆意。
林春丽和蒋明华从楼上转下来，负二楼的摆设都很精心，几人都喜欢打造的阅读区，林春丽看到手术台，很惊讶，“你在家里也做手术实验？”
“练练手。”顾瓷有点紧张，手术室旁边就连着暗室，若是陆知渊出声，这时就很难解释，他怎么都无法解释为什么陆知渊会在她家里，且是如此狼狈。
毕竟，她的外祖家书香门第，这事必然超出他们的认知。
林春丽看到这道密码门，倒是没问，老人家的边界感要弱一些，“小瓷，怎么还有一道密码门，这是什么地方？”
顾子遇的心都提起来，爸爸，你可千万，不要发出一点声音，不然真的都很尴尬。
顾瓷早就想好了措辞，“是我处理动物尸体的地方，也会关着一些做实验的小白鼠，里面有细菌，也怕吓着子遇，平时都关着门。”
蒋奶奶一听，对门里面也就不好奇了。
“那你平时也要注意点，家里养实验小白鼠，要多消毒杀菌。”
“好的。”顾瓷乖巧地应着。
“小白鼠可乖可乖了！”顾子遇大声说，逗笑了他们。
二楼有一个舒服的会客厅，全家人坐在一起聊天，顾瓷紧张，却故作淡定地泡茶，蒋家长辈们给顾瓷和子遇都准备了四个大红包。
顾瓷慌忙推辞，“我都上大学了。”
“没结婚，就是孩子，你哥每年都拿红包的。”长辈们把四个又大又厚的红包塞到顾瓷手里，过年的仪式感满满的。
顾瓷也曾收到过年的红包，顾文良和吕曼会给她准备，可她大红包，总是比顾楚韵和顾耀祖要少，且每年顾楚韵都会当面拿出红包数一数自己拿了多少钱，故意刺激顾瓷。
顾瓷和顾楚韵除夕夜总免不了要吵嘴，打架，过年收红包对顾瓷而言，不是一个很好的经历。
“谢谢姥姥，姥爷，舅舅和舅妈！”顾子遇嘴甜，把人夸了一顿，什么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全出来了。
顾子遇如今夸人情真意切，是真真的嘴甜，把蒋家都当成自己的家人。
所有人都被顾子遇逗笑了。
顾瓷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天伦之乐，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女孩。
这样的喜乐融融，是她生命里，从未出现过的幸福，她像是被爱紧紧裹住，却又不窒息，只觉得温暖。
顾瓷看到两位老人家斑白的头发，忍不住在想，若是她疯得更彻底一些，若她死了，她们会不会很伤心？
上一世，无牵无挂，子遇也掌控黑鹰，又有季珹和黎江护着，她放心走了。若她走了，子遇会伤心，姥姥，姥爷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必然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