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惊鸿与沈宁琅先在弄影楼换了干净的衣裳,晶娘过来告诉澹台惊鸿,有人留了“礼物”给他。
说着,带了澹台惊鸿去地窖。地窖里躺着两个昏过去的少女,正是君若怜和钱伊人。
澹台惊鸿一见君家和钱家的人,气场都变得凛冽起来。吐出的话语毫不留情:“既是来了花楼,哪有那么容易出去。放消息出去,就说洛川王府的郡主和钱家大小姐今晚要在弄影楼献舞,本相要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洛城。”
晶娘从沈宽那里打听过了,知道这一位乃是当朝左相,另一位身份更是尊贵,乃是当今天子。可这里终究是洛川,而非天照。
她对他福了福身子:“相爷说的极是,这贱人活该倒霉。可是弄影楼只不过是一座小小花楼,即便背后有张大少撑腰,可素日里还得仰仗与地方官府的亲近才能维持下去。如果要与君家和钱家为敌,日后这两家找麻烦,弄影楼怕是要……”
她没有说下去,澹台惊鸿却很明白她的意思。君家在洛川,就等于土皇帝。君家若要覆灭一座小小花楼,根本就不费弹指吹灰之力。
若是弄影楼毁掉君家郡主和钱家大小姐的名声,恐怕这座楼怕是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所以她刚刚那么说,就是在问澹台惊鸿要个保证。
澹台惊鸿冷笑:“有皇帝和本相为你们撑着,又有何可惧?晶娘,张大少是皇帝的人。皇帝要动这两个女人,你敢代你家主子说一声不?”
“民女明白了。”晶娘美眸中划过凝重,福身退下。
澹台惊鸿的话往深处理解,就是皇帝有意要动君家和钱家。只不过,是先拿这两个女人下手。
新帝登基不久就来了洛川,看来此次行程的目的果然不简单。莫非,洛川要变天了?
晶娘想着,有些胆战心惊。
君家和钱家,最难对付的乃是洛川王和钱家掌舵人钱茂。
仅凭皇帝带来的这几个人,真的能成事吗?
她不由叹口气,无论成败与否,都不该是她担心的问题。即便失败,她也只能遵循主子的指示,全力支持皇帝。
入夜之后。
弄影楼今夜比以后都要热闹数十倍,只因今晚有两位特殊人物要上台献舞。
洛城的所有贵公子几乎都赶了来,他们早已垂涎这两人良久,追求多日却始终没有结果,不成想这两个女人居然跑到花楼来跳舞!
弄影楼雅间都已坐满,其中最豪华的一间内,东临火越好整以暇地捏着酒盏,妖艳的面容上挂着一丝轻笑。林瑞嘉坐在他身边,目光落在一楼最中央的舞台上,表情冷凝。
澹台惊鸿会使出这样的手段倒是她不曾料到的。对女孩子而言,最重要的便是闺誉。君若怜和钱伊人一旦上了这个舞台,日后怕是再没人敢娶,更别提入宫为妃。
她看向旁边的澹台惊鸿,他倚在大椅上,手捧一卷兵书正细细研究,似乎对今日这场他一手操纵的好戏并没多大的期待。
沈宁琅则颇有些兴致,叫了好几瓶洛川特产的美酒,美滋滋的想要喝,却被上官及时拦了,理由是怀孕时不能喝酒。
沈宁琅抱着酒瓶不肯撒手,偏头问上官:“我说小竹子,你贴心也不该贴心在这里啊!我现在好想喝酒……”
上官把酒瓶抢出来:“喝果汁就不错了还想喝酒,也不怕肚子里的孩子受伤!”
一提到孩子,澹台惊鸿立即瞥过来,气场很是强大,颇有一种如果沈宁琅非要喝酒就把她扔下楼的气势。
沈宁琅悻悻松了手,摸了摸肚子,只盼着早点把这个小东西生下来,这样她就又能和二哥一起流连花丛,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了……
而此时后台,君若怜和钱伊人几乎哭成了泪人。她们不停威胁给她们梳妆打扮的丫鬟,可那些丫鬟就像是个木头人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最后晶娘进来,声音平淡:“二位,今日可是有不少贵族公子为了你们特意前来捧场,若是演砸了,休怪我手下无情!”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威胁我们?!”钱伊人大怒。
“我是不算什么,只是今夜皇帝陛下也来了,就在雅间里。若是你们能让他满意,说不准……”她没有往下说,只是抬手指了指君若怜哭花的妆容,“只是你们这个样子,想必陛下他是看不中的。”
两个人平时被家里保护得太好,被晶娘这么一忽悠,觉得好像很有道理,便忙不迭主动补妆。
晶娘望着她们二人慌慌张张的动作,眼底掠过一抹轻视。
怎样的蠢人,怪不得会被第一个下手……
而此时的洛川王府,寝屋内,钱氏几乎砸烂了所有可以砸得东西。阿蒲和几个小丫鬟跪在地上,都不敢说话。
“那个野种,居然杀了我花大价钱买来的杀手!这该死的野种,贱人,畜生!”她的脸通红通红,胸脯剧烈起伏,完全是怒不可遏的模样。
正在这时,外头有丫鬟挑了帘子,战战兢兢禀报道:“王妃,世子求见!”
君文进来,一眼看见满屋子狼藉,一股无力感再度从心底升起。他朝她作了个揖:“母妃。”
“何事?!”钱氏没好气。
“刚刚得到消息,妹妹和表妹正在弄影楼……”他有些难以启齿,瞳眸里满是难堪。
“她们在弄影楼做什么?!”钱氏更加生气。她的怜儿可是要入宫为妃的,若是声誉没了,还入什么宫?!
君文低下头,轻声道:“她们在弄影楼献舞。”
屋中沉寂片刻,钱氏杀猪似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寝屋:“你说什么?!”
“她们,在弄影楼献舞。”君文重复了一遍,眼底的难堪逐渐隐去。
有这样的妹妹,真是丢人……
钱氏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那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她们带回来?!若是你妹妹的名誉毁了,你负的起责任吗?!”
君文抬眸望着双眸通红的钱氏,只觉这样的母亲陌生无比。
他淡淡应了声“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