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颖从演奏会场出来,刚刚在后台和年姝华见了面,还聊了天,脸激动得出了场还有些绯红。
她见时间不早,俞品清今早出差,说今晚会回来,就顺便打了个电话给他。
对方接了电话,语气懒洋洋,却也能听出些疲惫。他说回来了,高月颖问他到家了?他说没有,报了地址。
高月颖和慕卿绪在会场门口分道扬镳,打了车就说道过去接他。
车渐渐近了目的地,高月颖已经看到笔直地立在那里等待的男人了。
高挺,即使相隔还有一段距离,也能看出他浑身散出的一种稳重气质。
一身的黑,好似溶入了这夜色之中,月光映射得清冷。
“就是前面那个。”高月颖提醒道。
俞品清感受到一道车灯照射过来,看见他转了脸,司机熄了灯,“这个是你老公哟?人看着真俊,又精神。”
高月颖不太好意思地笑起来,客气回道:“谢谢。”
司机停了车,她降下车窗,侧头看向俞品清:“上车。”
俞品清绕过车头,拉开了另一边的车门,依着高月颖而坐。出租车本来就不大,高月颖自己坐在里头的时候觉得正好,可是俞品清高大,他坐过来时她就感到有点压迫感了。
他倚着背靠,合了眼,头偏向高月颖,距离不大,高月颖能感受到他鼻子里的均匀呼吸。
高月颖稳下呼吸,先开了口:“刚下飞机就来应酬了吗?”
“嗯。昨天就见你兴奋了很久。演奏会怎么样?”他语调淡淡的,莫名就很令人心安。
“很好!”提起这个高月颖还是很兴奋,想和旁边的丈夫分享点什么,但见着他倦意十足,就不想打扰他了。
他才下飞机就来这里应酬,哪里有时间休息?
思及此。
她嘴唇抿了抿,开口道:“到时候再跟你分享一下,你先休息会。”
他闻言,头微微靠在高月颖的脑袋上,高月颖微顿,紧张了一下,听到他轻答:“好。”
她的心里一下就宁静下来了,由着他靠。
她不言声,司机给力地将车开得极稳,俞品清这一路休息得不错。
周遭是环绕的是高月颖的气息,清新不腻人,有着令他难得体验到的放松感。
高月颖不得不钦佩俞品清这恢复能力,才二十分钟的时间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精神十足,毫无在车上时的那点倦意。
待俞品清去洗澡,高月颖想起家里还有一些蜂蜜,她准备用来泡水给俞品清解酒。
“在做什么?”俞品清不知什么时候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走到了高月颖身侧。
高月颖微微侧头,举起泡好的一杯蜂蜜水:“蜂蜜水,给你的。”
两人保持着一个非常近的距离,十公分不足,她这么侧头,更是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她耳根慢慢红了起来,强作镇定道:“你应酬应该喝酒了吧。”
“喝了。”俞品清回答,从她手上拿过那杯蜂蜜水,很快饮下。“谢谢。”
“不客气。”高月颖垂眸,“你喝着,我准备回去睡觉了。”
“喝完了。”他微微侧身,待高月颖从他身边跨了一步,他伸手牵住她。
高月颖微顿,停了下来。
他开口:“今天不着急早睡。”
她疑惑,正想问为什么,转瞬回想起什么,脸上一顿绯红,声音细如蚊丁:“嗯……”
想要维持良好的有名有实的夫妻关系,在姓生活方面从来都应该和谐。
显然两人在这件事上做得很好。
虽然双方都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什么,但在两人心里早就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了。
翌日早,高月颖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扭来扭去,怀里太过暖和,她觉得有点儿热,睡得并不舒服,她想挣开。
俞品清的掌却扣在她的腰上,沉着声音警告她:“别动。”
高月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臀部顶了个硬物,清醒了点,也不敢乱动了,略皱眉,低声道:“你松开。”
她身上酸软疼痛,没什么力气再挣扎。
俞品清松开她,任她睡到一边,他自己怀里空了不见得好受。
不如有个人抱着的感觉舒服。
高月颖恰恰相反,睡到另一头,因着是一直没躺过的地方,十分凉快,她用身体蹭了蹭,心满意足地准备重新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间想到什么,俞品清怎么还躺在这儿?往常她醒来的时候都不见他人影。
“不去公司?”她含含糊糊地问。
“不去。休假。”
高月颖不做声了,她今天也休假,于是很快重新进入黑甜乡。
夫妻两人不知睡到何时,高月颖被电话铃声叫醒,伸出手去摸索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手机的手感有点陌生,但是她也没在意这么多,翻了个身接了起来。
“喂。”
“老俞……弟妹?”唐兴稍显兴奋洪亮的声音传来,吓了高月颖一激灵,她把手机拿开,仔细看了一下,这手机就压根不是她的。
俞品清人精力充沛,折腾了她很晚,她后来累睡过去,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俞品清这儿边来来睡了。
“嗯。”她应了声,“品清,唐兴表哥的电话。”
一只手从她手上拿走手机,她翻了个身,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又重新回到了俞品清的怀中。
她本来也不困了,讪讪坐起:“我去洗漱。”
俞品清“嗯”了声,不知是回应电话里的人还是回应她,她也没心思去琢磨了。
高月颖掀开被子下床去,腿一软,险些跌倒,她全身的血液都变得滚热起来了,不敢回头看,只能强装镇定地向前走。
简直要尴尬死。
两人洗漱完毕,一块到楼下吃早餐,在早餐店要了一屉小笼包和一锅粥。
俞品清添了一小碗给她,见她正咬着小笼包望着外面出神,提醒她:“喝粥,小心烫。”
高月颖闻言,收回目光,低头看着那一碗粥:“谢谢。”她开始用勺子搅拌起来,兴许能凉得快一些。
“一会什么安排?”俞品清问她。
“不出意外,在家躺尸。”高月颖含了一口吹凉的粥,又瞥了他一眼,“你呢?”
“吃完早餐去趟医院。”
高月颖一惊,把汤匙放下,紧张问道:“为什么?突然去医院?”
“不是我,是唐兴住院了。”
高月颖松了口气,微微睁大眼睛看向他:“他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住院?今天打来电话听着状态似乎不错。”
“不严重。前两天喝多了在家里摔断了腿,现在住院嚷着无聊。”
听了是不严重,又听俞品清描述的画面有趣,她没忍住笑出来:“喝多摔断了腿,的确像是表哥能够做出来的事。”语末,“我和你一块去医院。”
俞品清说了去探望唐兴不必买什么礼品,但是高月颖执意要买,说是两手空空的不太好看,再相熟也要做点表面工作。
俞品清没拦着她,任她买了一篮新鲜水果。
到病房的时候,高月颖才明白俞品清说的去看望唐兴不必买礼品是什么意思,因为他的病房里堆满了水果和各类饮品。
她这篮水果恐怕是吃不上,放浪费在这里了。
病房里有不少人,郭典和唐望予,文征和他的小侄子。
文征帮着高月颖将她带来的水果在一堆水果里面找了个位,她朝文征说了谢谢。
“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唐兴嬉嬉笑笑,如若没有看到他脚上裹着绷带,还真看不出病人的样子。
她微微一笑,“表哥脚伤好点没有?”
“哎,还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唐兴叹了一口气,他的酒友在没有他的时间里得多寂寞啊。
高月颖和俞品清找了个位置坐下。
郭典接着唐兴的话:“这样你也好静个几天。”
“说真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装的呢。你说好巧不巧,毕竟伯母这几天逼着你相亲这么紧。”文征嬉皮笑脸地说。
病房里的人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笑了,唐兴一直都很放得开,谈了很多个女朋友,但是要说正正经经的没几个。
唐伯母特别着急。
唐兴从旁边顺手抓了个橘子就扔向文征:“就你会说话!”
文征稳稳接住:“有孩子呢。”
一旁的小孩一双大眼睛望向唐兴,腆着笑。
“修立,别跟你唐叔叔学坏。”文征揉了揉小侄子的脑袋。
“跟唐叔叔怎么会学坏呢!”唐兴瞪了眼文征,怎么能在小孩面前乱造谣。
气氛被两人闹得热热闹闹起来了。
几人说说笑笑,病房内一派热闹现象。
高月颖安静地听着,在人多的地方她向来不多话,手剥着橘子,又很无聊似的,把橘子的经络也挑得干干净净。
剥完就看上了桌上那几个又大又饱满的山竹,想到那酸甜的口感,她舌尖都沁出了清甜的唾液。
她把橘子给俞品清:“你吃?”
“吃不下了?”俞品清接过橘子问她。
“我想吃山竹。”高月颖实诚地告诉他。
俞品清失笑:“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他将水果刀递给高月颖,高月颖接过切开,果见山竹白而饱满的果肉,她露出满意的笑容,准备问问俞品清吃不吃,抬头时与文征的侄子对上眼神,他巴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山竹。
他咽了咽口水。
高月颖忍俊不禁,觉得这个白嫩的小孩十分可爱,招呼他过来,他却十分腼腆,文征告诉他:“这是你你俞叔叔的媳妇,高阿姨,不用害羞的。”早上来的时候介绍了一遍,现在又再介绍一遍。
俞品清笑着朝修立招手:“修立过来。”
文修立这才红着脸向他们走过来,高月颖腾了中间的位置,拍拍椅子示意他坐。
高月颖和他坐在一块,喂了他吃块山竹肉,他的小脸都不禁皱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道:“谢谢高阿姨。”
“不客气呢。”高月颖瞧他的模样,一张小脸拧巴起来,好笑道:“这么酸呀?”
她自顾自地咬了另一半,酸得牙齿都麻了一下,又不好吐出来,五官都皱在一块,不见得比文修立好。
好酸!怎么会这酸?她吐也不是,不吐也咽不下去。
俞品清余光看了她眼,递了两张纸巾。
高月颖也就不勉强自己,吐到纸里,拧成了一团丢进垃圾篓里,方才修立吃得不多,酸是酸了点,但也吃了干净,只吐了个籽。
尽管吐掉了,她仍觉得口中酸酸的。
“修立吃不吃葡萄?阿姨去洗一些葡萄来?”高月颖拍了拍桌上的葡萄,“葡萄看起来很新鲜呢。”
修立点点头:“我和阿姨一块去。”
他的脸又白又嫩,高月颖情不自禁捏了一下:“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