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啦,福尔摩斯先生,正面对决就算了吧。这一具新身体还没有转化过,战斗力简直不值一提……但我是黑乐师啊,卑鄙无耻地偷袭一下,您不会见怪吧?”
他嘴里嘟哝着,低头,端详着手中的金属心脏,眼中便闪过一丝寒意:“既然你不是共鸣级的话,那我们就堂堂正正地来进行‘心音对决’吧!”
在他的手中,那一颗砰然跳动的心脏,被猛然攥紧。
尖锐的声音迸,于叶清玄的心脏共鸣,这是抛去了一切表象,直接作用于生命本身的心音攻击。
乐师和乐师之间的根本角逐!
瞬息间,叶清玄手中的旋律一滞,脸色乌青,旋即又变得赤红,如同血液沸腾。手中的以太几乎瞬间消散。
纳贝里士大笑,吹奏手中的奇形乐器,源源不断地控制叶清玄那一颗刚刚形成的心脏,疯狂跳动,直至分崩离析才肯罢休!
残存的四名黑乐师们抓紧了这个时机,猛然狂啸,口中颂唱着卡提努克卷宗中的黑暗乐章,纷纷显化本相,呼唤出妖魔和深渊力量,卷向了呆滞地少年。
可下一瞬间,叶清玄却抬起眼睛,露齿而笑。
“骗你们的。”
轰!
停滞地旋律轰然再次爆,这一次伴随着荒山之夜的烈火,还有因陀罗之眼的轰鸣,瞬息间,暴乱的洪流席卷而过,彻底吞没了那四个人的身影。
纳贝里士手中的乐器猛然炸裂了,在他的脸上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血肉模糊。他错愕地看着嵌入手掌中的碎片,眼中浮现了一丝错愕。
这么多年来,他依靠着这种技术摧垮了数不清的乐师心音。可这一次。他制作出来的乐器,竟然反而被叶清玄的共鸣摧垮了?!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层层火刑架轰鸣着卷起烈焰。席卷而来。他的身影骤然分化,飞出了六道影子闪过了荒山之夜的扑捉。可就在漫卷的火焰之中,少年的身影骤然闪现,手掌按落——叹息震荡。
轰!
他的身体飞出,砸进了墙壁里,被最后一枚银钉贯穿。其中的火焰没有喷涌而出,死死地钳制住了他,不得挣脱。
“心音扑捉……没有用?”
他沙哑地出声音,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为什么?”
“要问为什么的话……”
叶清玄低头看了看胸前。
在那一道裂隙中,结晶一般地心脏缓慢地跳动着,它吞吐着血液和以太,便焕出梦幻一般地月光。
“——大概因为我是铁石心肠吧。”
“……”
纳贝里士愣住了,呛咳出了漆黑的血,挤出自嘲地笑容:“是我输了啊,输得彻彻底底……可惜,这一场游戏,没有赢家。”
“盖文究竟想要干什么?”
叶清玄的冷声问:“那个东西,神之化身……究竟为什么来到这里?”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福尔摩斯先生。何必问我呢?”
纳贝里士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远处那仿佛充斥天地的黑影,“你看呐。神降临了……你我的存在,对于那种规格外的怪物来说,甚至比不上尘埃……
你已经失败了,福尔摩斯先生。这一场游戏,赢家通吃,可惜,我们这样的凡人,连甜点都算不上。”
他猛然呕出一口心血,内脏地碎片从口中吐出来。七窍流血,身体四分五裂。
叶清玄愣住了。
纳贝里士毁掉了自己最后的生机!
“不必惊讶。这样的选择……并不值得您皱眉。”
他垂下眼睛,用最后的力气出声音:“人类生来便在枷锁之中。如我这样自作聪明的家伙,挣扎了六十年,却始终不得解脱。
幸好,我还有……选择死亡的自由。
福尔摩斯先生,倘若有冥府的话,我会在哪里等着你…但愿在那里,我们能够成为……成为……”
“……朋友。”
纳贝里士的脑袋垂落,最后的气息断绝。
他死了。
叶清玄呆滞地看着他,伸出的手僵硬在空中,在他背后,阿瓦隆之影的最深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
惨烈的缝隙从大地上浮现,交错延伸。
就连那隐隐绰绰地海洋深处都受到了震撼,迸出海啸。
在前进之中,阴暗之主终于无法压制阿瓦隆之影的排斥力量。
哪怕是他将自己压制到如何渺小的程度都无法避免这个界限的到来。
——这里是亚瑟王的权杖之国,彼此的乐理冲突已经紧绷至极限。弹簧压缩到极限,就会反弹。
那乐理之间彼此交错、崩溃所产生的余波令物质界都为之扭曲。可是他没有停止,依旧继续前进,向着这影之国度的核心。
一步,两步……
叶清玄的脸色骤然一变,几乎被压制地喘不过气来:千疮百孔的大结界已经撑不起余波的冲击,即将崩溃了。
现在结界几乎相当于他大半个身体,一旦结界再次分崩离析,那么他自己将被彻底打回原形,说不定还会受到重创。
“都这个时候了,萨满,你不会还期望我去替你弑神吧?”叶清玄咬着牙,身体颤抖着,几乎被那撑天立地的可怕背影所夺取心智。
可心中却忍不住有些担忧。
既然这群黑乐师这么肆无忌惮,那么议院的动静定然不会小。
这么多年来,那群家伙暗地里不知道渗透把控了多少地方。上百年的积蓄,不论人脉也好,武力也罢,倘若他们不再顾忌皇家,决定动用所有的力量反扑的话,那么现在的阿瓦隆,肯定已经乱成一团。
萨满恐怕也……自身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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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阿瓦隆。一片黑暗。
大结界作为阿瓦隆的重要防卫单位,当崩溃的瞬间,防卫预案便启动了。九道城门轰然关闭,隔绝内外。
下城区、中城区和上城区。整个城市被划分为了十六个部分,由内而外,彻底隔绝。
灯火通明的城市在瞬间陷入黯淡,依稀的火光闪烁,照亮下城区街头的钢铁甲胄。
那些披着重甲的戍卫军团奔行在街道上,忠实地遵从命令。议院这么多年来渗透在军部中的势力彻底动了,将萨满在街头的据点一个个连根拔起。
这已经不是街头巷尾的争斗,而是彻头彻尾地战争。在正规的军团面前。不论是任何反抗看起来都滑稽而可笑。
整个下城区,黑暗里有处处火光。
在火焰燃烧的光中,进攻的长号吹响了,铁甲的军团举起长枪,摧垮提防和建筑。
所过之处,一片废墟和尘埃,所有的反抗者都被长枪贯穿,挑起,丢到了街边。蜿蜒的血留下了一条条赤红的警戒线,刺痛了人的眼睛。
仓促之间。那些下城区的暴力团体根本聚集不起任何像样的反抗,一个个被轻而易举地摧垮,化入了遍地残骸。
远处的巨响此起彼伏地响起。那是攻城弩炮将建筑夷为平地的恐怖声响。隐约可以听到惨叫声,紧接着便戛然而止,只剩下铁甲摩擦的低沉声音。、
铁的声音回荡在这一片混乱的黑暗中。
还有鲜血滴落的声响。
满地狼藉的小巷中,又是一具铁甲拆开,胸前多了一个巨大的破洞,鲜血迸射。一颗破碎的心脏被无形的手掌所捏碎。
鬼手喘息,嘶吼。
轰!
那一具铁甲轰然倒飞而出,砸入人群中,掀翻了冲上来的士兵。
他深吸了一口腐臭的空气。海洋的腥味和下水道中的腐烂气息夹杂在其中,刺痛了肺腑。像是火焰燃烧的余烬。
只是呼吸,便带来了灼热的痛苦。
他的斑白头被血色染红。衬衫破碎,裸露出下面的惨烈伤痕,滑腻的血液流淌在无形的手掌上,勾勒出了他断臂的形状。
那一只手臂是不定型的,不断地幻化出各种摸样,时而如人手,时而如兽爪,时而五指尖锐长满鳞片,令人恐惧。
“第四次。”
他喘息,双腿微颤着:看来真是老了,这才第四次而已……
短短的几分钟,戍卫军团已经组织了四次进攻,可毫无例外,不论每次有多少披着森严铁甲的士兵结阵冲上来,都在这个老头儿的面前像是浪花撞上礁石一样,粉身碎骨。
左侧是磨坊,右侧是炼钢厂的仓库,两座庞大的建筑之间夹着这一条小巷,狭窄的地形给了他最大的优势。
不论多少人冲上来,他需要面对的永远都只有那么几个,得以从容迎战,不惧对方的庞大数量。
只可惜……他不能后退。
也不能让任何人从这里过去……
他嘶吼,踏步上前,擦着剑刃挤入士兵怀中,无形的鬼手骤然没入脖颈,清脆的声音迸,颈椎粉碎,那个士兵脖子顿时折了下来。
旋即,那士兵的身体剧震,背后炸开了几个大洞,弩箭的头从胸前刺出来,卡在铁甲上,距离他的眼睛只有一线之差。
他弯腰,闪过了横劈而来的剑锋,双手合拢,夹住剑锋猛然扭转,剑锋碎裂,随着他的手掌向前,刺入面甲的眼眶之中,突破了颅骨,卡在了脑中。
又是一名士兵倒下。
紧接着,一柄大剑砍在他的肩上,深深地楔入骨中。鬼手怒吼,无形的手掌扭转,如同没有关节一样扯下了士兵的脑袋,砸在地上。
风声呼啸,破甲箭已经飞至面前,被那一只无形的手掌攥紧。火花飞迸,最后擦着他的脸颊钉进身后的士兵胸膛。
血雨纷飞中,一片剑刃劈斩的寒光和错乱的巨响。
嘶吼声此起彼伏。
可到最后,站在巷子里的,只剩下一个被血染红的老男人。
他艰难地拔出了刺入腿中的匕,扶着堆积了两层的尸体站起来,凝视着英格玛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英格玛,你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在英格玛身后的街道上,披着灰色斗篷的男人抬起头。英格玛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辩解:“麻、麻雀先生,我只是……知更鸟先生让我……”
“够了,知更鸟不在,我就是议院的负责人。”
麻雀越过他,冷眼扫视着被包围的鬼手,视线穿过了他,穿透了墙壁,落进黑暗的屋中,眉头皱起。
“那个奄奄一息的老家伙就是萨满么?”他冷笑,“一直以为他是深藏不露,没想到……是真的已经快死了,啧,令人失望。”
他抬起手:“不用顾忌了,放箭!”
于是,令人头皮麻的细碎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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