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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叶成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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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搜榜常年被娱乐圈霸屏,一般来说,豪门世家均选择隐身,除了有重大事件诸如破产、继承人继位等,才会高调。

可现在,场面却前所未有。一连四个暗红色的词条占据主榜,话题全紧紧围绕着——叶家

宋时诺点开最热的那条,一目十行地从上至下扫过:

“今日中午十二点十分,一直网传的消息得到验证,叶家公开宣布长子的死亡信息。据悉,叶家长子是在几天前的祭祖中,轮椅侧翻,从天慈公墓修缮中的山坡滑落,因头部重创致死。”

“此前轰动京都的造成一死一伤的飙车案,当事人确为叶家长子。死者家属曾多次报案,但均被用钱施压息事宁人,消息一经曝出惹群众热议。”

“叶家助攻医药行业,陷入负面新闻导致局面震荡,股市巨幅波动。现集团董事长叶先生仅有一子,继承人花落谁家?说法成迷。”

“震惊!叶家私生子曝光,首次公开露面,代表叶家发言!”

呼吸猛然紧绷。宋时诺飞快下拉,点进播放最新的视频。很短,是叶家召开的新闻发布会的片段。

整整一分半钟中,先见其人,后闻其声。

叶鹤微笑着坐在主位,调整话筒。他高了,也更瘦,穿着得体的灰西装,从前的书卷气褪去,五官英俊温润:“感谢大家对此事的关心,我简要回复几点......”

他唇色很淡,显得血气弱,长句说完,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很快就有保镖迎出来,护他下场。底下评论两极分化,有人猜测可能是她这些天思虑过多了,才看着有些虚弱。宋时诺却知道,叶鹤的身体一直是这样。

怎么会呢?不是被送去英国治病了?怎么会没治好呢?

视频到达末尾便重复播放,循环往复,直至她停顿的指尖不再触碰屏幕,才自动跳转至下一条——

“师姐?师姐!”略带紧张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小师弟正抬着手,在她眼前摆了摆,“你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融班的学生们早下课离开了。宋时诺穿着白色的实验大褂,在机房灯光下,衬得肤色更冷白,表情凝重。

“没事。”宋时诺摇头,将隐隐发抖的指尖蜷起,握拳收回口袋。她走到一边,第一次主动拨通了那个号码,几乎是响了两下不到,就被立刻接了起来。

“霍逸舟。”宋时诺听见自己强装镇定的声线,确认:“我看到了新闻。叶成死了,对吗?”

“诺诺?说实话,有点失望,我以为你主动打过来,是想邀请我共进晚餐。”霍逸舟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他应该还正在开会,将手机拿远了,依稀吩咐“暂停”,交代完再移回耳边,也换了个安静的地方:“是,而且死因很蹊跷。有八成理由能怀疑是他杀,新闻不过在掩饰和平。”

“凶手跟生日宴陷害我的,应该是同一个。”

虽然没有交集,但半个月以前,叶成是宋时诺亲眼见过的,活生生的人。她记忆力那样好,见一眼就看得透彻,知道对方虽神志不清,但在叶家颇受保护,身边不可能离人。

在叶家全体动身去祭祖的情况下,那么多保镖,那么多双眼睛注视,只可能是内部有人动手。而最大嫌疑人,同时作为最大获益者,动机不言而喻——

叶鹤正处极端的风口浪尖,要么一举翻身,要么身败名裂。

“叶家本就外忧内患,不敢轻易冒险。即使叶夫人再闹亲儿子死因冤屈,叶老爷子也坚持隐瞒,就是怕外界议论。”霍逸舟低低笑了下,话里有淡淡的嘲弄,不掩心情愉悦,“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见叶夫人爱子心切,却连体面的公开葬礼都给不了,实在可怜。我帮她一把。”

剩下的,任他们狗咬狗罢了。

电话既然已经打了,这顿晚饭当然不可免,宋时诺没法拒绝。

霍逸舟有意弥补之前水族馆主题餐厅的爽约,出高价外加动用了点势力,在已经订满的位置里,临时清出一桌,

餐厅装修豪华,脚下铺满着深蓝的雕花地面,墙壁四周全被蔚蓝的屏幕包围,透过落地观景板,能看见各种鱼群,还有附赠介绍的海洋生物科普册。霍逸舟本以为,宋时诺会对这些很感兴趣,结果却大失所望。

不像是单纯的兴致缺乏,宋时诺频频走神,像尚未从某件巨大事件的缓冲余韵中挣脱,眸光落处皆有些凝重。霍逸舟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会儿,叹出口气,屈指叩了叩桌面:“今天,怎么不太开心?”

“或者说,今天见到了什么人,对你产生了影响?”

不是询问,语调呈肯定的陈述句。他挑着双桃花眼,一瞬间的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真正的,商业场上洞悉一切的凌厉——

在这一眼中,宋时诺一愣,恍然觉得自己很透明。

但霍逸舟很快地,收敛起洞若观火的锋芒。他勾唇笑笑,双手交叠以一种放松姿态开导:“诺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讲讲。”

宋时诺抬眼与他对视,微微停顿。她知道没办法逃避话题,便避重就轻地,言其他当借口。她简要讲了林南欣中午在实验室的所作所为,有意隐去提到叶鹤那部分,叙述时不加以任何形容词渲染。

第三视角客观且冷静,霍逸舟认真听完,大概能想象出林南欣一贯的嚣张跋扈,了然:

“她上次在你们科协,是不是也和谁闹了矛盾?”他推断宋时诺是为数据丢失生气,顺口解释,“我那天本来是去找你的,结果林维尧非要顺路蹭车,去接她。”

“林南欣一直这脾气。她从出生起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辗转接受手术后,熬过排斥反应才治好,但远没达到痊愈。因为这点,林家对她的溺爱称得上是纵容,也养废了她的性格。”

“诺诺。”霍逸舟笑笑,“别跟她一般计较,改天我让她亲自给你道歉。”

言下之意是,就当同情病人,看她身世可怜。

他自以为的调解,殊不知两语间,关键词已踩到宋时诺的底线。“......所以呢?”宋时诺一反常态地接话,表情无波无澜,咬字轻却冷:“身体不好就可以去盗窃、去犯罪,并且轻易能获得原谅,是这个道理吗?”

她语速听起来要比平时略快,霍逸舟有所察觉,愣了愣,蹙眉:“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林南欣......”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身体不好的人有很多,却不是谁都和林南欣一样,有那么好的条件接受治疗。”

宋时诺眸光渐冷:“这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理由。”

她的记忆里,永远存着叶鹤高三那年夏天,连续发烧半周的脸。苍白的、脱水的,有限医疗技术的每次诊断,都说他活不过去,他可能闭眼即长眠。彼时她蹲在病床旁,见证他一点点和死神拉扯,他眸光永远温和:“小时,我必须撑到高考,我要带妈妈回京都。”

“我要靠自己获得未来,获得本该有的一切。”

宋时诺闭了闭眼。

“抱歉诺诺,我不是这个意思。”场面莫名就朝失控发展起来,霍逸舟有些急躁,刚欲补充什么,桌上平放的手机突然震动两下,林南欣三个字,在来电显示的屏幕上方跳跃。

霍逸舟“啧”了径直无视:“我没有想帮她说话。你如果讨厌她,我会叫.......”

他注视着她表情的每一分变化,顿了顿,道不清缘由的淡淡喜悦在心底铺散开,他自作聪明地猜测:“你,是吃醋了?”

而宋时诺只是冷冷看向他,觉得混乱,觉得对方无法沟通。

她努力平复心绪,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控,将情绪迁怒于无关者身上,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是不对的。

尖锐的刺痛伴随耳鸣将她包裹,呼吸不顺。宋时诺的视线停留在霍逸舟脸上数秒,最终缓缓移开,挣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开口时,已恢复惯常的平静:“还有事吗?”

“没有讨厌她。我对你们是什么关系也不感兴趣。”轻描淡写,仿佛回到刚认识的起点,她毫不留恋地转身:“我先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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