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往下滑了几下,一条【好像我们学校的南教授啊!】的评论让她目光陡然顿住。
她一秒都没有多想,立马点开这个名叫‘谁承包了这片鱼塘’的微博账号,对方显示的ip地址和她是一样的,简介上写着:一个平平无奇的莫大学生。
鹿笙回关了对方,并给对方发了一条私信。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煎熬,大概是对方不怎么上微博,又或者没有设置消息提醒,收到对方的回信是一周后的一天早上。
昨晚熬了个大夜,终于把人物稿画完。手机在枕头下连续震了好几下,鹿笙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可她实在太困了,手机还没离开枕底,她又睡着了。
快中午的时候,鹿笙才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睡醒,她也会下意识去摸手机,看见屏幕界面显示的四条微博消息,她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叫‘谁承包了这片鱼塘’的女孩。
果然——
谁承包了这片鱼塘:【我不确定呀,只是眉眼第一眼看上去真的超级像的!】
谁承包了这片鱼塘:【可我看评论里说这人是你的男朋友啊?】
谁承包了这片鱼塘:【不是吗?】
谁承包了这片鱼塘:【哈哈哈,那说明你还单身喽?】
一周前,鹿笙给对方发的消息是:【你说这个人是你们学校的南教授?确定吗?】
不管这人是不是对方口中的南教授,鹿笙都不想错过任何可能的机会。
她立马给对方回过去:【不好意思,刚看见消息。】
这次,对方回得很快:【是我说不好意思才对,最近忙着交作业,都没时间逛微博。】
鹿笙问回正题:【你有你说的那个南教授的真人照片吗?】
消息发过去,鹿笙又猛地皱了皱眉,这么问好像有点唐突了。所以她快速地找了个理由:【我也是受人之托,一个网友说这个人帮了她一个很大的忙,但是对方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所以就让我帮忙贴个画像,看看能不能遇到一个认识他的人。】
很快,对方发来了一张照片,附带一条消息:【那你问问对方,是不是这个人。】
照片里的男人身穿一件浅咖色休闲西装,站在讲台上,风度翩翩,却又严肃认真。
正是她找了许久的人。
鹿笙难言心中的激动,但还是冷静地回了一条消息过去:【那我发给对方看看,谢谢你!】
可是对方的账号里虽然显示莫城大学,可莫城有好几所高校,鹿笙便装作随口地问了句:【你说他姓南,那他全名叫什么呢?】
谁承包了这片鱼塘:【南怀璟,是我们学校法学系教授。】
鹿笙已经顾不得自己细密的问题了:【是哪所大学?】
谁承包了这片鱼塘:【莫城大学,不是理工哦!】
鹿笙立马发了个感谢的表情包过去。
对方是个很热心的人,又主动发来一条:【如果对方找的人真是我们南教授,你再来问我!我对我们南教授的了解那可不是一般的多哦!】
鹿笙:【嗯嗯,好的!】
这么多天缠在心头的惆怅就这么消失殆尽了。
鹿笙住的公寓离莫大不近,一东一西,地图显示坐地铁要换乘两站,需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才能到。
鹿笙用手机叫了网约车,在公寓门口等了没有几分钟,一辆黑色的大众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司机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是鹿女士吗?”
鹿笙点头:“我是。”说完,她打开了车后座的门坐进去。
路上,司机问她:“确定是莫大北门吗?”
鹿笙没有去过莫大,选择目的地的时候,有东西南北四个门,她就随意点了一个。
“怎么了?”她问。
“哦,没有,”司机瞥了眼后视镜:“就是想问你是不是要进校门,如果进校的话,出租车也可以进去,但是北门是步行入口。”
鹿笙问:“莫大很大吗?”
司机直点头:“要是步行的话,从东门到西门,估计得走一个多小时。”
那是挺大的。
鹿笙问:“那你知道法学系是哪座教学楼吗?”
司机笑:“这我哪知道啊!”不过他提议:“你可以百度一下,现在网上什么搜不到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鹿笙,她掏出手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莫城大学法学系南怀璟】
搜索页当即跳出了南怀璟的个人简介,竟然是个能搜索出的百度百科人物。
这让鹿笙很吃惊,她一字一字地看着。
南怀璟,男,1991年月出生,法学博士,现任莫城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旁边还附有一张他教学时的照片。
年仅三十一岁就是博士生导师了。
要知道,本科需要四年,硕士有两年或者三年的,而博士又要三到六年,全部加起来,最短需要九年,正常就读最长是要十三年。
可他今年才三十一岁。
鹿笙在心里算了算,这人小学或者初中是跳级了吗?
鹿笙继续往下看他的人物经历,大学念的不是莫大,拿到硕士学位后,去国外进修了三年,获得博士学位后在母校法学院担任讲师,去年年初刚调任到莫城大学。
再往下就是他的二十多项学术成果……
看的鹿笙从心底生起从未有过的自卑心。
鹿笙打小就是个美人坯子,所以从初中开始,就不断有男生向她示好,品学兼优的有,不学无术的也有。
可她却一点都没有借着自己这张脸走偏道,再加上父母那段失败的婚姻,让她心里对男人多少有些阴影。
所以这些年,她活的像个尼姑似的。
却没想,被个男人拉入了红尘。
所以她在为自己仅有的大学学历自卑的同时,又暗自庆幸自己动心的人,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
鹿笙依旧选择在北门下车,原本她想着进校后就跟人打听他的情况,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踩着十月的尾巴,莫城的气温已经降到了十几度,好在这两天有太阳,所以迎面拂来的凉风里又带着几分的暖。
北门虽然只是个步行出入口,可大门依旧气派,十几米的大门口,摆满了娇艳的金盏菊。
大门口立着一个接待台,厚厚的一摞莫大学校简介,是彩页的导向图。
鹿笙拿了一张,边看边顺着宽阔的沥青路往里走。
好在她今天穿了一双平底鞋,走了二十分钟,鹿笙终于看见了导向图里的那栋法学楼。
金色的大字,好像他人一样,熠熠生辉。
法学楼后面有个篮球场,每天中午十二点半到一点半,南怀璟都会和一些同事在里面打篮球。
运动时候的南怀璟和平日里是不同的。
运球时的动作,带球跑的健步,还有投球时的姿势,随意一个动作都能引起球网外的尖叫
鹿笙被尖叫声吸引,看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南怀璟一个高跳盖帽。
沸腾的欢呼,淹没不了鹿笙噗噗噗噗剧烈加速的心跳声。
她站在绿色球网五米远的距离,目光不移地定在他身上。
和那天不同,今天的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黑色宽松运动裤,白色篮球鞋,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抓人,却又不是为了抓人而使出一**炫目的操作。
面对对手的围攻,他眼里的攻击性很强,一个虚晃的假动作,让他瞬间起跳,篮球从他手里飞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半点没擦到球筐地投进了。
也狠狠地砸进了她心里。
心脏起伏不定的时候,鹿笙在心里暗暗想,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她这趟来,就是来找他的,不然,她不会带着那天他留下的黑色直骨伞。
此时,那把黑色直骨伞就在她的手里,但她却改变了心意。
她去了不远处的一株香樟树下,静静地看着他继续在球场里抢球、穿梭、投篮……
一直到球场网门从里面打开,南怀璟边用挂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擦着汗,边和同事说笑着走出来。
原本围在球场外不断欢呼的的一圈人,此时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打扰,人群渐渐散了,鹿笙还站在对面的香樟树下。
目送他渐行渐远。
她走近篮球围网,站在他刚刚出来的那个门前,门没有锁,只是用挂钩勾住了。
这不是开放式的篮球场,长形座椅都在里面,如果她给他买水的话,要怎么给他呢?等到他结束,拿着水跑到他面前吗?
这种示好的方式真的太古早了。
鹿笙转过身,看向那栋法学楼。
刚刚的一行人已经分成了几波,虽然有好几个是穿着白衣黑裤,可鹿笙还是认出了他的背影,刚刚她就注意到了,那行人里,只有他和另一个穿蓝色上衣的男人是队里最高的。
不过他现在去的方向并不是那栋法学楼。
鹿笙低头看了眼时间,一点三十五分,他现在应该是去办公室或者休息室吧,想到这,鹿笙忙朝着他的方向追过去。
南怀璟所在的办公室在法学院那栋楼的西南方向,等鹿笙追到办公楼下的时候,南怀璟早就没影了。
不过不要紧,就算追上了他,她也不打算在今天和他打招呼。
毕竟她还不知道他各方面的情况,比如,他现在到底是不是单身。
如果他不是单身,那他再优秀,她都不会踏近他一步。
这是她做人的底线。
鹿笙并不是个急性子的人,可她却很迫不及待的从包里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