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沁搂着她,在一旁直垂泪:“老爷,您可要为蓉儿做主啊!蓉儿自幼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妾身心疼啊!”
林泰民望着林芙蓉的脸,眉头深深皱起。那北幕大长公主是个厉害人物,绝不是会听信谗言的人。她既然让人打了蓉儿,莫不是蓉儿得罪她了?
蒋沁见林泰民不为所动,眼中利芒闪过,又哭道:“老爷,锦绣坊人来人往的,都是达官贵人。蓉儿在那里被打,打的其实是老爷您的脸面啊!那大长公主,也太不把我相府放在眼里了!瑞嘉啊,也真是个不懂事的!”
林泰民煞气毕现,觉得蒋沁说的甚是有理:“那个孽障在哪儿?!”
“女儿瞧见他们去明月楼了……”林芙蓉啜泣着,低声道。
林泰民又看了眼她的脸,怒气更重:“你在家待着,好好敷药。我这就去把那孽障抓回来!”
“爹爹不要去!”林芙蓉忙道,捏着帕子,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大姐姐虽然做错了事,可到底是蓉儿的姐姐。爹爹贸然将她带回来,只怕大姐姐在外头没了面子。不如等她晚上回来,再惩罚也不迟。”
林泰民叹口气,瞧着林芙蓉的眼神愈怜惜:“你倒是个重情的!”
下午太阳正好的时候,林瑞嘉带着茗儿和水儿回了相府。
她刚踏进门槛,关强便走过来,阴阳怪气道:“大小姐,老爷有请!”
“爹爹唤我何事?”
“奴才不知,大小姐去了就知道!”
“怎么说话的你?”水儿一见关强那态度就来气。
林瑞嘉拦住水儿,笑道:“劳关管家和爹爹说一声,嘉儿换了衣服就过去。”
关强嘟囔了句有什么好换的,便先去复命了。
林瑞嘉回到长乐苑,先让茗儿去小仓库里找点值钱东西,自己则换了身素净月白绣梅枝长裙,拿着茗儿选的一支百年人参去了书房。
林瑞嘉踏进书房,便见蒋沁拥着林芙蓉坐在一旁,林泰民坐在书桌后,一见她进来,喝道:“孽畜,还不跪下!”
“不知嘉儿做错了什么,惹得爹爹这般大怒?”林瑞嘉站在门口,小脸上满是不解。
“你还有脸问?你看看你妹妹脸上的伤,可是你撺掇北幕大长公主弄伤的?!”
林瑞嘉淡淡瞥了林芙蓉一眼,不疾不徐道:“嘉儿有幸得大长公主相邀,没想到在逛街的途中遇上了妹妹和张小姐。妹妹没有认出大长公主,在听到嘉儿唤大长公主祖母时,出言讽刺,说女儿随便认干祖母,是诅咒亲祖母早亡。她还说,相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附的。大长公主听闻妹妹这样说,大怒之下让影卫扇了妹妹五十巴掌。”
林泰民愣了愣,抓住了重点:“你是说,北幕的大长公主,收你为干孙女?!”
“正是。”林瑞嘉点点头,示意身后的茗儿呈上那支人参,“公主奶奶说,爹爹将我养大不易,特别嘱咐我将这支人参送给爹爹,煲汤喝了补身体。”
林泰民望着桌上锦盒内盛着的人参,顿时目露精光。
林芙蓉一急,“爹爹,你别听她胡说。明明就是她怂恿大长公主打女儿,就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丢了相府的脸面啊!”
“妹妹骂公主奶奶,倒是有理了?”林瑞嘉转向林芙蓉,语气平淡。
蒋沁泪光盈盈:“老爷!”
林泰民挥挥手,“别吵了。这件事情,嘉儿没有做错。你们娘儿俩尽到我面前瞎告状,都给我回去好好反思!”
蒋沁紧紧攥着林芙蓉的手,眼中满是狠光。
第二日,林瑞嘉安插在芝兰院的眼线过来禀报,说是蒋沁带着林芙蓉、林照月、林仕进回了蒋家。
林瑞嘉坐在院中的大树下,一下子乐了,“她还真不省事。”
茗儿给她添茶,也含着笑,“如此一来,老爷心里必定对她生了嫌隙。”
“她想回,便回好了。只是,再想回来,就不那么简单了。”林瑞嘉美眸中隐约有精光乍现,嘴角含着一丝坏笑,“黑鹰,替我给爹送封信,就说长公主约他晚上到明月楼雅间一叙。再去转告长公主,爹爹晚上在明月楼等她。”
树上响起一阵树叶婆娑声,很快又沉静下来。
一袭华丽紫袍的东临火越从天而降,双手从背后蒙住林瑞嘉的双眼。
茗儿和水儿会意,忙不迭退了下去。
“越哥哥。”
“没意思!”
东临火越松了手,在林瑞嘉身边坐下,随手拿起块糕点扔进嘴里,“我要走了。”
“什么?!”
“我要走了!天照有急报传来,我必须回去。”
“什么事这样急?”
东临火越的眸色沉下去,“父皇病危,萧后暂代朝政。”
林瑞嘉愣了愣,“萧后她……不是你的母亲吗?”
东临火越笑了笑,在林瑞嘉脸上“吧唧”一口,“等我七个月,明年你及笄礼的时候,我就来迎娶你做我的王妃。”
林瑞嘉垂下眼帘,没说话。
东临火越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也很难过,将她拥入怀中,哄小孩般道:“你及笄礼过后,就随我去东临,到时候,咱们再也不分开。七个月,你就等我这七个月,好不好?”
林瑞嘉默默点头,泪水不禁打湿了眼睫。
东临火越心中一阵抽痛,轻轻吻****的眼泪。
另一边,北幕大长公主收林瑞嘉为干孙女的消息很快传遍奉京。
北幕国力极为强大,幕潇潇更不是一般人物,羽旭不敢怠慢,忙下了圣旨,封林瑞嘉为临安郡主,赐黄金百两、珠宝十箱、绫罗百匹、良田百亩。
圣旨到府中,林瑞嘉接了旨,让茗儿拿了一荷包银子给传旨的大太监。
林泰民觉得脸上十分有光,一时间也忘了蒋沁回蒋府的不愉快,忙请了大太监进去喝茶。
蒋府,林芙蓉将屋内的杯盏水壶全都扫落在地,“贱人!她那个贱人,凭什么能入北幕大长公主的眼?!我才是相府最尊贵的小姐,要收孙女,也应该收我!”
红樱和绿蕉跪在地上,瑟瑟抖,却不敢劝说什么,生怕惹来林芙蓉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