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高月颖和年姝华约好了一起吃饭。
“等会再见个人。”年姝华说。
高月颖心里好奇是什么人,年姝华笑道:“一会见到就知道了。”
“好。”
“上课的时候看你坐得板正,听得很是认真……”年姝华看向她,她的脸慢慢红了,“感觉怎么样?”
听过高月颖弹过几次琴,她是觉得高月颖弹琴很有灵气,有些人或许技巧比她好,但是她这样的灵气确是不多的。
所以她不介意多收个有天赋的学生。
“很有意思,不过我好久没有这么听课了,既陌生又亲切。”
“多听几次感觉就上来了。”
两人走了一路,也聊了一路。
“到了。”年姝华说着,停下了脚步,高月颖也跟着停下。
同一起看去的地方,黑色迈巴赫的车门被人打开,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西装革履,不是风度。
高月颖愣住了,握着包的手不禁颤了颤,等男人走近,她才看清对方清俊的面容,她就确定了——魏沉琎。
在乐坛享誉盛名的年轻钢琴家,从小拿奖就拿到手软的大音乐家魏沉琎,年纪轻轻就到了许多人不可企及的地位。
作为魏沉琎多年的粉丝,她今天就突然这么见到了自己的偶像,怎么能不颤抖激动!
“表姑。”魏沉琎轻轻拥了一下年姝华,“好久不见了,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你小子,越来越油嘴滑舌。”她笑着说,看起来高兴十足,又转向高月颖介绍,“这位是我表侄。魏沉琎。沉琎,这位是高月颖,我的学生。”
高月颖强装镇定装得好辛苦,伸出手去握上魏沉琎伸出来的,心里虽然十分紧张,表面功夫做的却非常好,看起来非常镇定自若:“魏先生,久仰大名。”
“幸会幸会。”魏沉琎轻哂,“既然已经认识了,叫我魏沉琎或沉琎就好了。”
高月颖回应却不再开口,上了车以后伸手摸了摸后颈,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竟然紧张出汗了……她暗自庆幸,手心并没有出汗。
“表姑,表姑父的身体一切都好吗?”魏沉琎笑问。
年姝华温声:“好不好,那也得你亲自去看了才知道。”
“是是是,一定是要去的。听表姑的意思,我知道表姑父的身体一定特好。”
“你就一张嘴讲话厉害。”年姝华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一周。安排好一切就来见表姑了,马不停蹄。”
“还算有良心。”年姝华“哼”了声,笑意极浓。
高月颖听他们话着家常,觉得十分神奇,从前只在网上听说过魏沉琎和年姝华的关系,但总归是在网上看的,哪有今天现实中看到的那么震撼。
魏沉琎是个说话十分有趣的人,以至于高月颖和他们聊起天来越来越自然。
同他们一道吃了饭,早接到俞品清打开的电话,告诉她今晚另有安排。
和魏沉琎他们吃完饭,顺便要了魏沉琎的联系方式,她就打道回家。
她打心底觉得,此行实在是满满当当的收货。
兴许是醒得早,又忙了一早,高月颖一到家,陷在床上,被子才洗过,沁着清凉的香,她似乎能嗅到几分俞品清的味道。
她就着这个味,沉入黑甜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便感觉有人摸她的脸,有些糙,却很舒服,触感也是十分熟悉。
她不禁有点痒,嘟哝了句什么话,准备翻过身去。
那人却故意不让她动,禁锢住她的手。
“还不准备醒吗?”他询问。
他在她旁边坐了将近十分钟。
温柔的声音把她唤醒,她睡眼惺忪,迷迷糊糊中看见坐在床沿的俞品清,像做梦似的,从鼻子里哼出疑惑的语调。
俞品清笑着提醒道:“不是说好了吗?”
片刻,在对方的注视下,她清醒过来,不说都忘了,她有安排。
可见俞品清镇定自如地坐在自己旁边,知道时间应该还来得及,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俞品清:“几点了?”
“六点半。”
“!”高月颖猛地一震,她睡了足有五个小时,中途还一次都没有醒过……她着急坐起来抱怨道:“完了,是不是要迟到了?!你怎么不早叫我呢!”
看来不是时间充裕,而是俞品清这个人做事从来都不慌张着急。
“不会。”俞品清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还有一个小时,你不用着急。”
高月颖急忙起来,她身上已经换了日常的睡衣,她低头找自己的拖鞋,“今天睡得还真是足!”她蹲下来把床单拨开,伸脚把自己的拖鞋勾出来。
俞品清已经走到另一旁拉开窗帘,外头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城市的灯火通明,一派璀璨。
“睡得足才好,我还担心你休息不够。”他说。
高月颖趿拉着拖鞋,拉开衣柜门,找了另外一条纯白的裙子,很得体,“那现在就没有这份担心了。这条怎么样?”她合上衣柜转过身来问。
俞品清看了眼,“会不会薄了点?外面凉。”
“穿外套就可以了。”她拿定主意。
高月颖换好衣服出来,俞品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没有办法的不耐,姿势坐得端正,俞品清看着她,脖子上,锁骨中间躺着那抹亮,不太抢眼却十分好看,是今早的项链,她睡着了也就懒得摘了。
现在搭这条裙子也不突兀,她就不换了。
“好看。”俞品清道。
本来高月颖也十分自然,可是被俞品清这么不加掩饰的目光打量着,还顺带夸了她一句,难免会害羞起来,脸有点烧,“谢谢。”她别过身去,“我好了……走吧。”
她是极容易害羞的人,俞品清扬起唇,跟在她身后。
高月颖挑了双裸色的高跟鞋,站在俞品清身旁,也才及他下巴处,她还是要仰视他。
她踩着高跟鞋,幽幽叹了一口气:“真是高啊。”
又忍不住翘起脚尖,好像真要和他比个高低。
俞品清好笑,倏地揽起她的腰,把她提了起来,她的脚下悬空了,高月颖心惊,手牢牢抵在他的肩上,现在可以低头看他了。
她故作嗔怒皱着眉瞪他:“你干嘛……?”
“不是要比一比吗?”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笑问,眼中染上戏谑。
“谁要比了…!”高月颖觉得自己的血液已经从脚底沸腾起来了,心脏怦怦乱跳,挣开他。
俞品清哑然失笑,见她开了门,兀自走在前面。
高月颖走的可急,故意不等俞品清,到了电梯口才发现他没跟上来,眨了眨眼睛,还是决定等他好了。
见俞品清走出来,手臂上挂了一条外套。
“丢三落四。”俞品清责备了她一句,可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
高月颖不太好意思地接过外套,垂眸看着脚尖。
“生气了?”俞品清温声问道。
高月颖眨了眨眼睛,看向他,小声说了句:“哪有那么小气。”
“没生气就好。”俞品清牵上她的手,在手心摩挲了一下,弄得她又痒又麻。
心里酥麻。
她在心里嘀咕:他们在当夫妻又不是当室友,夫妻哪有没情趣的?她其实还是很开心俞品清能够偶尔和她开开玩笑什么的。
只不过是她在俞品清面前总是忍不住害羞,所以才故意摆作愠怒的模样。
可她现在又不好这么解释,只能手在他的手中动了动,十指相扣,用行动证明她没有生气。
她抿唇轻笑。
俞品清的话诚不欺她,入夜,外面突然降温了,一股冷风袭来,高月颖抖抖肩膀,往他身上靠了靠,试图找到一丝温暖。
冷风把她吹的也紧张了,这还是第一次正经陪他去应酬。
她应该怎么做?
在车上,她心绪不宁,余光偷瞄俞品清,他专心开车,看也没看她一眼,却能很快捕捉到她的情绪。
“怎么了?”
高月颖踌躇了一会,才慢慢开口:“是很重要的生意应酬吗?”
“也不全是。紧张了?”
高月颖吸了一口气,实诚点头:“有点。”
她以前也应酬过,但以家属的身份还是头一回。
“做自己就好了。有我在,这些都不用担心。”他嗓音低沉,十足的沉稳。
给人以安全感,高月颖像是被他喂了颗定心丸,在心里给自己鼓鼓劲,也是,俞品清在,她害怕什么呢?
他们比季局和季太太来得要稍早。
俞品清仍旧担心高月颖会紧张,她握着自己的手有点发凉。
“别担心太多,这里的饭菜味道不错,你一会可以多吃些。”
他的声音只有彼此能听见。
高月颖已经好很多了,但是仍然有点发懵,下意识呆呆地问了句:“为什么?”
毫无营养的问题,俞品清却用十分认真的语气回答她:“顾着吃饭可能就会减少一点压力。”
高月颖脸红失笑:“听你的。”
她也意识到俞品清不断在和她说这一点让她放松的话,和她玩笑了几句,待见到了季局和季夫人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至于那么紧张了。
季夫人长得珠圆玉润,春风和气,十足好相处,活跃着气氛,对高月颖也不掩饰对她的喜欢之情。
季局却是高瘦的,看起来十分精明,内峻外和,说起话来也是儒雅随和,和俞品清聊得很愉快。
季夫人会说玩笑话,偶尔打趣高月颖一两句,也不会太过分,把气氛调和得十分欢快,高月颖也只能是红着脸回应。
饭局上面也流没有那么严肃紧张,相反,十分欢乐融洽,生意的事偶尔提了一句两句,不多。
俞品清和季局相谈甚欢,创业、生活都或深或浅提及到了一些。
高月颖在一旁听得很用心,其实她们很少有聊过这些,不知道原来俞品清的经历这么丰富。
俞品清高兴,和季局聊的同时喝了不少酒,季局脸红耳热全见醉态,季夫人才制止了些。
反观俞品清,他酒量好得很,除了脸红了点,还真看不出多醉,顶多算是微醺。
不过高月颖还是有点担心,凑近他,喃了句少喝一点。
俞品清点头,看向高月颖的目光清湛,也灼热,他的眼睛微弯,和季局说话的模样不同,多了份似水柔情。
高月颖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紧张,扭过头去,一紧张,忘乎所以,端了他的杯,喝下他剩了半杯的烈酒,酒精度数很高,以为能浇灭心里的燥热,可是心里的火越燃越旺。
她舌尖舔了舔下唇,未发现俞品清正看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