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神迹啊!”
“此生得见此画,死而无憾!”
“这神笔之境,是丹青的登峰造极,相传萧家的老爷子,也是临古稀之年方才领悟,没想到萧少这才不到而立,便掌 握了这个技巧,绝对是我华国丹青的绝佳传承者啊!”
画师们再也坐不住了,一个个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探出脑袋朝那真龙看去。
如果说,刚刚的白莲是灵巧的手法才能实现的精致品,那这游龙,就是粗犷有力,不修边幅的最高境界!
那盘旋着的游龙周身,一道道溅起的墨滴赫然呈现,像是被搅乱的云层,又像是游龙身上的丝丝真气,而龙头的部分 则更为令人惊叹,如同细竹般扩散的笔画肆意地勾勒出那巨龙的头颅,众人只觉得那游龙仿佛有了生命,简直就要从 画作之中飞出来一般。
在座的来宾看着萧言那神乎其神的画技,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萧言无视喧嚣着的众人,面朝王徒,露出一个挑拨性的笑容。
“不知王大师又准备了什么样的画作呢?”
王徒从头到尾都在旁边看完了萧言的作品,此时听到萧言这么说,他
双手负于身后,缓缓开口。
“萧少真是笔力惊人。”
“祝你和常青百年好合。”
说完这话,王徒就转过身子,准备走下舞台。
此举一出,众人都不知道作何反应,萧言阴沉着脸,开口问道。
“王大师,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的画作无法超过我吗?”
王徒摇摇头:“运气泼墨,震笔勾画,你的天资确实不错,足以登顶华夏,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这下,人们都坐不住了,场内瞬间骚动了起来。
萧言冷脸,咬着牙,缓缓吐出自己几个字。
“是吗?”
接着,他抬起右手,猛地一掌拍在画架之上,那宣纸上的游龙发出一声咆哮,居然从宣纸之中飞出,尖啸着朝着王徒 奔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王徒微微转身,轻轻弹指。
“嘭!”
一滴墨水从他的指尖飞出,命中那游龙的眉心,那几米长的巨龙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瞬间在空中炸裂,化作无数墨 滴消散!
萧言见状,先是脸色煞白,随后强行镇静下来,冷声哼道。
“不作画,反而毁我作品,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徒头也未回,眼里全
是不屑,淡然道。
“你,也配我出手吗?”
说完,他背对着萧言,走下了台。
现场的骚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人们谈论着王徒的真实身份,怀疑他背后的靠山。
王徒用后背承受着这些,走到满脸惊惧的柳常青面前,缓缓抬起了盛满的酒杯。
“我这次来,不是为了什么酒会,也不是为了什么画展。”
“只是来向朋友敬一杯酒,了一段仇。”
一言落定,王徒一口满饮杯中美酒,仿佛将一切过往都尽数饮尽。
然后放下杯子,负手在背,带着王嫣然离开。
只留下眼神悔恨的柳常青,和呆滞的柳家众人与燕京名流。
“敬一杯酒,了一段仇。”
柳常青怔怔地坐在位置上,脑海里一直重复着王徒所说的这八个字。
柳常青不是没有喜欢过王徒,只是她作为柳家长女,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柳常青明白,从柳连城给自己介绍萧言的时 候,此生就注定和王徒不会再有任何暧昧的关系。
而王徒的意思也再明显不过。
一杯酒敬完,你我再无任何瓜葛。
柳常青心里清楚,既然自己顺从家族的意思,选择了萧言
,以王徒的性格,会这么做是理所当然,她早就有了心理准 备。
可是当那个白衣青年的背影真的离开了酒店门口时,柳常青的眼角,居然流下了一丝泪痕。
“敬一杯酒,了一段仇。”
口中反复念叨这八个字,柳常青露出一丝惨笑,伏在桌子上放声大哭。
王徒指的不仅仅是同柳常青的关系到此结束,与之相对的,柳连城,柳老爷子,这些王徒帮助过的柳家人,和王徒之 间的恩情,也就同样结束了。
柳老爷子靠在椅子后,微微抬起脑袋,满是皱纹的眼角撑开,两只眼睛无助地望着天花板,眼中尽是悔恨。
当初,柳连城提出要同萧家联姻的时候,柳老爷子的内心其实是非常纠结的,那个带给他玉饰的青年形象一直在他心 中久久不能挥去,在王徒失踪以后,他也命令过晚辈们去调查王徒到底去了哪里。
结果都是了无音讯,迫于柳家即将破产的压力,柳老爷子没有办法,才将自己的两个孙女许配了出去,柳常青和柳莫 雪也很懂事,立马就遵守了家族的安排。
如今,在萧言和柳常青的订婚宴上,那个白衣
青年居然再次出现了。
柳老爷子很震惊,又很是纠结,毕竟将王徒几乎视作弃子的柳家,已经没有了颜面去同王徒交好。
而王徒的做法,也确实在情理之中。
柳老爷子维持着抬头的姿势,长长叹气。
“为了一颗小小的树苗,放弃了一株参天大树。”
“我们柳家的眼界,终究是太过狭隘了。”
“若是能等到王大师出山的这一天,继续同他交好,只怕现在华国第一丹青世家的名字,就不姓萧,而是姓柳了。”
柳莫雪看着王徒和王嫣然就这样离开希尔顿酒店,直接站起来朝着那个白色的背影脸色通红的大声嚷嚷。
“喂!你是不是个男人啊,这就走了!”
没有任何回应,王徒拉着王嫣然的手,消失在人群之中。
柳莫雪气的五官全都挤在一起,扯起自己身边一位英俊男子的肩膀,大声嚷嚷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去给我姐和姐夫把场子找回来啊。”
这名英俊男子实际上是柳莫雪的未婚夫,虽然家中不如萧家那么庞大,但是在燕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柳莫雪,男子只是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