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威尔和王叶在酒馆中面对面坐着。
“现在你该看清楚了, 我不是你儿子。”王叶特意撩起自己的长耳朵。
老威尔摇头，非常肯定地道：“不, 你是。我老婆也是人形。”
王叶撇嘴,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故意装睡的魔。
“那么做你的儿子，我有什么好处？”王叶懒懒地问。
老威尔：“我是你父亲，就是你最大的好处。”
“别来这套,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作为父亲你不该自我介绍一下吗？你现在是什么实力, 什么社会地位，有多少财产等着我这个儿子继承。还有我老娘又是什么出身, 如今身在何处，又有多少财产给我继承等等。”
老威尔：“……我和你母亲的身份, 你以后自然会知道。反正绝不会让你吃亏。”
“所以我老娘没死？”王叶歪头。
老威尔拍桌：“他当然没死！他活得好好的, 谁能杀得了他？”
“你啊。他们都说你说了你杀了自己全家，还特别喜欢杀自己的亲魔。我做你的儿子是不是也有被你杀死的危险？”王叶眯眼。
老威尔沉思：“我也搞不清楚，白天我记得他们都还活着, 有几个可能被我杀了。但到晚上, 我又很确定他们都被我杀了, 包括我老婆。以后我尽量晚上不来找你，你晚上也不要来找我。”
王叶：“……咱们明魔不说暗话, 你这么想要当我的爹，是为了我的魔食魔酒能驱散邪魔污染，对吗？”
老威尔眼睛看向王叶，忽然笑道：“你修炼的是因果之力，对吗？”
王叶挑眉。
坐在旁边旁听的雷木在桌子下轻轻碰了碰王叶的手。
王叶握住雷木的手。
老威尔看王叶不说话, 抱臂道：“你不用这么警惕, 你母亲修炼的也是因果之力, 住在我楼上的那个小魔拿出你做的魔食后, 我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用因果之力做出来的食物和东西都非常特殊，你知道吗？”
王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老威尔心中暗想这是一个狡猾的小东西，一边说道：“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母亲也来了，不过等我品尝到那份魔食后，我就确定这份魔食应该不是我老婆做的，但一定是和他一脉相传的魔。”
“修炼因果之力的魔很少？”王叶好奇。
老威尔：“当然少。你以为因果之力是谁都能修炼的吗？据我所知，目前为止，下魔界修炼因果之力的魔只有两个，一个是我老婆，一个就是你。”
老威尔不等王叶反应，就理所当然地道：“所以你必然是我和我老婆的儿子。”
王叶翻白眼：“就没可能是徒弟？也有可能是我从别的地方学会的。”
老威尔摇头：“他不会再收徒弟。而且因果之力也不是教授就能学会，这个特殊功法需要很特殊的体质条件，我老婆曾说过只有世界因果的牵动者才能有可能学会因果之力，我也不太明白其中意思，我老婆有时总喜欢说些让我不明白的话。”
王叶似懂非懂。
雷木想到王叶目前为止经历的一切，还有他的两世经历，有些了然。但老威尔真的不懂吗？
王叶也想到了这点，老威尔应该不止是看在他能祛除邪魔污染上才会想要当他父亲，恐怕更因为他修炼了因果之力。
老威尔又道：“我虽然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教授因果之力的，但你的因果之力技能中是不是有一招叫做【源清流净】？专门净化万毒、净化阴邪功法伤害？那招就是他自创的。”
难不成那个秘境山洞和老威尔的老婆有关？因果之力技能就是他留在那个山洞中的？可惜他后来想着再去一趟山洞却因为琐事繁忙再也没去成
。王叶心中嘀咕，嘴上问：“你老婆为什么不会再收徒弟？她被徒弟害过？”
老威尔见王叶就是不肯给他一个肯定答复，也不在意，他只要自己认定就好。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你得问你母亲，他不让我说。”
“你怕你老婆？”王叶嘿嘿笑。
老威尔轻哼：“这不叫怕，这叫尊重。小混蛋你懂什么。”
“我当然懂。”王叶傲然抬起头，他可是有伴侣的人。
老威尔目光扫过雷木，眼中闪过满意之色：“你眼光不错。好的就应该早早抓住，迟了就成了别魔的了。”
王叶点头：“没错。”
老威尔卖弄自己的经验：“我当初喜欢上你母亲，就直接跟他说了。他一开始不愿意，还见我一次打我一次，但我坚韧不拔死不放弃，为了让他看到我的诚心，我为他上刀山下火海，送了好多他需要的东西给他，还为他打架，把所有敢于纠缠他、得罪他的混蛋魔都揍了一遍，他后来就被我感动了。”
雷木：……真的不是被你缠烦了吗？
王叶竟然认可道：“对，追老婆就要这样。我可是追了木木两辈子才把他追到手。你不知道木木有多抢手，为了保护他，我不得不拼命学习，好打败所有他的追求者。后来他的追求者看怎么比都比不过我，一个个都自惭形秽，再也不敢跟木木表白了。”
雷木：“……”
老威尔也不知道听出来还是故意装没听出来，连连点头：“我学习不成，但打架还不错。我也是拼命修炼，后来他们都打不过我，就不敢跟我抢了。”
一老一小顿时产生惺惺相惜之感。
雷木：好吧，你们还真有父子之相。都一样的不要脸厚脸皮！
“父子”俩感情升温，接下来谈话就随意多了。
“既然你老婆我老娘拥有因果之力，那你怎么会被邪魔之力污染？”王叶冷不丁问道。
老威尔搔着猩猩脸道：“因为他们都希望我疯了。”
王叶眼中打出问号：“你就这么讨魔厌？”
老威尔得意：“谁让我得到了我老婆的爱，他们都妒忌我。他们巴不得我早死早好，可我怎么都不死，他们就盼着我被邪魔之力污染。”
“你也去过域外战场？”
“当然，我和你母亲都去过，不过我待的时间更长，因为我在域外战场待得时间太长，他们认为我应该早就疯了。后来我从域外战场回去，看到你母亲被欺负，我就宰了几个魔。不巧这几个魔都和我与你母亲有些关系，他们就咬定说我疯了，得了杀亲疯魔症，非要你母亲还有其他大魔联手杀了我。”
“你觉得自己没疯？”
“当然！”老威尔伤心又开心地道：“不过你母亲说我疯了，非要我来疯魔谷，我就只好来了。”
王叶和雷木对视。怪不得老威尔说他自己得的是杀亲妄想症，而不是承认自己得的是杀亲疯魔症，这两者区别可不小。
不过疯子不会说自己是疯子，他们还是得小心这老魔头。
毕竟他现在说的都是他自己说的，他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修炼因果之力的老婆，谁也不知道。
“你老婆我老娘也擅长烹饪？”王叶若有所思地问。
老威尔狂点头：“他做的东西可好吃了！我当时认识他的时候，我只有一点点大，我现在的完美体型都是他喂出来的。”
王叶和雷木：养成？下克上？
“域外邪魔到底是什么？”雷木开口道。
老威尔似乎很喜欢雷木，闻言丝毫没打顿地就回答道：“域外，自然是外面来的，他们住在一个距离我们下魔界非常遥远的世界，他们偶尔通过宇宙黑洞发现了我们下魔界，发现我们这里
能量丰富，更有着极为庞大和丰富的资源，而无论能量还是资源都是他们需要的。后来他们还得知我们有上升通道。”
老威尔冷哼道：“那些域外邪魔走的路子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走的是科技加异能的路子。”
王叶和雷木心惊，但很快又平静下来。魔族能去往双月星、去往地球，自然也能去往其他世界，他们自然很清楚这个庞大的宇宙中不止有术法之路，还有其他很多道路。
“不过他们没有上升通道，他们的寿命也有限，最长只有千年。那些域外邪魔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也为了突破到更高层次，就在自己身上做手脚，有的放弃了身体，只留下灵魂。有的则是改造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弄得像机械生命。但也只是像，并不是真正的机械生命。”
王叶举手：“您见过真正的机械生命？”
“嗯哼。”老威尔很平常地说道：“活得长自然就见得多，以前我和你母亲很喜欢到处旅游，我们去过很多世界。机械生命，他们的身体本身看似机械，其实是一种活的金属，我们称之为生命金属。他们能变出无数形状，寿命漫长。他们也会花非常漫长的时间去培育自己的后代，他们有一种特殊方法可以把普通金属转化为生命金属。”
“至于那些域外邪魔，”老威尔露出冷笑：“他们只是把自己的身体改造成金属，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含义。他们认为只要灵魂还在，那他们就还存在。可是只有灵魂又有什么意思，生命之所以是生命，就因为生命中蕴含无限秘密和乐趣。只有灵魂，还想要突破到更高层次，他们就是做梦。”
王叶身体一歪，靠在雷木身上，摆出一副听故事的模样。
老威尔瞪王叶，心中有些羡慕，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老婆了。
“那些域外邪魔发现了我们，他们发现我们魔族竟然有各种形态，比他们的发展方向还要多姿多彩，并且生命形态极为稳固。就是单灵魂体的存在，也比他们稳定得多，甚至魔界的天生魔魂们还能接触到实体，甚至能进食。
“更甚，我们还有他们极度渴望的上升通道，他们也想要去往更高等的世界。于是，他们想要研究我们，想要侵略我们，想要占领下魔界，想要把我们魔族当做奴隶和实验体。”
老威尔露出冷笑：“他们以为我们魔族是他们曾经遇到过的那些柔弱智慧种吗？我们的文明可不低于他们，甚至还比他们强出一线。”
“那为什么我们魔族到现在没把那些域外邪魔消灭或者打回去？”王叶问。
老威尔叹息：“因为那些域外邪魔也不是低能白痴，他们也会学习，学习能力还很强。而且战争就某种程度而言，是最容易激发文明发展的。本来我们都快把他们消灭了，但他们突然就具有了一种特别的能力，就是邪魔污染之力。
“这种污染之力会影响魔族的大脑和心神，不但会让我魔族发疯，还会让魔族自相残杀。因为这个污染之力，战争被延长了，域外邪魔又大量增兵，我们就在域外僵持住了。”
王叶摸摸下巴：“污染之力出现多久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能想出解决的方法？你说你老婆修炼因果之力，说因果之力做出来的食物可以祛除污染，那为什么……”
“我老婆他一个魔能做多少魔食？而且他还有本职工作要做，平时就忙得要死，做魔食只是他的兴趣，他也只是喜欢做给我吃而已。”老威尔妥妥地在炫耀，随后变脸：“我老婆那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给那些感染的魔治病，而且……”
“而且什么？”
老威尔敲敲桌面，不高兴地道：“而且有些魔不希望他出手，你们明白吗？他们不希望他的声望会更高，不希望他的声望会超过他们，不希望我老婆掌握更多的权力和威望。”
“那你老婆我老娘就这
么认了？”王叶不解。
老威尔冷哼：“不是认了，而是为了平衡。你母亲他不希望在外面已经有侵略者的情况下，下魔界内部也打起来。虽然我们魔界一天到晚都在打仗，就没有安生的时候，但那只是小打小闹。可如果牵涉到真正的权力之争，那时候发动起来的战争必将席卷整个下魔界。”
老威尔深深吸气，叹息：“你母亲总是会想很多。邪魔污染之力虽然一样会伤害我们魔族，但如果下魔界内部开战，死的魔族数量必将无法估计，甚至会因为内战影响到外战。如果给了域外邪魔可趁之机，如果有魔族和域外邪魔勾结……，这些都不是你母亲愿意看到的。”
王叶和雷木越发好奇老威尔妻子的身份。俗话说得好，屁股决定大脑，阶层不同考虑的事情也不同。老威尔妻子显然身份不低，且达到了能影响整个下魔界的程度。
王叶舔了舔嘴唇，这个老娘有点不好认啊。
雷木传音：“我们好像卷进麻烦中了。”
王叶心有戚戚然。这算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吗？
他们以为他们来魔界就是找师父顺便多学习一些知识的，结果他们才来两个月就要卷入下魔界的权力之争？
老威尔弹了弹手指，一个风旋击中王叶脑门。
王叶翻脸：“干嘛？”
老威尔怪笑：“行了，你和雷木不用那么一脸担心，我没想要你们代替我老婆冲锋杀阵。你是我儿子，我保护你还来不及。”
王叶：信你才有鬼。
老威尔：“从污染之力出现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两百年。我们虽然还没有想出有效的且能大量普及的治疗和对抗方法，但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那些域外邪魔虽然把他们来的通道守得很严密，但还是给我们找到了。”
王叶眼睛一亮：“我们也去了对方的世界？”
“对。我们想要在那边找到邪魔污染之力的根源，想要了解这种污染之力的原理，这样我们才能彻底解决这种污染之力。同时，外来者都打到我们家门口了，我们总不能只是挨打吧？”老威尔傲然道：“论打架，我们魔族还没输过！”
“不过在这之前，”老威尔坐直身体，对王叶正色道：“我们这边也不能干等着，如果能提前想出办法来那最好。我觉得你很有希望，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最大的支援。”
王叶也坐直身体，翘起腿：“什么支援？”
老威尔非常大气地道：“材料、魔晶币、甚至包括传承，就看你想要什么。”
王叶不说话了。
雷木知道大叶子肯定动心了。
老威尔一看王叶神情，立刻给出更有利的诱惑：“你现在能制作出来的魔食魔酒最高只有十四级对吗？你是不是想要学习更高等的知识？想要更快地提升自己的实力？这些我都可以提供给你。”
“听起来不错，那么从十一级到十八级的炼器、炼药、卷轴、魔纹、魔法阵、魔乐、魔画之类的知识都给我来一套吧，包括升级所用的一切材料。”
老威尔挖挖自己的耳朵，他没听错吧？
王叶骄傲脸：“没见过绝世天才吗？现在你见到了。正式自我介绍一下，鄙魔王叶，万年难得一见的全才型天才。说句实在话，您老真太有眼光了，一挑就挑中了最优秀最杰出最不可思议的那一个。”
老威尔：“……”
王叶一副被点醒的模样，乐滋滋地对雷木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以后再有魔买我的魔酒魔食，我们就不收魔晶币了……还是收一点。但想要效果和口味更好的，就得用知识和材料来换取。就这么决定了！”
王叶又转而面对老威尔：“行了，别一脸碰到骗子的表情，是你自己找上门的。想要东西，想要利用
我，可以。你既然知道因果之力，自然知道修炼这个的特别讲究等价交换。你拿我需要的东西来，我给你所需要的，就这样。也别说什么你能胁迫我之类的话，如果你有那个把握的话，你就不会想要当我爹了。从这点来看，你确实很了解因果之力的威力。”
王叶又竖起手指：“当然，我也可以保证我会想出办法解决大量且有效这个问题。绝对会让你感到物有所值。我先说明，一分价钱一分货，你敢糊弄我，就别指望我能拿出好东西。”
老威尔：“……你可真是有自信。”
王叶：“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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