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戌长老,泰岳可以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老暮目光低垂,缓缓说道。
甲戌神色平静:“理解。”
老暮多少有些郝然:“……多谢了。”
甲戌摇摇头:“我该谢谢泰岳,没有贯月峰不成。”
老暮沉思片刻:“那么,下一步武盟计划如何?”
甲戌缓缓道:“不久之后,世人都将知道太华圣地撤出西秦,我们需要一个名分。”
“懂了,这个忙老夫一定帮,也算……为上次和稀泥赔个礼吧。”
甲戌微微一笑:“这倒不必,就是一张遮羞布罢了,只能给那些不知情的江湖人看。”
“也不能这么说,不知情之人才占据绝大多数。何况,在老夫看来,甲子世尊此番举措堪称有大魄力大智慧。”
甲戌道:“不知尊老打算以何等名义?”
老暮沉吟片刻:“当今战事如何?”
甲戌颔首:“正合我意,如今战事吃紧,泰岳向太华借调武者平息江湖动乱,说得过去。”
“正好,有大战在即,诸位离秦之事可以遮掩。不过武盟也最好有些大动静,才能蒙蔽视听。”
甲戌点头:“自古以来,两大圣地从事都无小事,如今天下纷争你我双方更该高调合作,让世人看到圣地影响力。”
“哦?如何行事?”
甲戌道:“其一,烦请尊老发布檄文,凡江湖门派悬挂武盟旗帜,具备武盟认证者,各路诸侯大军不得侵扰。”
老暮沉吟一下:“可以是可以,但他们未必肯听。”
“我们岂非也只需要一个态度,正如尊老所言,让不明所以的世人看到武盟可以提供庇护就够了。”
“既然如此就比较简单了,两大圣地休戚与共,这件事包在老夫身上。”
“作为回报,凡出示泰岳信物者,武盟皆不会侵扰,且若有需要可提供武道护卫。”
“如此甚好,互惠互利。”老暮很满意。
“不过,听长老这意思,还有其二?”
甲戌道:“的确,江凡此人擅长借势兴风作浪,某不才,倒也想效仿一番。”
老暮似乎来了兴趣:“意欲何为?”
甲戌咳嗽一阵,才放下手帕,目光看向贯日峰:“此地,曾有你我共同之心腹大患……”
老暮微微吸口冷气:“你要动皇庭?”
甲戌轻轻一笑:“尊老何必如此惊讶,不久前,泰岳也曾图谋之。”
老暮眯了眯眼:“既然话已经说开,不妨坦诚说说。”
甲戌道:“皇庭太子竟然谋夺诸侯国,这种事,似乎各国君都应该深恶痛绝。”
老暮点点头:“不错,你要借此做文章?”
甲戌道:“泰岳执掌庙堂,我觉得是该发动力量,就此事声讨皇庭了。”
老暮微微蹙眉:“只是声讨么?”
“当然不是,以泰岳的能力组织一支各国联合使团向皇庭讨要说法,总能做得到。我想,天下各国尽管战乱之中,也很乐于响应,毕竟此事十分恶劣。”
“此事倒不难做到,但恐怕不过打打嘴仗罢了,没有实质性作用。”
甲戌微微一笑:“尊老心知肚明,何苦非要让我说透。现如今,战事已经不可开交,可我们心里都有个巨大谜团不能确定……”
“你的意思是,想要借此看清嬴江二人?”
甲戌道:“是啊,最初我们被那不可思议的消息震惊了,以至于顺理成章觉得一切都假不了,经过太华之事,我多番细思,总觉得当初论断太过草率。如今,嬴无双回归,秦国对天下大局变得最为重要,我们都需要一个明确答案。”
“你的办法,就是威逼皇庭?”
“不错,五国使团,应该携带一定数量兵马,皇庭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自家太子刚做出见不得人之事,各诸侯小心谨慎也好,义愤填膺也罢,都说得过去。”
“然后呢?”老暮目光变得深沉,似乎察觉甲戌还有后续。
“然后……”甲戌目中寒光一闪:“我想,皇庭一定忍不了,你说会不会五国使团被杀,而后各国震怒,有大军围困燕京……”
老暮抚髯,“如此,江凡若是作假,再也藏不下去,务必要营救皇庭……”
“届时,和西秦真假一看便知,若是做戏,显然天下人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各位诸侯必定愤怒非常。”
老暮思忖许久,摇头:“没用了,若最初还能收回,可现如今各诸侯已经深陷战争难以脱身,即便看到真相,那时候也只会考虑利益得失,强秦偕江凡强势西来,诸侯只会考虑如何处理关系,而对被蒙蔽之事只能假装不见。”
甲戌嘴角露出一丝寒意:“我当然明白,但这时候,若有人悍然出手,拿下皇庭……”
老暮神色一顿:“那江凡必然受制……”
“不错,前不久,人皇遇刺,我想有人也是这么想的……”
老暮神色变幻:“你确定要这么做?”
“不是我,是有人。”甲戌淡淡道:“我也只是听闻,皇庭如此行事,引发诸侯极度不满啊,你说,若是楚国某支军队,或者魏国、晋国、夏国都好,江凡会如何?”
“引秦下水,移祸江东?”老暮眉峰耸动。
“嬴无双盯着天下战机久矣,秦迟早要下水,何不先出手,将其引向我们需要的方向?我想,泰岳执掌庙堂,从某个诸侯国调集一支兵马,选出一员敢死大将,不难……”
老暮吸了口冷气,沉吟许久,面色凝重:“难是不难,但这般局势下,调集不出大军……”
甲戌淡淡一笑:“这件事怎么会是泰岳所为,当然是另有其人。”
“谁?”
甲戌缓缓道:“天下可被称之为无道者一般只有人皇,有人想替天行道,岂非最应该打皇庭,那么……他们出手,理所当然。”
“行道宫!”老暮目光陡然一变:“你竟敢勾结行道宫?”
甲戌笑了:“尊老啊,既然有过暗黑军刺杀人皇,为什么不能有行道宫?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何况我可没说过,武盟只是得到消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