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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利用。”
容徵的脸在灯笼光影中明明暗暗,透出从未有过的冷峻严肃,“如果你不愿意刺杀他,我会马上带着匕离开。如果你愿意,我容徵代替长安城所有世家誓,必定在事成之后护你周全。苏妹妹,你将成为所有世家的座上宾。”
苏酒把玩着匕,久久没有说话。
容徵以为她不愿意,笑道:“你一个弱女子,不敢杀他实属正常。罢了,我还是另想办法。”
“谁说我不愿意?”苏酒抬眸,黑瞳里盛满凉意,“我愿意得很……”
翌日。
苏酒抱膝坐在稻草堆上,突然听见甬道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过去的一个月,这脚步声令她不由自主地害怕。
可是今天,她不仅不害怕,甚至瞳孔里还隐隐盛着兴奋。
她舔了舔唇瓣,依旧埋在臂弯里,镇静得过分。
萧廷琛打开牢门。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少女。
桃花眼阴鸷漆黑,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对劲,但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他走到少女面前,迫使她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惊恐的小脸。
瘦的宛如巴掌大,漆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越显得娇小可怜。
萧廷琛歪了歪头,仍旧觉得不对劲。
………和谐……
苏酒浑身轻颤,乖巧地撩开裙裾。
被扔在黑牢这么久,她已经被他调教得学会如何取悦他。
而今天的她似乎格外乖,不止主动撩开破烂裙裾,甚至还试着亲吻他的面颊。
她嗅到男人身上有一股陌生的昙花香。
这种昙花香非常特殊,她从前只在花月姬身上闻到过。
正如容徵所言,萧廷琛已经娶了花月姬。
甚至,可能没有少碰她。
她在萧廷琛看不见的死角,勾起嘲讽笑意。
萧廷琛突然掐住她的面颊,迫使她直视自己。
苏酒迅速敛去嘲讽,依旧是瑟瑟抖的小可怜样。
杀萧廷琛的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萧廷琛打量她良久,没有现端倪。
他松开手,淡淡道:“亲吻这种事,只能和喜欢的人做。苏酒,你也配?”
苏酒垂下眼睫,仿佛受伤。
她悄悄抬眸,萧廷琛双眼微阖,俨然深陷其中。
手指悄无声息地伸向稻草堆,从里面抽出那把出鞘的锋利匕。
她盯着萧廷琛的心脏位置。
只要刺进那里,这个男人就完了……
只要刺进那里,就可以平息所有的屈辱与恨意……
苏酒眯起鹿眼。
下一瞬,她毫不迟疑地朝萧廷琛心脏位置挥落匕!
刀尖落在男人胸口的刹那,铁钳般的大掌牢牢箍住苏酒的细腕!
萧廷琛眸色深沉,嫣红薄唇邪肆勾起,“早知你不对劲,正提防着呢。”
苏酒面如金纸。
男人力气很大,她腕骨仿佛被捏得破碎,疼得诛心!
匕无力地跌落在地,被男人一脚踹出牢房。
他捏住苏酒的小脸,强迫她与他直视,“知道哪里出卖你了吗?”
苏酒小脸涨红,恶狠狠盯着他。
“肚子,”萧廷琛另一只大掌缓缓流连过她的小腹,“三天没吃东西的你,肚子该饿瘪了才是。更该像从前那般对我摇尾乞怜,渴求获得一点吃食。我猜,有人给你送了食物和匕……”
他低笑着,桃花眼逐渐猩红,“苏酒,我虽恨你,却从没想过要杀你,可你呢?”
“我如何?!”苏酒突然笑了,眼泪情不自禁地从干涩的眼眶中滚落,“被你关在这座黑牢,供你泄***的我,与死了有什么区别?!萧廷琛,你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
萧廷琛缓缓松开手。
少女肌肤格外娇嫩,面颊上已然印出五个鲜红指印。
他低头望了眼心脏的位置。
尽管没有受伤,可这里却格外疼痛。
疼得他几近麻木……
他突然一笑。
桃花眼宛如深坛中漾开的血月,妖气横生残酷至极,“既不喜欢呆在这里,那便不呆在这里。既不喜欢被我使用,那便让别人使用。来人。”
苏酒目露惊恐。
两名女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黑牢外。
萧廷琛起身,淡漠地理了理锦袍,“把她送去凉州辞。”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宛如惊雷,在苏酒心间炸响!
凉州辞是什么地方,那是长安城最声色犬马的花楼!
被卖去那里的女人,还有活路吗?!
她不敢置信,仰头望向萧廷琛。
男人侧脸冷酷,一如他从前折磨别人的样子。
她伸出小手,费劲地扯住他的袍裾。
苍白尖俏的小脸透出从未有过的狼狈与害怕,她哀伤地凝着他,希望他能给她一条生路。
可男人连看都没看她,义无反顾地离开了黑牢。
仿佛带走最后一丝光,苏酒抱住双膝,颓然大哭。
两名女暗卫面无表情,“苏姑娘,走吧?”
……
萧廷琛步出天牢,光线霍然明亮。
太子制式的马车早已等候在外。
六匹纯黑骏马拉的马车,四面饰以金珠明黄流苏,高贵宽大。
他朝马车走去,殷红血液顺着嘴角滑落,被他漫不经心地擦去。
他登上车,谷雨奉上一盏茶,瞧见他袖角的血渍,不觉骇然,“主子?!”
萧廷琛闭了闭眼,“回府。”
马车徐徐启动。
谷雨担忧,“主子可是在天牢受了伤?!”
坐在角落的吴嵩,双手拢在袖管里,悠闲道:“情伤罢了。怒气攻心,才导致吐血。啧,殿下真是用情至深。”
萧廷琛冷冷盯了他一眼。
“情伤?”谷雨皱眉,“莫非是小姐……”
他提起苏酒,萧廷琛周身气息瞬间阴鸷。
连带着马车里的气氛都阴沉下来。
谷雨讪讪闭嘴不敢再言。
吴嵩慢悠悠地呷了口茶,嗓音阴柔:“对殿下而言,苏姑娘终究是你的软肋。对未来的帝王而言,这份爱,着实沉重又累赘。”
萧廷琛神色淡漠,“从现在起,她不再是本殿的软肋。本殿,没有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