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咬着嘴唇爬起来,艰难地上前想要阻止蒋振南。可长剑还未举起,蒋振南头也不回地朝后送出一掌,桑若如断线的风筝被狠狠砸到墙壁上。
蒋振南扳开林瑞嘉的嘴唇,将白瓷勺凑到她的唇边,“乖,冷了就不好喝了。”
眼见着那勺子里的粥尽数落尽林瑞嘉嘴中,林挽云和林雅音脸上顿时出现掩饰不住的喜意。
桑若眼睁睁望着这一幕,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对不起,主子,是奴婢没用,奴婢保护不好小姐……
正在这时,房间大门被一股强硬力道猛地砸飞,身着深紫色华丽貂毛大氅的华美男人夹杂着暴风雪出现在了房中。
他飞身上前,一把搂过林瑞嘉,低头吻住她的唇。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男人吓了一跳,仔细看去,才现居然是东临火越!
东临火越吐掉从林瑞嘉口中吸出的粥,这才冷厉地望向蒋振南:“你干的?”
蒋振南放下白瓷小盅,“是——”
他话音未落,东临火越已经一掌推向他的胸口。下一秒,蒋振南整个人重重砸在墙壁上,唇角渗出一抹鲜血。
东临火越将林瑞嘉放到床上,温柔地替她盖好被子,随即拔出腰间长剑,面无表情地朝蒋振南走去。
桑若脸上露出一抹笑,主子来了,主子终于来了!
黑鹰走到她身边扶起她,两人一同看向东临火越。
蒋振南摸着被打伤的胸口,素来冷硬的脸上勉强露出一抹狞笑:“瑞王爷这是何意?”
“谁若辱她,我定百倍还之!谁若伤她,我定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谁若杀她,我必定要他以眼还眼,以命偿命!”东临火越的长剑指着蒋振南的面孔,下一刻,手腕运力,长剑毫不留情地朝着他的心口刺去。
蒋振南咳出一口血,迅速翻转身体躲开。他摸到腰间插着的宝剑,忙不迭拔出来与东临火越作殊死争斗。
一时间,剑光闪烁,屋中一团狼藉,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
混乱之中,林雅音将橙心退到床边,指了指那只白瓷小盅。橙心心里害怕得紧,忙摇头不肯。
林雅音恶从胆边生,低声威胁道:“你想我杀了你全家吗?!”
橙心打了个哆嗦,不可置信地望着林雅音。
林雅音再度推了她一把,“还不快点!”
橙心一咬牙,捏着林瑞嘉下颌,端着白瓷小盅就往她嘴中倒。
桑若惊呼了一声,打斗中的东临火越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忙隔开蒋振南的剑,转身一剑劈向橙心。
可怜橙心还没来得及倒粥,整个身子都被劈成了两半!
林雅音和林挽云都是深闺小姐,哪里见过这种吓人的死法,惊骇得尖叫一声,双双昏倒过去。
东临火越折身对付蒋振南,对方却已经夺门而去。
他也不追,扔掉剑奔到床边抱起林瑞嘉,凌厉的目光扫向桑若:“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若将最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林瑞嘉和蒋振南的赌约,茗儿和水儿的死,以及近几个月来林瑞嘉的昏睡症。
东临火越听得火大,一拳捶在床沿上:“该死的,若是让本王知道谁是幕后黑手,本王绝不让他好死!”
与此同时,蒋振南狼狈地逃进相府后花园中。在花园外,有他的人来接应。
相府后花园东南角是一片梅林,如今正是将开未开的时候。晶莹的白雪堆在枝头,愈衬得梅花艳丽好看。
天上飘着细细的白雪,花园的地下积了略厚的一层雪。就在这样的天气中,秋千架上仍然坐了个人。
她身着火红色掐腰长裙,上身紧窄,下身散开绣了彼岸花的百褶裙,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鹿皮小短靴。
黑编成了数十股细辫子,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泛着暖玉一般的光泽。她的瞳孔是罕见的纯黑色,此刻正散出妖魅的光芒。
她注视着蒋振南的狼狈,红艳艳的嘴唇微微翘起:“蒋大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蒋振南以剑作为拐杖,头凌乱:“你没有告诉我,东临火越会在今天出现!”
钟灵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漫天飘雪:“你好歹是蒋府的大少爷,怎的做件小事都做不好?怎么,你很怕东临火越?”
蒋振南被她漫不经心的轻视态度弄得火大,“钟灵,别忘了你来南羽的目的!”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钟灵伸出手接住一片小雪花,纯黑的瞳孔带着一丝玩味,“我只是,还不想现在就看到故事落幕。”
“钟灵——”
“滚,本姑娘现在不想看见你!”钟灵忽然大怒,冲着蒋振南怒吼。
蒋振南愣了愣,随即冷笑一声,快速消失在梅林中。
钟灵剧烈地呼吸着,她闭上双眼,努力平息胸腔的怒火。待到再睁开眼时,瞳孔中又是天真无邪。
林瑞嘉在沉睡中,只觉得有人在轻唤自己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似乎要喊到天荒地老似的。
她被这声音弄得难受,终于勉强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脸。
头束紫玉冠,几缕乌黑的长闲闲从额角垂落。长眉入鬓,凤眸妖艳,鼻梁高挺,形状完美的薄唇泛着红色的水光。
“越哥哥……”林瑞嘉眼中涌出一股欣喜,伸出手抚摸他的眼。
东临火越激动地抱她入怀:“你终于肯醒了!”
林瑞嘉侧头,便见长乐苑一派狼狈,地上有个死人,还有貌似昏过去的林挽云和林雅音。
东临火越将刚刚生的事叙述了一遍,林瑞嘉不禁庆幸,那天夜里让黑鹰送信是对的。若是再晚一日,恐怕越哥哥见到的会是自己的尸体!
东临火越心中有万千疑惑,却不忍让虚弱的林瑞嘉马上为他解答。
他让桑若将煮好的燕窝粥拿上来,吹得温热了才喂给林瑞嘉:“慢慢吃,有我在,不会再有事了。”
林瑞嘉忽然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泪。
东临火越忙将小碗放到旁边,拿出锦帕给她拭泪,心疼得不得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