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骸的声音极为艰难，仿佛下一刻就会失控。
是“青蛙卵”孵化了？
不……
在《病村实录》的记载中，只要不用酒精刺激，这些“青蛙卵”要好几天才会完全孵化。
沈骸是今晚自己主动沾上的“青蛙卵”，就时间而言，绝对没到孵化爆发的时候。
那难道是……老院长？
秦满江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也许，那个院长可以控制脖子上有“青蛙卵”的人。
刚这么想着，下一刻，一个酒瓶迎面砸来！
秦满江侧身躲开，比起刚才沈骸砸的那一下，这一下明显要慢得多，显然沈骸本人还存在一定的反抗意识，他在抵抗某种控制他的力量。
怎么办，现在做些什么能够帮他？
如果沈骸真的是被老院长所控制，那麻烦就大了。
秦满江并没有听沈骸的话自己先走。
他大脑急速运转，想着一切有可能帮助到沈骸的办法。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确认沈骸还剩下多少意识，他到底能多大程度地控制自己的身体？
沈骸和那些被控制的老人不一样，那些老人已经完全成了行尸走肉，但沈骸没有。
他仍然有一定的反抗意识。
“你现在能听得到我说话吗？”秦满江一边躲避着沈骸的攻击身不由已地往楼梯上走，一边出声问道。
沈骸并不回答，只是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是意识在逐渐减弱吗……
秦满江眉头紧皱。
虽然沈骸在【瞳界】手机中留下了备份，不会真正意义上死亡。
但秦满江自己是亲眼见过从【备份】中复活过来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些从【棺材】里再度爬出来的，已经不算人了。
他们甚至会以人为食！
所以，能救他的话，秦满江绝对会想办法去救。
可恶……
以沈骸的脑子，怎么会那么冲动地把“青蛙卵”放在自己脖子上？
可单纯为了节省时间，说服许庭芳跟自己走这个理由，实在有些说服不了秦满江。就算也许三天后“青蛙卵”才会孵化，时间并不紧迫也一样。
之前秦满江就知道，沈骸的这个举动还藏着秘密，但沈骸一直没说。
秦满江特意问过沈骸也没说。
难道现在的这种状况不在沈骸的意料之内？
他不太相信。
天更亮了，被沈骸一路攻击着上了二楼，朦胧的光线映出了两人模糊的脸。
而这时候秦满江发现，沈骸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
秦满江心下一动。
他仔细想了一下沈骸的举动，心中豁然开朗！
“你疯了！”
秦满江神态焦急地大吼。
沈骸现在的确被一股来历不明的意识控制了身体，但他本人的意志并没有被抹杀。
相反……
秦满江已经感觉出了沈骸的用意。
两人一个有气无力地挥动料酒瓶砸，一个一边躲，一边往后退。
先是从一楼退上了二楼，又从二楼退上了三楼。
没错……
沈骸的攻击，是有引导性的，他在指路！
秦满江完全是跟着沈骸的打击动作，在一步步后退！
可是，为什么沈骸会带我来三楼？
隐藏空间不是在二楼吗？
脑子里走了一下神的秦满江，下一秒被料酒瓶砸了一下头。
“嘭——”
还好，不痛。
秦满江眨了眨眼，沈骸也停止了动作。
两人此刻，正站在三楼的最左侧，这里是……杂物间吧？
————
一间密闭的屋子里，老院长的身边点燃了一圈蜡烛，圆圈中心用蜡烛摆成了五芒星的图案，他自己则是站在蜡烛五芒星的中央，双目紧闭。
然而下一刻，老院长豁然睁开双眼，面目狰狞地仰起头，看向了上方。
为什么那个家伙不用全力砸？
难道自己的控制没有成功？
不对……没有人能摆脱那股力量。
那个叫沈清的人脖子上爬满了“神卵”，他没有任何可能性忤逆我的意志。
除非……那个戴眼镜的沈清是个外强中干的软脚虾，本身就没什么力气，这才砸得那么轻。
可之前通过其中一个神仆的“视角”，他看到的那个人却又极有攻击性，一瓶子就放倒了一个神仆。
这到底是……
老院长正想着，下一刻，“砰——”的一声，墙角上方豁然打开一个大洞！
两个人影缓缓走了下来。
先是双脚，再是腿，再是……脸！
是他们！
老院长面色陡变！
“你好啊，院长。”
秦满江和沈骸，出现在了楼道口。
摇曳的烛火下，两人的神情比这老院长，似乎更加危险……
————
时间回到三分钟前。
秦满江揉了揉额头，并不疼，沈骸打这一下，让秦满江更疑惑他被控制的程度到底有多少？
可转头一看，自己已经被沈骸“逼”到三楼尽头的房间来了。
咦？他带我来了这里？
秦满江眼睛一亮！
他和沈骸已经确认二楼有隐藏空间，但两人之前去二楼查找过，除了那八间房外，没有看到任何入口。
所以，二楼隐藏空间的入口，其实是在三楼？
相当于从天花板开了个洞，下到二楼的秘密空间里。
就跟从一楼下到地下室一样的感觉。
等等……那岂不是说，沈骸这小子根本没有被控制？他是装的？
秦满江再次看向沈骸，只见沈骸眼神清明，哪里有半点被控制了模样？
感受到秦满江的目光，沈骸摘下眼镜，递给了秦满江。
秦满江若有所思地接住了他的眼镜，刹那间，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段信息——
【一次性道具：凝视之镜。身染诅咒，可进行逆向追踪。】
这是……一次性道具？
原来沈骸一直戴着的眼镜，也是一件道具？
“这是你的功劳，”沈骸笑道，“在我初次来到养老院见你时，你还记得……你叫了我什么吗？”
秦满江思绪如电，记忆闪回，那时候，院长问了沈骸的名字，在沈骸即将说出名字时，自己打断了他，然后叫了沈骸一声……沈清。
因为心中的某种不祥预感，秦满江没有告诉院长自己和沈骸的真名，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五芒星，仪式感，宗教，邪神，无论这个村子里的怪谈本体是什么，养老院在五个地点勾成的五芒星中央这点都没错。
老院长在刻意打听他们的名字，而对于绝大多数邪神来说……名字很重要。
沈骸这个家伙，当时就有计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