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友动好手术后,问陈良东肇事者的情况,陈良东如实相告,对方是粗心大意,不小心撞上的,没酒驾也没有嗑药。
“你这就放了人,你没调查背景吗?”
“调查了,大哥,她真的不小心的,原来一直开机车,这是第一次开小轿车,想来不太熟悉,加上刹车也坏了,一时紧张撞上你。”陈良东问,“大哥,你的手怎么样,要紧吗?等下班了,我去医院看你。”
“她真的没问题吗?”
“是!”陈良东硬着头皮撒了谎,他也是一个夹心饼干,夹在大哥和极道之间,秦晚摆明就是报复,且没得到蒋君临授意,蒋君临已打过电话,言下之意很明确,虽不是他授意,可秦晚做的事情,他也认。
陈良东不可能让蒋君临真的和陈良友再一次起冲突,本来就结仇了,再闹下去就很糟糕,很多工作也没法进展,蒋君临也承诺,不会再有下一次,会管好秦晚。
秦晚这人呢,他听顾子遇说过,的确我行我素,蒋君临有时候管不到她,她做事喜欢剑走偏锋,毫无顾忌,好在是一把很锋利的刀,蒋君临是刀鞘,能够驾驭得住。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秦晚会胆大包天,敢去撞陈良友的车,这要是特殊出行,非要出大事不可。
秦晚站在蒋君临面前,乖巧温顺,仍是一副小白花的模样,勇敢认错,“主子,我错了,你可以没收我一套房。”
这是她认错的最大诚意了。
诺斯医生,“……”
“谁让你去撞陈良友,真给撞出一个好歹,你要怎么办?”
“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车子不长眼睛,又是马路边,车水马龙,人算不如天算,你怎么敢就去撞他,他身边都是荷枪实弹的警卫员,把你当成敌袭开枪,你是还击,还是不还击,你要是还击了,你的军装还要不要?你不还击,一时痛快就被乱枪打死吗?”蒋君临脸色铁青,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状况百出,秦晚真要把陈良友撞出什么好歹来,他们有理也要变成无礼,陈良友随便找一个理由就能毁掉秦晚的前程,她撞柔弱,可怜一点用处都没有。
秦晚明知是错,也要一意孤行,出一口恶气,也就做好被蒋君临惩罚的准备,乖乖听训,并不还嘴,蒋君临知道秦晚的脾性,多说无益。
“你暂时休假,去报茶艺和钢琴班好好读一读,修身养性。”
秦晚错愕,“主人,我有错,你可以没收我的房子,不能慢性杀我,去学茶艺和钢琴,不是要我命吗?”
蒋君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秦晚看向诺斯医生,诺斯医生爱莫能助,蒋君临做决定,谁敢置喙,秦晚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
真是天要亡她!
茶艺,钢琴是她最讨厌的,且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她根本就没耐心,蒋君临这一惩罚比没收房子可要见效多了。
秦晚生不如死死瘫在一旁摆烂,“妈,你也不给求求情。”
“求什么情,最近事情那么多,你还惹事。”
等蒋君临走了,秦晚恨恨地打沙包出气,“早知道,我就倒车,再碾过去,搞断他一条腿。”
“你的脾气的确要好好磨一磨,主子说得对,穿上军装就要注意形象,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祖国的荣誉和尊严,不能肆意妄为,这一次的确是犯了大忌。”诺斯医生也难得训斥她,“好好休假,去修身养性。”
秦晚不爽,“早知道我就不进编制,做一个自由特工,还舒服点。”
“你说什么傻话呢?”诺斯医生轻笑说,“最近网上流行一句话,宇宙尽头就是编制。”
秦晚叼着雪茄,心里憋屈,这一次牺牲的战友,有秦晚相交很好的朋友,他们有几年搭档的经验,非常默契,闲暇时会一起去郊游,玩耍,她的性子难得和一个人深交,没想到却因陈良友而死,最重要的,这一次任务本该是她去的,若不是她的旧伤发作,她的朋友就不会替换她。
听闻她的死讯时,秦晚很久没缓过神来。
又气,又恨,又憋屈。
罪魁祸首,他们无法追究,哪怕主子都已身居高位,他们也追究不了。
顾瓷和陆知渊听顾子遇说了秦晚撞人的事情,都觉得离谱,这性子是太嚣张了,顾子遇心累,“老头是撒了谎,可纸包不住火,终有一天陈良友会知道的,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可被罚去学茶艺和钢琴,也太折磨秦晚。”这比酷刑,还让秦晚难受。
“活该!”陆知渊一点同情都没有,若是季珹和容黎犯了这种错,他还会抽几鞭,不痛不痒地罚去学习,算是走运了。
“陈良友伤得怎么样?”
“手臂骨折,没什么大碍,他还很顽强呢,带伤上班,都没休假。”
“研究所的事情还没解决,他怎么可能会休假。”
“他和舅舅的仇算是彻底结下,不知道要怎么化解。”
陆知渊淡淡说,“放心吧,过几天他就会主动邀请蒋君临吃饭。”
“不会吧。”顾子遇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陈良友和老头性格不一样,非常独断,他不会认错的,主动找舅舅,那不是要求饶吗?”
“小朋友,你还嫩着呢,好好学着吧。”陆知渊笑而不语。
“哦,我不是奔三了吗?不是小朋友。”顾子遇面无表情地提醒他。
“……”陆知渊懒得搭理他。
顾瓷的设备也到了,是医院的人送过来,同时也帮她搬运,陆知渊先避开他们,上楼去躲着,机器搬运组装,还要运行,都不是轻易能解决的,等调试好,已过了四个小时,顾瓷挽留他们在家里吃饭,被同事们礼貌地拒绝了。
顾瓷上楼找陆知渊,他没在客房里,顾子遇一个人在书房,也没见到陆知渊。
她回主卧就看到陆知渊躺在她的床上,盖着薄被睡得正香,陆知渊住在这里一段时间,这是第一次来顾瓷的主卧。
顾瓷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好像回到他们新婚的时候。
陆知渊从未来过,所以不知道,顾瓷的主卧是按照上一世他们的主卧来布置的,窗帘,柜子,床头柜,休闲沙发,窗帘,哪怕是床品,顾瓷都特意找得一模一样,从顾瓷搬来蓝田别墅就一直是这样的布局,仿佛他们仍在新婚,这就是她和陆知渊的婚房。
她在布置新家时,就有一种奢望,那时候也病入膏肓,非常固执,恨不得带着陆知渊穿梭时光,回到五年后,他们相亲相爱,白首不离,她偶尔还会有幻觉,所以需要一个令她安心的环境。
可事实也很矛盾,这也不是一个令她安心的环境,虽是有陆知渊,也有顾子遇,在这样熟悉的环境中,也会有很多她和顾子遇非常惨痛的记忆。
所以她自虐般一边沉浸于和陆知渊的快乐回忆,一边被她和顾子遇那段黑暗的岁月所困住,所以夜里总会做噩梦,病情也好不了,诺斯医生都不知道根源。
自从她治愈后,倒也习惯了卧室的摆设,就一直都没有改过来,所以看到陆知渊躺在熟悉的主卧床上,顾瓷会有些脸热。
那些隐秘的,像是藏在心中最深处的缠绵回忆,悄悄地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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