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咯咯直笑,躲开林瑞嘉的魔爪,“我才没有客气,该吃吃、该喝喝,好得很呢!”
两人嬉闹成一团,忽然掩好的窗户洞开,一袭夜行衣的男子出现在了屋中。
林瑞嘉望过去,那男子的长剑已经指到她的脖颈上。
她对上男子的眼,男子摘下黑巾,赫然是林仕明的脸。
他笑得暧昧,“堂姐,你没想到我会闯到这里吧?”
林瑞嘉看向屋外,林仕明笑容更盛:“别看了,那个守门的丫头,是叫水儿吧,已经被我放迷药迷倒了。”
“堂弟手段果然厉害,可见是经常干偷香窃玉之事的。”林瑞嘉声音冷淡。
“而今夜,我就要偷你这块香……”林仕明凑近林瑞嘉,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好闻的体香,“你设计叫我娶那个蠢女人,总得付出点代价……”
他的唇逐渐靠近林瑞嘉洁白纤细的脖颈:“原不想这样快对堂姐下手的,毕竟征服游戏要玩得久才有意思……”
林瑞嘉冷笑着,一只手轻轻握住垂在胸前的紫金如意锁。只等他再进一步,她就马上射出淬毒银针杀了他。
“喂!”钟灵望着林仕明,忽然出声,“你是想轻薄嘉儿姐姐吗?”
林仕明这才注意到钟灵似的,淡然一笑,“小美人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你看这是什么?”钟灵只是高高举起手中的青铜铃铛。
林仕明挑眉,“铃铛。”
钟灵狡黠一笑,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她晃了晃那铃铛,随即赤着脚跳到地上,哼着一莫名的歌谣,摇晃着那铃铛。
林瑞嘉和林仕明都望着她,她的舞姿清灵美好,仿佛是草原上最耀眼的小鹿。
那铃铛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促,仿佛暴风雨陡然地从天而降洗刷大地。
魔音灌耳,滔滔不绝。
两个人,一时看呆了。
钟灵望着床上的林仕明,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她突然停了动作,上前在林瑞嘉面前打了个响指。
林瑞嘉猛然惊醒,“这是?”
“巫舞。”钟灵笑容璀璨,“嘉儿姐姐博闻强识,一定听说过在北方草原上,曾有一个以巫术闻名的家族。”
林瑞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是鬼巫钟家的女儿?”
钟灵狂点头,得意不已:“嘉儿姐姐果然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
“‘钟家有女,通灵鬼判;神佛满天,皆入瑶藩。’我记得,这句话便是形容钟家的独女的。”林瑞嘉惊喜地望着钟灵,“我可真是捡到宝了!”
钟灵原本就红扑扑的苹果脸愈红艳夺目,小手指向仍旧处于痴迷中的林仕明:“嘉儿姐姐,要怎么处置他?”
林瑞嘉眸中杀气毕现:“这种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钟灵看向林瑞嘉,林瑞嘉注意到她的目光,瞬间便收敛了那杀意,转而盈盈一笑,“又吓着你了?”
钟灵摇摇头,似乎是被林瑞嘉的笑容惊艳到,颇为羞赧地垂下头去。
钟灵的眸子乌黑乌黑,乃是真正的纯黑之色,仿佛是最纯粹的黑曜石。
然而在林瑞嘉注意不到的地方,那双漆黑的眸子却闪烁着淡淡妖冶光泽。
‘钟家有女,通灵鬼判;神佛满天,皆入瑶藩。’嘉儿姐姐,你真厉害,连鬼巫钟家的箴言都知道。
只是可惜,那个通灵鬼判的钟家少女,并不是我。
第二日一早,相府主厅吵吵闹闹不成样子。
吴琼坐在下,不停地抹着眼泪:“母亲,您是不知道昨日四小姐是怎么说话的。她说我们吃相府的、用相府的,行事不知收敛,最好赶紧搬出去。母亲您听听,这是不是句句诛心啊?!”
老夫人江氏坐在上面,凌厉的目光射到林照月脸上:“你婶母说的,可是真的?”
她素来就不喜这个孙女儿,更何况如今那蒋沁死了,还是以“妖人”之名被陛下赐死的,谁知道生下来的女儿会不会也是妖人!
林照月冷哼了声,“祖母,我可是半句也没有说错的。”
“母亲,您听听!”吴琼的泪水不要钱似的往下淌,红着双眼道,“既是四小姐不喜欢我们,我们搬出去也就是了!”
她说着,起身抓着林挽云的手就往外走,“我们不留在这里讨人嫌!”
“胡闹!”江氏大喝道,“原是一家人,你搬出去像什么样子?!还不给我回来坐下!”
她向来偏疼小儿子林泰清,如今林泰清能留任奉京,侍候在自己身边,她怎么可能允许他们搬出去。
吴琼委委屈屈地坐下,不停拿手帕擦着眼角,“留下也可以,只是母亲必须要四小姐给个说法!”
“照月。”江氏瞪向林照月。
林照月手中端着茶盏,硬是不说话。
“好啊,我老婆子是管不了你了是吧?”江氏声音陡然提高。
林照月冷言冷语道:“我知道,如今我娘亲不在了,姐姐又嫁了人,你们就想着欺负到我头上。可是我告诉你们,我的外公依旧健在!你们在针对我的时候,请先想想我外公的权势!”
此话一出,正厅中都沉默了。
林瑞嘉半垂着,拿茶盖抚开碗中的浮叶。林照月这话说的虽然难听,可却是实话。
据她所知,自蒋沁死后府中的奴才皆转了风向,根本不拿她当回事。奴才如此,长辈们更是不用说了。
她抬眼看向对面,林照月气鼓鼓地坐在那里,眉眼之间戾气极重。
她微微一笑,这个姑娘,越泼辣得狠了。不过只要她不来妨碍自己,她不介意放她一马。
其实林瑞嘉完全是多想了。自从目睹过蒋沁的死,林照月是恨不得再也不要看见她。她可没有林仕进和林芙蓉报仇的胆量,她只想好好活下去。
江氏语噎,只拿着眼睛瞪林照月。
一个含着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屏风后响起:“照月话虽说的不对,可理却是那个理。”
众人看去,便见一袭华贵衣裙的羽金珞扶着屏儿的手,从屏风后缓缓走到前面。
江氏忙将上座让给她,自个儿坐到了她右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