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九躺在床上,声音平静。
“那么,我的事……”
裴九透过帐幔看向他,帷帽遮住了他的脸,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她轻声道:“我会帮你的。给李明珠的毒药,真的不会被现吗?”
“你怕了?”男人声音低沉。
“我只是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裴九声音淡淡。
男人轻笑了声:“那种毒药,一般大夫根本检查不出来,你放心好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另一边,秦国人所在的惟安宫内。
李明珠躺在床上,只觉全身都疼。随行御医闭着眼睛给她把脉,查了半天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明珠一脚将他踹翻,怒声骂道:“没用的废物!”
秦南抬手示意那御医下去,在床榻边坐下,“你到底哪里疼?你不说出来,御医又如何查得出来?”
“哪里都疼!!”李明珠又气又怒,面目扭曲,整个人都不得安生,在床上扭来扭去。
她看见秦南在那里舒舒服服地坐着,不禁又动怒了:“你还在那儿坐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我想办法!”
“神医都在别人家,我有什么办法?”秦南摊开手,“怪只怪你和幕倾城关系闹太僵,不然还能将田阳雪借来一用。”
“说的好像你与她关系不僵似的……”李明珠一手捂住腰部,吃痛不已。过了会儿,她又按住大腿,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难受得难以言语。
她觉得她的大脑就像一根弦,现在这根弦仿佛被人拉紧了,随时拨弄两下,她的大脑里嗡嗡作响,痛得让她有以头撞墙的冲动。
秦南默默看着她,李明珠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痛苦,随手将枕头砸在他身上:“去把田阳雪带过来!给她钱,她要多少黄金,我都给!只要她能治好我!”
“你的脑子坏掉了么?”秦南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和裴九打架,绝不会引起这样的症状。你现在,大约是中毒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恐怕田阳雪是不会怀好心救你的。”
“我让你去请人!”李明珠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猛地推了一把秦南,“她视财如命,我给她十倍价钱!”
秦南静静望着她,最后漠然出门去找田阳雪。
永宁宫寝殿,林瑞嘉已经抄完了三卷佛经。
她的心平静了不少,将书案上的经书收好,桑若从外头进来,看了眼正倚在软榻上睡得香甜的田阳雪,轻声道:“郡主,秦南在外厅,点名要见西绝太子妃。”
林瑞嘉抬眸,“秦南?”
“说是请太子妃帮忙给李明珠解毒。”桑若小声。
“李明珠中毒了?”林瑞嘉愣了愣,下意识的,脑海中闪过了裴九的面容。
她起身走到田阳雪身边将她唤醒,田阳雪听了,乌黑的瞳眸转了转,笑道:“桑若,你去告诉他,本宫乏得很,不想出门,叫他把李明珠抬过来。”
桑若立刻点头去办。
“你想做什么?”林瑞嘉好奇。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田阳雪面露得意之色。
秦南听到桑若的传话,不禁觉得很是丢脸。他回了惟安宫,李明珠疼得在床上直叫唤,一会儿喊着腰疼,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又嚷着脚疼。
全身各处,就没有地方不疼的。
她的贴身女婢过来,回禀道:“相爷,刚刚海国的女皇陛下派了医女前来探望,那医女也诊断不出个所以然。相爷看看,这可如何是好?”
秦南很是烦躁,挥了挥手,“把她抬去永宁宫。”
“是。”
几个小丫鬟忙去办了。
秦南在大椅上坐下,微微蹙起眉头。
嬷嬷抱着孩子进来,本是想给李明珠看看的,看见李明珠不在,只有秦南一个人,便对他行了礼。
秦南的目光落在那孩子的脸上,眉头皱得更深。
等这孩子渐渐长开,圣上他会不会现,这孩子长得不像他,反倒像是自己?
若是他知晓这孩子不是他的,恐怕,这孩子、李明珠以及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过来。”
他对嬷嬷招了招手。
嬷嬷走过来将孩子放在他手里,秦南淡淡道:“退下吧,本相想跟小皇子单独处处。”
那嬷嬷原本就是秦南的人,听了这话便对他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秦南盯着这孩子的眉眼看了片刻,缓缓起身,将他放在李明珠的床上。
他一手拉过被子,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盯着他又看了片刻,缓缓将被子往上拉,逐渐盖住孩子的嘴巴。
这孩子盯着他,忽然就笑了。乌黑的圆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想要抓他的胡须。
秦南闭上双眼,将被子拉过了他的头顶,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可以清晰地看见被子下方这个孩子的挣扎,他默默地说着对不起,可这孩子挣扎得愈厉害,咿咿呀呀大叫着什么。
秦南猛地睁开眼,掀开被子,孩子响亮的哭声回荡在他耳边,他抱起他,声音都在颤抖:“对不起……对不起……”
他是他真正的父亲,他可以对任何人狠毒,可对他,他下不了手啊……
饶是以冷静自持的秦南,在这一刻,也慌了神。
而另一边,李明珠被人抬进了永宁宫。
永宁宫正厅,田阳雪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见她被抬进来,笑道:“哟,李贵妃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吗?一个劲儿地抽搐什么?”
李明珠暗恨她多嘴多舌,无奈现在要求她,只得低声下气:“本宫身患怪症,若是太子妃能够医好本宫,必以千金相谢!”
田阳雪一手摇着折扇,大咧咧坐在交椅上,拉长音调道:“可本宫,不缺钱呐……”
李明珠瞪了她一眼,因为浑身的疼痛,整个人都焦躁起来,忍不住抬高音量吼道:“那你要什么?!只要你治好我,我什么都能给你!”
“李贵妃火气太大,桑若啊,给她上一碗清凉去火的茶!”田阳雪整个人横着躺在交椅上,双腿跷在交椅的扶手上,一手摇折扇一手抠肚皮,哪里有什么太子妃该有的端庄模样,活脱脱一个二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