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渔轮往前开,小岛的样貌越来越清晰,秦时鸥那颗热情高涨的心却越来越冷。
本来他以为,这渔场会是一个世外桃源,可是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面积尚可的荒岛。
从船上看,岛上也有一些平房和楼房,但数量稀稀疏疏,奥尔巴赫说那就是告别镇,秦时鸥觉得这镇子可能也就老家两个村子的人口,数量估计不到两千。
因为初春的原因,这个距离北极圈不算远的小岛还处于冬季气候,岛上到处都是未融化的积雪,此外还有一座占据了海岛半壁版图的小雪山,那上面可就是白雪皑皑了。
小岛四周有六七个小码头,无一例外,这些码头都凌乱、肮脏,大量破损的渔网纠缠在岸边礁石上,还有一艘艘做工粗糙的小渔船随意停靠在海岸上。
不过奥尔巴赫有一点没说错,这里空气很清新,习惯了海水那淡淡的腥气之后,确实有种甜滋滋的味道。
“妈的,原生态啊。”秦时鸥苦笑道。
他的渔场在小岛最南端,一圈长短不一的枫树木片围出了一个庄园,占地面积倒不小,得有十多平方公里,也就是十多万亩,要是在华夏这可值钱了,可惜这里是加拿大,估计全球地价最便宜的地方。
到了渔场,秦时鸥也没能入住,因为里面的房子都很久没收拾了。
奥尔巴赫送他在小镇一家古风古韵的小旅店休息,说是下午带他去报税和办手续。
秦时鸥累坏了,到了旅馆就在床上胡天黑地睡了起来。
在梦里秦时鸥正做梦乘坐豪华游轮、怀拥万国佳丽叱咤风云的时候,有人把他给摇醒了,睁开眼睛一看,赫然是奥尔巴赫那张威风凛凛的老脸。
“我再睡一会,困死了。”秦时鸥抱着枕头不撒手。
奥尔巴赫笑了笑,掏出诺基亚大屏手机给他看了一张照片,照片是一个眼神温婉、面带微笑的绝色佳人,正是之前飞机上安慰了秦时鸥的那个乘务长。
“你偷拍?”秦时鸥叫道。
奥尔巴赫摇摇头,道:“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就会知道,小伙子,女人如白骨!不过,我相信这照片能治疗你的赖床。”
确实,看到那温柔美丽的女空姐,秦时鸥清醒了。
奥尔巴赫解释道:“你现在需要倒时差,所以白天不能睡,即使再困也忍着,到了晚上美美睡一觉,那我向上帝誓,以后你就会适应加拿大的时间了。”
秦时鸥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奥尔巴赫先生,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呵呵,我那个,呵呵,我打算把这座渔场变卖,然后带现金回国。”
“很遗憾,小伙子。”奥尔巴赫听了他的话之后没有鄙视他,而是笑了起来,“看来你没有认真研究你爷爷的遗嘱,他的遗嘱里说明了一件事,渔场不得变卖,如果你坚持变卖,那圣约翰斯政府将强行收归国有!”
秦时鸥一下子凌乱了,二爷爷,你开什么玩笑?你真打算让你这个没有出息的大孙子继承你的衣钵啊?那也得看清楚你大孙子有没有这能力和天赋!
奥尔巴赫鼓舞道:“加油,小伙子,我和你的爷爷是至交好友,他告诉我,他看好你将来肯定能让这渔场变成世界闻名的超级大渔场,你能让纽芬兰渔场重换荣光。”
秦时鸥哭丧着脸,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他看好老子有个屁用!
“走吧,我们先去镇上的税务局确认你要缴纳的税。”奥尔巴赫终于给了秦时鸥重重一棒,让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铁饼!
“我还要交税?在国内的时候我可是问过你了,你说加拿大没有遗产税!”秦时鸥叫道。
奥尔巴赫笑道:“是的,加拿大没有遗产税,但是有而遗嘱验证税。”
遗嘱征验税是指立有遗嘱的人一旦去世,其遗嘱拥有法律效力处理其遗产。虽然遗嘱执行人法律上有权根据遗嘱处理遗产,但当转移资产如投资、房产时,通常需要对遗嘱由法庭这一权威机构进行验证,而这个验证是要收取费用的。
奥尔巴赫告诉秦时鸥,纽芬兰省的税率标准是遗产在2.5万元以上才收,每100万元收1.4万,200万元2.8万,依次类推,也就是说,秦时鸥要缴纳遗嘱征验税52万加元,换算成人民币,300万!
秦时鸥直接怒了,叫道:“你骗我!”
奥尔巴赫沉声道:“你可以放弃这个渔场,而且会收到政府给予的12.8%补贴,也就是说,你其实确实可以拿到很多钱。”
“可是,”他话锋一转,凝视着秦时鸥说道,“你知道大秦渔场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吗?是你爷爷,一个黄皮肤的外国人,在无数人的白眼和欺压下,用他的智慧与坚韧、勤劳与眼光费尽千辛万苦才赚到的!孩子,你的爷爷是我见过最顶天立地的男人!明白我的意思吗?别给这样的男人抹黑!”
秦时鸥说道:“你以为我想给他老人家丢脸吗?可我全身上下不到两万块钱,家里顶多也只有二十万的家产,怎么缴纳三百万的税?”
奥尔巴赫坐到他身边,道:“这税其实已经晚了九年,即使再晚九年也没关系,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有足够的时间去用渔场赚钱!”
秦时鸥不是个孬种,既然还有一线生机,那为何不放手一搏?
小镇税务局竟然只有一三五上班,奥尔巴赫问了一下,说是小镇经营不善,政府都开不下工资了,只能压缩公务员的上班时间,以削减他们的工资。
秦时鸥哭笑不得,这加拿大的领导们日子好像挺苦逼啊,这让他对自己渔场的未来又增添了几分担忧。
奥尔巴赫开着他的福特老爷车在小镇转悠,带秦时鸥熟悉环境,也是为了散心。
七扭八拐,车子开到了一个湖泊上,这湖泊的冰面融化不久,湖水清澈无比,一些飘荡的冰块如镜子一般。
湖泊风景娟秀,水草碧绿、冰块洁白,时而还有水鸟扑棱着翅膀飞来飞去,更有鱼儿跃出水面,秀丽而富饶。
奥尔巴赫介绍道:“人们只知道安大略的湖泊很多,其实纽芬兰也不少,这座小湖叫做沉宝湖,据说有人曾经在里面沉下很多宝贝……”
“我真想跳下去捞捞看。”秦时鸥郁闷道。
这时候一艘渔船慢慢悠悠划了过来,一个矮壮的中年渔夫对奥尔巴赫挥手道:“嗨,史克曼先生,您和您的朋友来沉宝湖射鱼吗?来吧,让我们一起。”
反正是散心,奥尔巴赫就把秦时鸥带上了渔船,介绍道:“射鱼是北美地区近些年才兴起的一个活动,来吧……噢,该死!”
他的话没说完,渔船惊动了水下一条足有一米长短的大鲤鱼,鲤鱼受惊会跳跃,它一跃而起打了船上三人一个措手不及,那渔夫和奥尔巴赫下意识躲避,秦时鸥则傻愣愣的站在船尾,被那蒲扇一样的鱼尾扫在脸上,直接给扫到了湖里。
“快救人!”奥尔巴赫着急的叫道。
鲤鱼的鱼尾很是毛糙,尾刺如小刀般锋利,一下子划破了秦时鸥的下巴。
秦时鸥感觉自己好像被小车撞到了,来了个花式翻身动作掉入水中,没人注意到,就在此时,他的下巴流出的鲜血,恰好滴在了从他胸前甩出的那颗海神之心上!
落水的同时,秦时鸥感觉自己眼前一片湛蓝,好像他进入的不是碧绿清澈的湖水,而是一片大海一样,湖水灌入他鼻腔,甚至他都嗅到了海水的腥咸味道。
随即他看到,那颗海神之心在水里漂浮起来,他眼里的蓝光,就是从海神之心上出的!
蓝光一闪而逝,就在秦时鸥的面前,海神之心化作一道浓密的蓝光钻入了他的身体!
秦时鸥被拉上渔船,神态有些愣,因为此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恍惚的画面:
水波荡漾、海草摇曳,几条巴掌长短的鲶鱼愉快的从湖底泥沼中钻了出来,随即张开嘴巴欢乐的从掀起的泥水中搜寻食物和碎藻,此外他一抬头,看到一个梭型东西飘荡在头顶——这不是他现在乘坐的渔船吗?
但,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看到湖底的景象,甚至还能感受到鲶鱼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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