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悔坐在楼府大厅最偏远的座位上,面带微笑,眉目低垂,温润有礼地承受楼府各位小姐、少爷同情的目光,楼震天不敢直视云不悔的微笑,面有窘迫。
楼府小姐、少爷面色各异,大厅一片沉寂,鸦雀无声。
门庭之外,狂风呼啸,大雪飘飞,少许积雪飞溅落在大厅,片刻化成一片水渍,寒气扑面而来。
“我同意。”云不悔眼睑微抬,目光沉静如水,波澜不惊,脸上始终带着柔和的笑意,直视厅中一名锦衣玉带,卓尔不群的男子。
男子锦衣玉带,外披一件暗纹蟠龙金边大氅,气势逼人,如雕刻般的五官立体英俊,剑眉鹰眸,眉宇间自有一股大气和尊贵。他就像一把古朴锐利宝剑,被更古朴的剑鞘锁住了锋芒,霸气内敛,如宝剑厚重,这样的男人三分贵气,三分傲然,四分冷酷。
“多谢表小姐成全。”
程佑天是来退婚的。
云不悔祖籍京城,云父乃骠骑大将军,位高权重,无奈遭奸人所害,惨死沙场,楼震天见她们母女孤苦无依,接回楼家照顾。
一年后,云夫人殉情随夫君而去。
云不悔一住就是十年。
云家和程家是世交,两家小儿在年幼时有婚约,云不悔和程佑天是幼年玩伴,却有十余年没见过面,早就物是人非,程佑天退婚,云不悔并不意外。
程家是南国王族,程佑天虽是宣王长子,却是庶出,无权无势,宣王世子程慕白体弱多病,程家几个儿子为了世子之位你争我夺,波云诡谲。
程佑天需要的妻子是名门望族之后,并非她这样孤苦无依的孤女。
三夫人微微冷笑,眉梢含怒,“程大少爷,当初定下婚约是你们程家,如今退婚的也是你们程家,你们当不悔是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
程佑天冷然一笑,傲气中带出不屑,不避三夫人的质问,“你想如何?”
风雪狂灌进大厅,无端多了一丝寒冷,众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云不悔起身,盈盈一拜,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她微笑道,“三舅母只是为不悔抱不平,若有得罪,程大少爷请见谅,这门婚事既是程少爷不想要,便此作罢。从今往后,我云不悔和程佑天婚嫁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