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机放在桌上,似乎在看时间。
李韵苓见状,掩饰不住的怅然。
“明铮。”李韵苓啜口咖啡,将来意跟他说清楚。
男人喝着咖啡,动作顿住后眼帘抬起,似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妈一心为你好。”
明铮好笑地把咖啡杯落向桌上,“你让我对付MR,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不是对付,现在外面觊觎MR的人很多,妈希望你能帮我。”
“既然是帮,何来你方才的说法?”明铮眉宇间的嘲讽很明显。
“难道你认为傅染会真心实意帮着明家吗?妈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和明嵘,你是我亲儿子,我自然什么都要优先考虑你。”李韵苓对明嵘不设防,但毕竟是抱养来的。
“其实我了解你,”明铮放下翘起的腿,“就像你以前对明成佑一样,你认定我不是你亲生的,所以处处防备打压,现在又想以同样的手段对付傅染,优先考虑我,你也要问问我稀不稀罕。”
“明铮?”李韵苓无力地喊了声,她跟他的嫌隙竟是至今都难以消除,“你如果想的话,你需要什么妈都会帮你。”
“我对MR不感兴趣。”明铮冷冷吐出句话。
“他也是成佑的心血,难道你忍心?”
“别打着别人的幌子再来找我,”明铮从钱夹内抽出两张红色大钞,拉开椅子后起身,“你们明家的事,与我无关。”
“你别忘记,你也是姓明!”
李韵苓朝着他的背影大喊道。
几辆黑色轿车停在某楼层的停车场内,司机下去打开车门,傅染收起笔记本电脑,随着跨出去的右腿,一身熨烫整齐而干练的套装随她简单的动作跃然呈现于人前,她长简单盘起,珍珠耳环越衬得一对耳垂圆润。
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的韩隽跟几名人员相继跟在傅染身后,她微抬起头,仰望目前这幢耸入云间的建筑。
“总裁,进去吧。”
傅染点头,7CM高跟鞋踩上石阶,不远处的玻璃门映入眼间,视界豁然开朗。
忽然,从大厅内涌出来一大片记者,傅染事先有过准备,但还是下意识地皱眉。
“明太太,请问最近传得沸沸扬扬有关明三少已经逝世的消息是真的吗?”
韩隽跟另外几名员工挡在傅染跟前。
她被围在中间,水泄不通,“这件事完全是造谣,我不想再多做解释。”
“可为什么三少这半年来从未露过一次面,况且此次您所谓的谣言如果再继续,势必会影响MR股价,你们难道不担心吗?”
“他现在的近况我不便透露,确实是在国外有新的项目需要他,况且我执掌MR以来,业绩从未有过明显的下滑,以一句谣言便想否定我的努力,恐怕对我不公平吧?”傅染被韩隽护到门口,可记者依旧没有退让的意思。
“有消息称三少是因为心脏病过世,这让我们想到明老爷子也是这样的病,倘若真像你说的他还活着,那么请问,青山墓园内的墓碑又作何解释?”
傅染索性缄默,媒体认定的事,你休想有转圜余地。
出来的保安帮忙将记者堵在门外,傅染和韩隽等人才得已脱身。
经过大厅来到走廊,看到明铮和罗闻樱站在电梯口,傅染含笑打声招呼。
不用问都能知道,这次项目吸引的人真可谓不少,堑堃和MR无疑是最大的有力竞争者。
电梯率先下来,站在门口的两人先进去,傅染抬起脚步,韩隽轻拉下她的衣袖,“总裁。”
她停住脚步,示意明铮和罗闻樱不用等她。
待电梯门合上后,她这才沉声问道,“怎么了?”
“在这当口却有这么多记者出现,而且是出现在这儿,您不觉得奇怪吗?”
傅染方才便细想过,“韩隽,你想说什么?”
“纵观迎安市,跟我们最有竞争力的恐怕就是堑堃。”
傅染挥下手,“先上去再说。”
罗闻樱和明铮率先从会场出来,两人走进电梯内,罗闻樱握紧手里的资料,“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更改报价?”
男人并未正面回答,“怎么了?”
罗闻樱语调微变,“没什么,只是瞎问问,有些好奇。”
电梯很快来到底楼,明铮修长的腿率先迈出去,罗闻樱跟他一路走出大楼,阳光有些刺眼,拂洒在肩部令人招架不住。
走到停车场,明铮替她打开车门,罗闻樱站定在副驾驶座前,“你这样做,是为MR吗?”
明铮抬头看她,“你以前从来不问这些事,最后关头,我有决策权。”
罗闻樱点点头,对,这公司都是明铮的,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罗闻樱坐进去,明铮关上车门后回到驾驶座内,罗闻樱打开车窗,只是,这个项目是她争取了近一个月,最后为赶计划甚至好几个晚上通宵不睡觉,倒也不是别的想法,可明铮连试一试的机会都不曾给她,便硬生生刷了下来。
她抬头看到半空的太阳,一把明亮照进眼中,心却沉至谷底。
明铮透过内后视镜看到罗闻樱脸上的失落,他不习惯跟她解释,这次也不例外。
傅染和韩隽等人走出大楼,司机将车子开到门口,傅染半晌没说话,韩隽瞅了眼她的侧脸,知道事情有些棘手。
坐进车内,傅染面色铁青,手里资料啪地扔到车座上。
韩隽脸色也不好看。
“照理说不可能,我昨晚还仔细核查过不会有错。”
“除了你核查之外,还有人动过吗?”傅染正色问道。
“没有,”韩隽刻意强调,“绝对没有。”
傅染手指按向眉宇间,也未再开口。
最近要避风头,别墅那边傅染也没去过,男人的电话打进来,傅染正为此事头疼。跟她大概一说,男人给了套程序给她,说是能现异样。
傅染登陆后,确实有些不对劲,尽管对方隐藏的很好,具体地址和信息没有显示,但确实有病毒篡改后的痕迹,傅染心有余悸,这样看来,她存在电脑中的所有文件随时随地都能被别人擅自更改。
傅染不动声色,又合上电脑。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傅染两手环在胸前,眼睛抬起望向半空中的弯月,之前她经营着FU,从未涉足过商界,接手MR之后才知道,这番尔虞我诈太激烈,也真正明白明成佑那时候是处在怎样的旋涡中。
瀚瀚睡得正香,傅染走到床前,心里的烦躁随之也被驱散。
傅染遇到媒体尽量会避开,可三天后,明成佑病逝的消息还是得到证实,明家开了个小型的新闻布会,李韵苓亲口承认,明成佑已经由于心脏病去世近半年。
一时间,迎安市一片哗然。
李韵苓在新闻布会现场痛哭流涕,意有所指,MR目前处在风雨飘摇时期,却再要受此重创,而隐瞒了这么久,他们都是遵循傅染的意思。
MR股价连日来暴跌,所有的矛头自然都对准傅染。
明成佑病逝的消息,恐怕连小弄堂内的老爷爷老奶奶都能知道,本就是迎安市的风云人物,现在英年早逝,消息越传得比风速还要厉害。
记者都堵到了依云府大门口。
李韵苓不止打过一次电话来,傅染听明她的意思还是要瀚瀚,直截了当说不可能。
赵澜最近索性搬到依云府,生怕傅染和孩子被吓到。
驱车去往MR,走出电梯看到倪秘书神色怪异地望向她,傅染让她赶紧准备开会需要的资料。
才打开门进去,就闻到一股清淡的花香味,电脑旁的红玫瑰颜色尽管艳俗却花开正浓,倪秘书恰好走进来,声音不咸不淡,“方才有人送来的,我替你签收了。”
傅染拿起花束,没看到名片,她想到近期烦心事特别多,估计是他送来的。
唇角不由勾起,眼里也温润些许。
倪秘书见状,脸色微黯,果然是逝去的人最可怜,亲者痛也是一时的。
傅染把花小心翼翼插进花瓶内。
下班后出公司,却又看到李蔺辰的车。
傅染摇下车窗,李蔺辰倚在车门前,“花还喜欢吗?”
“你送的?”
“不然你以为呢?”男人精明的眼睛浅眯。
傅染没有下车,“谢谢。”
李蔺辰两手趴至她车窗处,“一起吃晚饭吧?”
“不了,我还要回家带儿子。”
李蔺辰目光诚恳,“小染,我以为我们即使不是恋人也能做朋友,明三少的事你有意隐瞒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你难道不为自己留条后路吗?”
“蔺辰,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现在没心思想别的事。”
李蔺辰似乎要从傅染的眼里看出些什么,她收回视线,“我们改天再聊,我先回去了。”
傅染踩了油门,李蔺辰识相地退开身。
想到要给瀚瀚去买些衣物,傅染在商场出来后打了个电话回去,听到赵澜的声音她一松,心间有股暖流,。
她之前给赵澜带过生煎,赵澜很喜欢吃,傅染又恰好顺路,想着过去买些。
折腾个把小时,天都黑了,傅染把车停在不远处,由于正好是晚饭时间,她跟明成佑去过的那家店生意火爆,门口连停车的地儿都没有。
她拿起包走出驾驶座。
公园旁边的矮树丛内,一抹人影蹲着,见到傅染的身影,她赶紧起身跟上。
傅染穿过马路,她也跟过去,眼见傅染要进入店内,女子张嘴要喊。
一只大掌猛地捂住她的嘴,“傅——”
店内声音嘈杂,傅染下意识顿住脚步,她转过身却并未现任何异样。
一辆车子关闭车门后飞驰而去,尤应蕊被两人按住肩膀,她惶恐地张望四侧,“你们是谁?”
“我们找你找了可快半年了。”
尤应蕊闻言,猜出个大概。
“他在哪,带我去见他。”
“好。”身侧的男人不怀好意拍下她的肩膀,“你让我们一通好找,说什么都要补偿下。”
车子越来越往偏僻的地方开,尤应蕊全身汗毛直竖,“你们想做什么?”
“带你去个好地方。”
尤应蕊肩膀躲开男人伸过来的手掌,“你们告诉他,他还有把柄握在我手里,倘若不想事情曝光的话最好见我一面。”
男人似乎不信。
“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拨通电话,半晌后示意司机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