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余光瞥见桑若脸颊上淡淡的疤痕,又想起当初在南羽奉京城,她舍身替她挡的那一剑。
若是没有她,自己或许早就死了。
“倾倾。”幕北寒忽然出声。
林瑞嘉回过神,后背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她居然在幕北寒跟前走神了!通过与他相处的两年,她知道幕北寒绝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幕北寒此人,心思有为复杂,就算她与他处了两年,到现在也仍然摸不清他出牌的章法。
林瑞嘉垂下眼帘,怯怯道:“夫君,桑若脸上有道疤,好可怜啊……夫君能不能找个厉害的大夫,给桑若看脸啊?”
幕北寒给她盛了一碗小米粥,语气宠溺温柔:“那得看倾倾的表现。”
说着,便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她的唇边。
林瑞嘉垂眸喝了粥,模样温顺而恭谦。
此次宫宴主要是为了招待其他三国的来客,因此规模相当庞大。幕潇潇三人来到宫门口时,便见宫门前早已停了上百辆马车。
幕北寒下了马,走到马车跟前来扶林瑞嘉。林瑞嘉刚下马车,变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身紫袍,临风而立,妖艳俊美的仿佛是市井小说书中描绘的魔神。
他静静望着自己这边,妖娆的凤眸中凝聚着刻骨的相思,哀痛得叫人窒息。
林瑞嘉回望他,忽觉心口一疼。
幕北寒大掌牵起她的手,凑近她的耳畔:“别再看了。”
林瑞嘉身子一僵,努力做出平日里的懵懂表情:“夫君,你在说什么?”
“我说,别再看了。”幕北寒笑容干净温暖,丝毫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林瑞嘉仰头笑道:“倾倾听夫君的。”
说着,便转身随着幕北寒往前走。
东临火越凤眸中划过一抹哀伤,一个身着青色繁丽长裙的妖媚女人靠了过来,正是青颜:“殿下……”
东临火越没有理她,只是站了一会儿,直到林瑞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缓步朝宫中走去。
青颜自讨个没趣,不禁微微愠怒,面上却仍是扮着风情万种的笑,踏着莲步随他一同往宫里走。
北幕皇宫巍峨大气,自然比南羽的要强许多。
幕北寒牵着林瑞嘉踏进锦绣大殿,大殿中已经坐了不少人。
林瑞嘉偷眼看去,竟看见不少熟人的面孔。
比如,角落里摇着折扇唇角泛着坏笑的冯知远。
她掩饰住内心的惊讶,指着冯知远问道:“夫君,他是谁啊?为什么这样冷的天,还摇扇子?他疯了吗?”
幕北寒看了眼冯知远,温柔地笑道:“他啊,疯子一个。不必理他。”
“他也是来参加咱们婚礼的吗?”林瑞嘉又问,想知道更多有用的信息。
幕北寒敛去唇边的笑意,“倾倾,从前你不会问这么多的。”
林瑞嘉愣了愣,随即垂下头,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
幕北寒见她不说话,便又牵起她的手,往座位上去了。
等坐了下来,冯知远也起身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十三岁的美貌少女。
林瑞嘉抬眼看去,这少女面若娇花,身姿像是正在抽条的柳树,正是两年多未见的林寻馨。
冯知远摇着扇子,笑容可掬:“这位便是北幕大长公主府的倾城郡主了?天姿国色,当真是倾国倾城。”
林寻馨笑着对林瑞嘉行了个礼,道:“郡主姐姐,这造化之神可真是妙,您和我从前的嫡姐生得一模一样呢。”
“那你从前的嫡姐,一定也是个大美人。”林瑞嘉笑嘻嘻说道,完全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林寻馨被呛了下,也不恼,轻声道:“我的嫡姐两年前就失踪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说起来,她虽然有时候心狠手辣的很,不过我现在还挺想她的。”
她静静说着,幕北寒也不去打断她,林瑞嘉忽然意识到这也许是幕北寒在试探,便有些恼怒地道,“你们每次都在我面前提起什么长得一模一样,你们好烦啊!”
林寻馨愣了愣,看向冯知远,冯知远朝幕北寒和林瑞嘉作了个揖,笑道:“我家妹妹不会说话,还望太子、郡主海涵。我是南羽的宰相冯知远,有礼了。”
幕北寒点点头,“冯相大名远扬,我自是知道的。从前在奉京城见过几面,本宫原以为咱们已是朋友,只是冯相今日过来,怎的这般拘谨?”
冯知远笑了笑,望了眼林瑞嘉,道:“在下虽然蠢笨无知,可也知道一句话:此一时,彼一时。”
“冯相太见外了。”幕北寒在外人面前,几乎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就算是说客气话,在人听来也像是在下战书,“本宫对冯相一向敬重,冯相若是有时间,不如改日一同喝酒?”
冯知远摇开折扇,“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便带着林寻馨走开。
林瑞嘉坐在幕北寒身边,心中百转千回。幕北寒这个人,不会说没用的话。他说改日喝酒,一定是要和冯知远商量什么事情。
可是他们两个,一个是北幕的太子,一个是南羽的相爷,能商量什么事呢?
莫非……
林瑞嘉心中一惊,莫非这冯知远也学着她爹爹,做起投靠外国的勾当了?!
一国相爷,自是位高权重,手中不知掌握了多少南羽的情报,若是将这些情报卖给北幕,等于是将整个南羽国置于幕北寒的监控之下!
林瑞嘉心中暗暗纠结,冯知远看着便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等勾当吧?
她想着,对面东临火越带着青颜已经坐下。
青颜虽然只是一个侍妾,可到底是东临火越的女人,一时间得到周围许多贵女们的吹捧,将她捧得天花乱坠,青颜笑得花枝乱颤,尽情享受着身边人的恭维。
锦绣大殿里,众人正说着话,忽然殿门口传来一阵争执:“张霏霏你个白痴,你要追人家,自己去追好了,干嘛扯上我?!”
随即便是一个嗲嗲的声音回道:“太子妃姐姐,我姑母叫你照顾我,可不是这样照顾的!我姑母说了,我以后就是北幕的太子妃,就是寒哥哥的正妻!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