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喝茶,那就真的要喝茶。
道衍虽然是个老和尚,没有旗袍少女泡茶的那种特殊感觉,但是让人看了却是很舒服。
“老和尚,皇上让人把他离京之后的所有奏折、军报都从东宫搬走了,还让我爹在东宫待着,不要乱跑,相当于变相的软禁了。”
刚刚喝了第一口茶,朱瞻基就坐不住了。
“这茶味道怎么样?”
道衍不慌不忙的给朱瞻基加了一杯茶。
仿佛没有听到刚刚他说的话。
“虽然我不懂品茶,不过这茶喝起来很香,想来是难得的好茶。”
朱瞻墉装模作样的跟着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老和尚,都火烧眉毛的,我哪里有心情去品茶啊。”
朱瞻基很无语的看着道衍和朱瞻墉。
“这事你不是应该去找皇上吗?”
看起来慈眉善目的道衍,让人完全想不到他在大明朝堂的影响力居然会那么大。
更加让人想不到朱棣起兵背后都是他在策划。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改变了大明的历史。
“圣旨是皇上下的,我哪里敢去找他啊。我不管,当初皇上可是让我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去找您请教,这事您一定要跟我说道说道才行啊。”
朱瞻基跟道衍太熟了,直接耍起了无赖。
这种事,也就他做合适。
要是换成朱瞻墉,不要说有效果了,估计直接就成为一个笑话了。
“你觉得太子的地位不稳了?”
道衍自己喝了一口茶,然后缓缓的问了一句。
“那不是明摆着的吗?如今皇上把五城兵马司的兵权都交给二叔了,朝政大事也都不让我爹插手,还把他软禁在东宫,这不是地位不稳,还是什么?”
朱瞻基是真的有点着急了。
熟读史书的他,很清楚储君争夺的残酷。
历朝历代,为了这个事情父子相残,兄弟相争的事情还少吗?
“你这是当局者迷啊。这么多年了,皇上什么时候说过要废太子?当初立太子的时候,争议那么大,他也定下了你爹为太子。
十多年过去了,他就更加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更换太子了。”
道衍这么一说,朱瞻基显然是有点理解不了的。
真要是没有心思废太子,为何搞出现在这么一出呢?
“少师,皇上这样子做是不是在敲打我爹?或者说是心中真的有一些疑虑?”
一旁的朱瞻墉仿佛想到了什么,插了一句话。
“哦?瞻墉你为何会这么说?”
道衍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朱瞻墉。
朱棣的几个孙子当中,他最看好的就是朱瞻基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朱瞻基也没有让大家失望。
但是就朱棣软禁朱高炽这个事情来看,似乎朱瞻墉看的更加通透啊。
“这十多年来,朝中各种政务基本上都是我爹在处理,满朝的文臣当中,几乎都是我爹的支持者。
特别是六部尚书,许多人都跟我爹关系较为密切,皇上这是担心太平门行刺的事情真的跟我爹有关系。
或者说是担心我爹当了十几年太子之后,迫不及待的想要登基了。”
也就是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个,要不然朱瞻墉说这话绝对是犯忌讳的。
“瞻墉,你胡说八道什么的,爹是什么心思,你还能不知道?你怎么这样子说话呢?”
朱瞻基在旁边听了吓一大跳。
自己这个弟弟怎么什么胡话都乱说呢。
这是会死人的啊。
“瞻基,你不用着急,先听瞻墉具体的说一说,指不定你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老和尚一副处事不惊的态度,倒是让朱瞻基的心情稍微冷静了一点。
“可是……”
朱瞻基有点纠结的看着道衍和朱瞻基。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着急了?
“瞻墉,你继续说,随便说,出了这个门,你就当自己没有说过。”
道衍像是大人哄骗小孩子一样的鼓励朱瞻墉说一说自己的观点。
好在朱瞻墉倒也知道道衍没有理会跟东宫过不去,所以想了一下,真的继续说了下去。
毕竟,这是一个跟道衍拉近关系很好的办法。
这么牛掰的人物,身边肯定也有一些人才可以推荐的。
到时候只要他稍微推荐几个人给自己用,就受益终身了。
更加不用说在关键时刻他帮自己说几句话。
“爷爷的皇位是怎么来的,我就不多说了。由于建文帝的情况一直都没有定论,爷爷一直担心建文余孽作乱,担心有人抢他的皇位。
这些情况让爷爷性格中多疑的那些部分被激发了出来。而这一次太平门刺客的事情,让爷爷变得更加多疑。
偏偏这个时候二叔还火上加油,这么一来,爷爷不怀疑我爹都难了。”
朱瞻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道衍的反应。
“爷爷一方面希望父慈子孝,兄弟和睦,另外一方面又性格多疑,没有安全感。这些都是导致现在这个局面的重要原因。
所以我觉得现在这个局面,其实并没有那么危急,爷爷也没有真的要换太子的意思……”
看到道衍听得津津有味,朱瞻墉干脆好好的扯了一顿。
站在上帝视角来看待这个问题,许多话自然可以说的头头是道。
偏偏这些话道衍也好,朱瞻基也好,听了之后还很难说没有道理。
“当年解缙一句‘好圣孙’,让皇上坚定了立你们爹为太子的心思,现在看来,你们兄弟几个都了不起啊。”
道衍这么一说,朱瞻墉倒是有点心虚了。
自家大哥不会觉得他要抢皇太孙的位置吧?
早知道就应该把老五也一起拉过来,到时候三兄弟一起,自己也不会显得那么扎眼啊。
“老和尚,你的意思是瞻墉这个分析很有道理?”
朱瞻基不是善嫉的人。
事实上,他也没有担心过哪个兄弟会抢得走自己皇太孙的位置。
嫡长子继承制,这是朱元璋亲自定下来的规矩。
哪怕是朱棣或者朱高炽想要改变,满朝文武都是不会轻易同意的。
别天真的以为立太子就是皇家的家事,这可是国家大事。
“何止是有道理,简直就是把你爷爷的心思剖析的一清二楚了。”
听道衍这么一说,朱瞻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最终什么多没有说。
“行了,你们两就先回去吧,该吃吃,该喝喝,先不用管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道衍说到这里的时候,拿起茶杯慢悠悠的喝着茶。
很显然,他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呀。
“该吃吃,该喝喝,说的容易,我可做不到呢。”
朱瞻基嘟囔了一句,起身准备走人。
这个时候,朱瞻墉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