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队伍很快在承双殿前停下。羽今朝跨下马,亲自掀了轿帘。早有喜婆伺候在一旁,将红绸一端递给傅静缘。傅静缘接过,另一端便牵在了羽今朝手中。
前来观礼的达官贵族及其家属都聚在殿中,有顽劣调皮的世家公子聚在殿外,闹着要看新娘子的脸,羽今朝花了精力一个个打了,但听着那些荤话,耳尖却忍不住泛红。
众人嬉笑作一团,一时间热闹非常。
林瑞嘉早已进了殿朝东临火越走去,却见东临火越身边坐了个人。
是个很漂亮的少女,身材极好,穿的是南羽罕见的云霞罗绸做成的华裳。髻高耸,两边垂下步摇的长长玉珠穗子,显得极是富丽堂皇。
她笑吟吟望着林瑞嘉,林瑞嘉则看向东临火越,微微挑眉。
坐在不远处的东临满满微微一笑,柔声打趣道:“啧啧,什么味儿这样酸?咦,难道是嘉儿在吃醋?!”
林瑞嘉面颊一红,还未及说话,东临火越便介绍道:“这位是东临的骄月公主,这位是本王和你提过的,本王要娶的王妃——临安郡主林瑞嘉。”
骄月笑着,竟没顾自个儿身份,上前对林瑞嘉见了个礼,梨涡浅浅:“姐姐真是漂亮,做我的皇嫂,可谓当之无愧。”
“哪里,骄月公主才是真正的花容月貌。”林瑞嘉侧身避开半个礼,也对骄月见了个礼。
东临满满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对骄月招招手:“月妹妹,你过来我这儿坐,让他们说说话。”
骄月知晓其中意思,抿嘴一笑,便坐了过去。林瑞嘉这才坐到东临火越身边,面色仍有些潮红。骄月既是东临的公主,那便是东临火越的妹妹了,合着她今天这是姑嫂相见?
“你妹妹来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林瑞嘉小声埋怨。
东临火越掩在宽袍大袖下的手捏了捏林瑞嘉的小手,“她知道我要来南羽,硬要一道来。萧后素来宠她,便让她跟我一块儿。当时我为救你,车程比她快得多,所以她是昨日才到的。而且,你没必要跟她拉好关系。她并非萧后亲生,乃是从其他故去的妃子那儿抱来的养女。”
“养女?”林瑞嘉侧头悄悄打量了眼骄月,对方正和东临满满笑谈着什么,身上一派大国公主的气度,“看起来倒是个通透的人……”
东临火越伸手去捏林瑞嘉的鼻子,“通透?!面儿上是通透的很,私下里,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嘉儿,你务必当心这个女人。”
“我知道!”林瑞嘉打开他的手,目光落在进殿来的羽今朝和傅静缘身上,“要开始拜堂了。”
大殿之中燃着地龙,四处又充斥着暖炉,再加上酒品催热,一时间整个大殿都是暖意,穿得多的人甚至觉着热了。
林瑞嘉忍不住看向骄月,对方脸颊红红的,正接过身后丫鬟递上来的团扇,在身前不住轻扇。
挺正常的女孩啊!林瑞嘉想着,目光很快又落到正拜堂的羽今朝和傅静缘身上。
因此她没有现,骄月此时的目光也落在这对新人身上,只是,她看着羽今朝的目光中,尽是爱慕与占有欲。
新人拜过堂后,很快被送进了承双殿后早已备好的新房。
骄月望着他们的背影,红艳艳的唇角高高翘起,面上看着似是也在为新人高兴。她摇着羽毛团扇,瞥了眼正与林瑞嘉咬耳朵的东临火越,起身走向最后进殿的羽风来。
另一边,林雅音和林挽云坐在一块儿,毒辣的目光不时扫过林瑞嘉。
林雅音因着脸上的伤,所以蒙了层面纱,却依旧在浑身上下都戴了漂亮饰。大夫说,她脸上伤口太深,就算治好了也会留疤。所以她现在是愈的恨林瑞嘉,恨为什么坐在瑞王爷身边的不是自己。
是不是只要她毁了林瑞嘉,瑞王爷才会看到自己呢?
她想着,眸中的阴毒一闪而过。她看向林挽云,小声道:“咱们的计划该实施了。”
林挽云却望着那边正朝羽风来走去的骄月,有些无奈:“五皇子现在似乎没空……”
“总会有空的。”林雅音咬牙切齿,摸了摸衣袖中的绢帛,眸中更是流露出一抹计谋即将得逞的阴毒。
骄月走到羽风来对面,通身的大国气派让羽风来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但,也仅仅只是一眼。
骄月有些挫败,随即浅笑道:“久闻五皇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哦?本皇子竟不知道,本皇子的名声竟大到能传进骄月公主的耳中。”羽风来仰头喝了杯酒,模样潇洒不羁。
骄月摇着羽毛团扇,梨涡仿佛盛了蜜糖:“五皇子不惜以皇子之尊,镇守南羽边关数年,这等恒心与毅力,叫骄月不得不佩服。现在皇室子孙,已经很少有人能做到五皇子这样了。”
“是吗?”羽风来抬眸,眉毛高高挑起,“那你说,本皇子与贵国瑞王爷相比,谁又更胜一筹?”
骄月依旧笑容甜美,似乎丝毫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多尖锐,“五皇子胜在排兵布阵,战场杀敌;皇兄则胜在奇谋异断,果决智慧。”
羽风来冷笑一声,“奇谋异断?本皇子可否理解为,这是骄月公主在说瑞王爷尽喜欢些奇门歪道之术?或者,耍小聪明?”
羽风来英俊潇洒,乃是南羽众多贵女们心仪的对象。骄月前去与他说话,本就引得她们不满,此刻见羽风来毫不留情地与骄月说话,顿时个个心中都高兴不已,暗骂骄月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不远处的林瑞嘉亦是竖起耳朵,想听听骄月如何回答这个更加尖锐的问题。这问题,若是不承认,那么之前说出的“奇谋异断”岂非虚假?若是承认,那就是指责自己皇兄只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在外邦人面前如此说道兄长,那么骄月也不必再做东临的公主了。
骄月却是含着笑,两个梨涡带着醉人的甜美:“敢问五皇子,你可称得上是奇谋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