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嘉没看他一眼,起身优雅地走出了青木画舫。
凌波湖到处都是人们的埋怨,所有人都抱怨着输了多少银子。不过东临贵族素来有钱,他们抱怨了一阵,便也不再多言,纷纷以惊艳的目光望着林瑞嘉。
尽管身着男装,但是依旧遮掩不了她的美。这种美毫不做作,乃是清水出芙蓉的自然之美,风流气质,自成一家。
林瑞嘉正无奈间,一只手递到她跟前:“过来。”
林瑞嘉抬头,便对上东临火越带笑的目光。
残阳如血,艳红的霞光铺满了整座凌波湖面。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林瑞嘉优雅地将手放到东临火越掌心之上。其姿态之高雅,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凤凰。
东临火越带着林瑞嘉掠到湖岸边,上了太子府的华丽马车,在众人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好赞!”沈宁琅盯着马车驶远,不禁赞叹,“他们气场吻合,步调一致,这才是真正的眷侣!”
她身边的男人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一双目光幽幽的盯着马车。
刚刚那位少女,浑身都是风流气度,姿态高雅卓尔不凡,仿佛她就是这里的女王。她像是一个闪光点,叫人挪不开目光。沈家二公子沈宽二十年平静的心,在看见她的刹那,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一圈圈扩大,终至扩散到整座心田。
沈宁琅睨了他一眼,唇角都是讽刺的笑容:“二哥,别忘了咱们的赌。你若爱上他,以后的俸禄,可都得分我一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沈宽手中折扇展开,笑得风流俊俏,倒是叫一旁的歌姬们悄悄红了脸。
“你刚刚压了鹿无尘胜,那块玉佩可是没了!”沈宁琅起身拍了拍灰,得意地朝东临长锋的画舫走去,“我去收我的战利品咯!”
沈宽的目光依旧盯着远处岸边消失的那个点上,太子的女人吗?
林瑞嘉和东临火越刚到太子府,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角落响起:“姐姐……”
下了马车的林瑞嘉一愣,朝旁边看去,只见鹿铭捧着一个纸盒,正怯生生站在角落。
他的表情很是可怜,叫林瑞嘉忍不住心软。
他慢慢磨蹭过来,低着头将纸盒碰到林瑞嘉面前:“这个是鹿鹿在忘川楼买的糕点,恭喜姐姐赢了他……”
林瑞嘉接过糕点,那糕点香味透过纸盒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
“姐姐,从前是鹿鹿错了,鹿鹿不该对姐姐脾气,姐姐不要怪鹿鹿好不好……”他说着,去牵林瑞嘉的手,抓着她的手轻轻摇晃着,小脸上都是渴求。
“姐姐不怪你。”林瑞嘉抬手想摸他的脑袋,想起他曾经不让人摸,又垂下来,反牵了他的手往太子府内走,“天色已晚,不如留下来一起用膳。”
“姐姐真好!”鹿鹿笑得开怀极了。
东临火越站在最后,一双丹凤眼中满是不悦。
旁边黑鹰劝道:“主子,您刚和小姐和好,就不要再因为别的人置气了!”
东临火越想想也是,便抬腿跟着往府里去。
晚膳设在小花厅,鹿鹿挤在林瑞嘉右边坐了,也不管东临火越的存在,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
东临火越语气平淡:“嘉儿有孕,不能吃太过荤腥的。”
鹿铭夹着红烧肉的筷子顿在空中,眼底掠过阴暗,随即笑着将红烧肉放到林瑞嘉的盘子里:“无妨,姐姐只管吃自己爱的就是。我回头想个不伤身体的好方子,给姐姐将体内的毒素再排出去。”
她竟然怀孕了……
鹿铭垂下眼帘,放在桌子上的另一只手忍不住紧紧攥起。
东临火越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的笑容得意了几分,给林瑞嘉盛了一碗酸梅汤,“今晚吃得已经够多了,喝碗汤压一压。”
鹿铭一见东临火越献殷勤,眼珠一转,将面前的碗筷一推,瘪着嘴巴赌气道:“姐姐不疼鹿鹿!姐姐偏心!凭什么他给的东西姐姐就吃,鹿鹿的东西姐姐就不吃!”
他说着,隐隐有雾气在眼眶中弥漫,看起来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可怜孩子。
东临火越见他这副鬼样子就来气,刚欲火,林瑞嘉拦住他,对鹿铭柔声道:“好了,我一直将你当做亲弟弟疼爱,不存在什么偏心。天色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府。等明日,我去你府上陪你玩,可好?”
“不好!”鹿铭猛地抱住林瑞嘉的腰,哭得稀里哗啦,“府里都没有人,鹿鹿害怕!鹿鹿要和姐姐一起睡!”
林瑞嘉面露难色,想了会儿,说道:“要不你今晚就宿在太子府?”
“嘉儿!”东临火越不乐意了。
“他前阵子失去了爷爷,我又对他关心太少。”林瑞嘉轻轻拍着鹿铭的肩膀安慰他,“反正太子府空院子那么多,住他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将头埋在林瑞嘉肩窝处的鹿铭唇角稍稍勾起,他这个姐姐,虽说对敌人心狠手辣得很,可是对自己人,永远都会一退再退……
可惜呐,姐姐,我已不再是从前的鹿鹿。
我想要得到的,我都会亲手去夺来!
权力也好,鹿家的声望也好,我都会亲手从鹿无尘手里抢来。
爷爷的死,鹿无尘的薄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上的东西,没有什么是抢不到的。
包括你。
入夜之后,寝殿内,林瑞嘉身着白色中衣坐在床榻上,长披散在柔软的锦被上。她手中捧着一本书,正是东临帝国的史书。
东临火越在她后面轻轻抱着她的腰,将头埋进她的间轻闻她的香。
林瑞嘉被他蹭得痒,忍不住出声打破了这少有的宁静:“越哥哥!”
“嗯?”
“别蹭了,痒。”
东临火越轻笑着抬起头,从她手中夺过那本史书,“有什么好看的,咱们来做点有意思的!”
“不准!”林瑞嘉伸手拦住他亲过来的唇,“白天你去追赫连他们,是不是没追到?”
“赫连锦玉狡猾得很。”东临火越淡淡道。
“你还没告诉我,他干嘛要抓走夜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