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末听到电话里的沈珂炸裂的话语,那句“你的脑子在跳远吗”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今天沈珂没有嘲笑他的“私房钱”提醒音,他应该投桃报李。
“回局里再说1陈末说着,挂断了电话。
……
走廊尽头的那间会议室里,陈末将自己的不锈钢保温杯放在了桌子上,现在天气转凉了,他的搪瓷缸子开始休年假,换了另外一个老伙计登常
“说吧,办案不能是无理由的推测。咱们是警察,做事得谨慎,万一冤枉了人,伤害就大了。”
陈末见沈珂跃跃欲试,忍不住叮嘱道。
他就是特案组压酸菜的那颗老石头,可不能让坛子里的瓜娃子们飘了。
“画像完全吻合这件事我已经说过了,陈队觉得那东西太玄乎。那我们来看一些佐证。”
沈珂说着,轻轻动了一下鼠标,调出了一张数据图。
“左边是小萌查到的程媛最近两个月的在枫蓝还有南江之间的往返精确时间记录。右边则是枫蓝两个案子的案时间,我们可以得到清晰的结论。”
“江川和罗迪被杀的时候,程媛都在枫蓝。这是其一。”
沈珂说着,又在大屏幕上放了一张对比照片,“看到照片上的这两个人了吗?左边这个是程媛在朋友圈里过的自拍,右边这个是白柚的网图,注意她们的耳环。”
“根据朱丽的供词,她在罗迪死亡现场的卫生间里,捡到了一个陌生的奢牌耳环。请注重,程媛恰好也有这么一对耳环。”
“我已经叫王姐安排人过去取了,不过放了这么久了,很难说有没有被污染,从而没有办法提取到有用的信息。”
沈珂说着,看向了陈末,“没错,凶手的手法很厉害,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掌握任何有分量的线索。但我们现在有嫌疑人,有她的作案时间,只要偷偷盯着她,还怕拿不到证据吗?”
陈末皱着眉头,没有表态。
他想了想,说道,“白柚呢?白柚身量也差不多,而且也有家学渊源,她的父亲还有弟弟,都不是什么善茬儿。按照你的说法,她才是带火了那对耳环的人。”
他说着,看向了沈珂,“就算白柚不符合,那么也未必就能说是程媛。”
“且不说一米七的纤细女性,就说能够熟练动刀子的人,南江有多少医院?有多少外科医生?不光是外科医生,还有法医,屠夫,兽医,他们都可以做到。”
沈珂没有说话,那边齐桓忍不住插嘴道,“你说的那些人,没有接触顾明义的结婚人偶,但是程媛有。而且,我还现了一件事情。”
会议室里所有的人全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齐桓想了想认真说道,“还记得朱丽父母的那个案子吗?庹诗怡拿到了大眼珠子之后一个星期,他们一家人都活得好好的。这说明了什么呢?”
“我觉得说明了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凶手那段时间不在南江,大家看最近一周程媛的行程记录。她在接机了顾明义之后第二天就出差了,去了枫蓝。”
“第二种是这个凶手是挑选受害者的,目前来说,她杀了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是男性,而且被杀的时候是独处的。”
“最明显的就是今天的杜磊案,小夫妻两个人一起祝他们也是在一周之前拿到了那个装有摄像头的人偶,但是一直都好好的活着,直到马思雯出差……”
沈珂听着,给了齐桓一个赞赏的眼神。
他们之前一直分析凶手,齐桓这么一分析受害者,的确是这个理儿。
“未必就是杀害独处男性,也有可能以为凶手是女性,除非像庹诗怡一样提前下药,否则她没有办法杀死一家几口。”
“所以,她会像是猎人一样等待,等着猎物落了单,然后在上去咬死他。”
沈珂心中还有一个猜想,但是她认为程媛可能是凶手,要去盯她陈末都觉得没有证据,其他更大胆的联想,就不必宣之于口了。
“现在除了盯着程媛,也没有别的办案方向不是吗?”
陈末一梗,确实如此!
……
顾明义坐在书桌前,有些不耐烦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这会儿已经快要到凌晨一点了,他原本想要在今天写完收尾的论文,还差了一大截儿。
他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子,外头一片漆黑,小区里其他家的人都已经熄灯睡觉了。
因为杜磊出了事,他爸妈都过去杜家帮忙了,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顾明义回想起白天见沈珂的场景,被凉风吹着平静了一点的心,又忍不住燥热起来。
沈珂放弃科研路线,而去当什么破警察,在他看来完全就是暴殄天物。
他本想着,当年在学校里,跟他差不多的沈珂,如今跟他一对比,那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他可以带着骄傲,狠狠地将当年在沈珂身上受到的憋屈给讨回来,可今天在那个酒吧里,他还是完全被压制了。
沈珂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中的懊悔与自卑,她把警察当出了女皇的感觉。
顾明义想着,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沈珂那句如果你有危险,请第一时间报警的话,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顾明义心中一惊,咣的一下关上了窗子,他猛的转身,朝着书房的门口看了过去。
客厅的灯关着,那里看上去黑黝黝的,像是巨兽的嘴,又像是会将人拉扯进去的泥潭,随时都会有一只鳄鱼猛冲出来。
杜磊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家中被人杀害的。
顾明义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的关上了房门。
他因为晚上经常要工作得很晚,都是睡在书房里的。
房间门一关上,空间一下子变得狭小了起来,整个人好似瞬间有了安全感。
顾明义想着,点亮了床头柜上的小夜灯,这个夜灯形状很特别,像是一个试管架上头放着装满了星星的试管,温暖又美丽。
这是他回国那天,老同学程媛送给他的礼物。
顾明义那灯,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沈珂就像是他的童年噩梦一般,他总是很容易受到她的影响。他刚从国外回来,没有得罪任何人,怎么会遇到什么危险?
顾明义想着,躺上了床,不知不觉便沉沉睡了过去。
桌上的闹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时间来到了凌晨三点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