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了她一眼,眉头皱了皱,提高声音道:“师兄,姑娘要求松绑,你看怎么办?”
外头立刻传进来白日里那个浑厚的男声:“替她松了吧。”
女子立刻上前给林瑞嘉解开绳索,林瑞嘉活动了下手臂和腿,长长舒了口气,笑道:“如此可轻松多了。”
那女子诧异地望着她,道:“你都被人绑架了,还这样高兴,你可真奇怪。”
林瑞嘉笑了笑,端起小几上自己那杯茶,“既来之,则安之。我相信你们对我没有恶意,若是有,我也活不到现在。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蓉蓉。”那女子道,“我全名叫寒蓉蓉。外面负责驾车的是我大师兄,叫寒铁。其他人也都是同门师兄弟,厉害着呢。”
“你可知我叫什么?”林瑞嘉笑问。
寒蓉蓉略一点头,“你是南羽的临安郡主,丞相府的大小姐。”
南羽的临安郡主?林瑞嘉心中一突,对方这么说,证明他们不是南羽的人……
外面寒铁忽然猛地掀了车帘,瞪了眼寒蓉蓉:“叫你少多嘴的!”
寒蓉蓉一愣,忙掩住嘴巴,惊异地看了一眼林瑞嘉,忙低头钻出了马车。
外面传来寒铁教训寒蓉蓉的骂声,过了好一会儿,寒蓉蓉才重又上了马车,眼圈都泛着红。
马车重又行驶起来,林瑞嘉有些无奈地望着她,“抱歉。”
寒蓉蓉摇了摇头,并不肯看林瑞嘉。
马车摇摇晃晃中,林瑞嘉渐渐睡熟了过去。等她第二天醒来时,天早已大亮。
依旧是寒蓉蓉给她弄来的吃食,早上的吃食是两个肉包子、一碗地瓜粥。林瑞嘉吃完这些,肚子有些胀,困意再度袭来,便很快又沉沉睡去。
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她吃了些寒蓉蓉弄来的食物,想了一会儿心事,便又沉沉睡去。
因为马车的车窗都钉死了,林瑞嘉看不见外面的天,只能大致判断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可这样过了三四天,饶是林瑞嘉判断力再好,也逐渐糊涂起来。
不仅如此,她还现,自己的记忆力在逐渐衰退。
曾经她将七岁以前的事情都能记得牢牢的,可某一次她吃完糕点,觉着这糕点与小时候蒋振南带来的那块糕点味道特别像。然而过了一会儿,她又很奇怪,蒋振南是谁?
十天之后,林瑞嘉已经将小时候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她意识到可能是食物有问题,所以才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影响。于是她开始抵制寒蓉蓉送来的食物,可总不能一直不吃不喝,她便想尽了法子,趁每天寒蓉蓉出去拿食物的那点功夫,在自己的帕子上、衣服里侧写上以前生的事。
寒蓉蓉一直没有现她的小动作,林瑞嘉也每天坚持去写,坚持把写过的东西看一遍,不断提醒自己,她是谁。
一个月后,这辆马车抵达了目的地,北幕的都城——雪城。
雪城四季都是冬日,一年之中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气温会回暖。如今,仍旧处于寒冬状态,地面积了厚厚的白雪。
雪城外的雪山脚下,一座行宫隐在苍翠的松柏之后。
一行人匆匆往行宫方向而去,为的男人,身着白色锦袍,身姿修长挺拔,黑高束,面容俊美得仿若神明。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似乎潋滟了天地间最美的湖光山色。
他披着白狐狸毛斗篷,匆匆走进行宫里。
行宫里头停着一辆马车,十名黑衣暗卫正守在马车外,严阵以待。
寒铁对男人略一点头,随即掀开了车帘。
男人看向马车内,马车内坐着一名妙龄少女,容颜绝色。
少女披着一件紫色貂绒斗篷,美丽的眼眸中满是疑惑。
男人低声道:“你可知,我是谁?”
少女摇了摇头。
“我叫幕北寒,是你的未婚夫。”男人笑容俊朗明艳,似是莲花在簌簌白雪中盛开,“倾城,欢迎回家。”
他说着,朝少女伸出手。
林瑞嘉,不,幕倾城犹疑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掌之上,顺着他的搀扶,下了马车。
幕北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披着的紫色貂绒斗篷上,忽然觉得碍眼的很,便解开了她的斗篷,随手扔在雪地上。
刚摘下斗篷,寒风撩起幕倾城的长裙,幕北寒清楚地看见在她裙底,隐约有着血痕。
他直接撩起她的裙摆,里头密密麻麻,全是血字。
幕北寒本就没有表情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寒蓉蓉等一行人吓得不轻,忙一齐跪在了雪地中。
幕倾城好奇地从幕北寒手中拽过写了血字的裙角,声音软糯:“七岁,听禅寺,遇到越哥哥。”
她歪了歪脑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清澈见底:“越哥哥是谁?”
幕北寒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说完,他大掌一动,突然运起内力,竟直接将她身上的全部衣裳和帕子、鞋子都化作齑粉。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幕倾城恐惧地抱紧身子,整个人在寒风中簌簌抖。
幕北寒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重重裹在她的身上,声音带着一丝丝阴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幕倾城被幕北寒抱在怀中,泛着水汽的大眼睛眨了眨,“我叫幕倾城!”
“很好。”幕北寒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打横抱着她进了行宫宫殿内。
这座行宫很大,里头陈设虽然简约,却处处透着一股尊贵高雅。
幕北寒抱着幕倾城径直进入了一间寝殿,轻轻将她放在了软榻上。房间中有地龙,因此十分的暖和。
幕北寒又亲自从衣柜中取出冰蚕丝做成的中衣,要给幕倾城穿上。幕倾城从心底里抗拒这个男人的接近,可这个男人的动作,却带着不容分说的霸道。
幕倾城用白狐狸毛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伸出一只白玉似的素手,双眼中满是娇怯:“我自己穿……”
幕北寒居高临下看着她,却是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