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信呢,我舅娘见到这么多银子,一定会很高兴的,才不会再问我要!”
苏酒跪坐在床角,认真铺床,“你别看舅娘老是抽我,可养条狗尚会有感情,更何况人?我来萧府时,舅娘还给我塞了两个煮鸡蛋,叫我路上吃呢。”
“赌什么?”
萧廷琛抛了抛手中的银锞子,慵懒挑眉。
“你说赌什么?”
“谁输了,谁就喝掉一海碗陈醋,如何?”
“你、输、定、了!”苏酒一字一顿,又使劲儿把他从小床上推下去,“鞋袜都没脱,不许你上我的床,都要弄脏了!”
“小破床,谁稀罕!”
……
翌日。
萧廷琛为避嫌,一早就打刘妈妈回老太太那里,自个儿则带着谷雨和惊蛰出门,把小院全留给苏酒折腾。
小姑娘买了许多好菜,花了近两个时辰,做了满桌佳肴。
她巴巴儿地守在后门,到晌午时,果然瞧见苏舅舅一家赶着牛车过来了。
小姑娘欢喜得什么似的,三两步冲上去,声音甜甜:“舅舅!”
苏舅舅跳下牛车,把她抱起来,亲昵地用胡茬蹭了蹭她的小脸蛋,“小酒长高了!那位公子,没叫你受委屈吧?”
“公子待我可好了!舅舅,我领你们进去!”
小姑娘欢欢喜喜,引着一家人踏进后门。
江氏和一子一女跟在后面。
她与女儿苏柳皆穿着新衣裳,行走间不住顾盼,恨不得把满府园林富贵景致看个遍。
踏进明德院后,苏柳推了把苏酒,羞涩道:“表妹,那位公子呢?”
“公子出门了,要晚上才回来呢。”
江氏戳了下她的额头,骂道:“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你姐今儿来,你不晓得把他留下?!你姐要寻男人了,你不晓得给她留意着点儿?!你姐要能嫁到这等人家,你舅舅还用上山下水地操劳?!”
苏舅舅不悦,“人家是解元郎,又是萧府的公子,门不当户不对的,说什么亲?”
“嗨,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咱柳儿长得也不丑啊!”
眼见着舅舅与舅娘要吵起来,苏酒头疼地揉了揉脑袋,“舅舅、舅娘,咱们还是先吃饭吧?我做了许多菜呢。”
午膳非常丰盛。
苏柳吃饱后,抬眸打量苏酒。
她这小表妹,原本豆芽丁似的瘦弱。
如今进萧府不过一个月,就长高许多,从前干枯的头乌漆光亮的,连皮肤都通透白嫩,豆腐似的吹弹可破。
还有穿的衣裳。
石竹白的衫裙,搭配柑杏黄半臂,织花暗纹的细棉布料,看着比镇上那些个商户姑娘穿得还要好。
裙子底下是一双袼褙白底的新布鞋,鞋侧还绣着朝颜花。
可是从前,苏酒这丫头都只能穿她不要的旧木屐。
少女带着酸意开腔:“表妹可真厉害,早早就傍上了贵人,真叫姐姐我自叹不如!瞧你穿的,跟从前可大不一样。”
苏酒笑道:“姐姐,我有双极好的绣花鞋,乃是公子赏的。我穿着有些大,给你穿大约正好。”
说着,取了鞋来。
正是花朝节那日,萧廷琛赢的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