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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智是个很温和的人, 唯一缺点可能是圈子里“看眼色”的习性, 但这无可厚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
他通知苏菱去珊瑚镇拍戏的时候,她险些筷子没拿稳。
文导说:“下午祭天, 吃开拍饭, 能赶来珊瑚镇吗?”
大多数电视剧开拍为了祈祷顺利以及后期收视率大爆, 都会上香祈祷, 然后一起吃一顿开拍饭。
苏菱上辈子没有吃过这顿饭,她是空降去剧组的, 那时她并不知道,竟然无意抢了原本演“阮黛”的演员的戏份。
剧组的人对她这个空降兵不满,但是没人敢开罪秦骁, 有些话都是悄悄在背后说。
苏菱那时候只以为自己不讨喜, 结果后来那个女演员疯了, 她跑了七年龙套, 这是她唯一一个机会。
女演员把拍戏的苏菱推下了山崖。
那一次她摔断了腿, 山崖不深, 云雾山下起了雨。她疼得受不了,那时候是冬天, 她怕感染以后死在山崖, 拖着残腿爬进岩石下避雨。
她原本不难过的, 她只是疼。
疼得麻木了, 就很想能晕过去。
但她真的快晕过去的时候, 听见有人在叫她。
苏菱脸色苍白,没有力气应。
他跌跌撞撞跑过来,脱下外套将她抱在怀里。
苏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秦骁,他薄唇失尽了血色,比起她更像一个死人。
他的怀抱冰冷,苏菱意识渐渐模糊。
她记忆中最后的感觉,是一滴水滴在她眼睑上。
温热的,滚烫的。
原来人太痛的时候会出现幻觉,什么时候雨水竟然也有温度了?
那次以后她腿骨伤了,走路滞涩,再也不能跳舞,更别说演戏。
她没有恨他,也不恨那个女演员,他们比她可怜多了。她谁都不恨。
她只是很想回家,想老房子后面盛放的木棉。
那是苏菱第一次拍戏,却也是最后一次拍戏。
《十二年风.尘》被秦骁撤资,第二年都没能拍出来,没人敢提这件事,谁也承受不住疯的秦少。
苏菱自己也不提。
《十二年风.尘》是她死掉的梦想,也是可怕的噩梦。
然而除了重生的自己,谁都不知道。
文智见那头小姑娘久久不说话,他有点懵,怎么回事,哪个被他亲自打电话通知的不是激动万分马上答应?这不对劲啊,难不成她还要拒绝!
文智越想越觉得不妙,生怕下一秒那头就传来电话被挂断的盲音。
然而小姑娘温温柔柔地开口问他:“文导,剧组有原定人选了吗?”
文导说:“没有,选角本来是明年的事,但是如今临时决定开拍,你上次试镜效果不错,所以决定把九里的角色给你。”
“九里?”苏菱惊讶,不是阮黛吗?
文导心想,对,秦少说九里。
九里这个角色是正派,天真无邪很讨喜,而阮黛是反派,虽然戏份多……
好嘛这都不重要,关键是九里没有暧.昧戏。
苏菱知道这事和秦骁脱不了干系,她该拒绝的。
但是她想想外婆病床上那双混浊却带着光亮的眼睛,她没有办法拒绝。
她可以等待机会,外婆可以等吗?
苏菱决定接这部戏。
她从阮黛变成九里,就已经是一种改变了。
她决定试一试还有个原因,如果她连自己的腿都保不住,怎么去保住云布的命?
即便她可以逃避命运线,什么都不知道的云布却不可以。
苏菱的饭一口没吃,当即坐车去了剧组。
大学离珊瑚镇五个小时车程,她不能让别人等她。
尴尬的是,她付了车费以后,身上一共只剩两个硬币。
苏菱觉得自己恐怕是混得最惨的重生者,还是难民级别的那种。
苏菱目前负债五十八万,还有接下来外婆的护理费和医药费,全都得她来。
她可怜地想,硬着头皮也得演啊,好歹……剧组有盒饭吃。
苏菱到的时候,珊瑚镇的酒店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多都是上辈子参演《十二年风.尘》的人,但是没有见到推她的女演员。
蝴蝶效应既微妙,又强大。
由于上辈子他们都不太敢接近苏菱,打不得骂不得动不得,所以苏菱目前和谁都不熟。
然而她穿着连衣裙进来,还没进行自我介绍,女主演就站了过来,眼睛亮得不可思议:“日哦嗷嗷嗷!”
苏菱呆住,然后女主演万白白冲过来就揉乱了她的头。
上辈子他们对她避之不及,冷淡得很,苏菱被万白白揉懵了。苏菱不知道的是,上辈子她来的时候金主名声太厉害,即便是万白白,也不敢碰她。
文导看得冒冷汗,但是没有动。
苏菱目前只是个“才出道的新人菜鸟大学生”,他不能表现出异常,让人知道这姑娘后面有个金大.腿。
万白白完全被这个萌哒哒的齐刘海俘获了,天呐这也太他.妈可爱了。万白白长得清冷绝尘,但是不妨碍她有颗少女心啊,她做梦都想长苏菱这样!
苏菱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万白白的助理都看不下去了,连忙过来拉人:“万姐,别闹了,这里是剧组。”
其他人也看得一脸无语,清冷人设呢万影后?
万白白总算消停下来,苏菱连忙自我介绍:“各位前辈好,我叫苏菱,在剧中饰演九里。各位前辈多指教。”
她态度很恭敬诚恳,剧组里大多数人对她印象都不错。
万白白要幸福死了,九里啊!剧里的九里就是女主的小甜心师妹啊!文导生怕万影后再乱来,这里是谁的地儿别人不知道,文导心里可清楚得很,酒店顶楼那位说不定就看着呢。
文导说:“好了好了,人齐了没,齐了白白和沈逸去外面上香,然后咱们拍照。”
苏菱走在最后,她红着脸理好了头,觉得有点羞,怎么大家对她的态度……和上辈子都不一样了?
这些东西一早就准备好了,于是晚上吃开机宴。
开机宴定在七点,表面是文导请客,但实际上……
万白白心直口快:“文导,开机宴现在吃这么好了吗哈哈哈哈,文导大手笔啊!”
文智:“……”
苏菱坐在角落,她午饭没吃,这会儿饿了,她吃东西又慢又斯文。看着特别乖,苏菱年纪不大,身边的几个人格外照顾她,怕她够不到,一直给她夹菜。
苏菱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羞涩地喊谢谢。
他们这群人边吃边聊,聊hgh了吵着要喝酒,文导眼睛一瞪:“喝什么喝,明天上午就开拍了!”
文导人没有架子,众人就哄笑着三言两语把这件事盖过了。
珊瑚镇明显比云布那个剧组繁华,每个人都拿到了酒店的房卡。
这是个古镇,很多人第一次开这个拍戏,又因为过惯了夜生活,吃完饭才九点,就很想出去逛逛。
文导摆摆手:“注意安全,有助理的叫助理跟着,要是明早谁迟到了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大家散了,万白白本来想过来找苏菱,但是被男主演拉住,明天几乎都是他俩的戏份,得熟悉一下剧本。万白白只得放弃。
苏菱没有出去玩的想法,大学晚自修九点下课。她一般十点之前就睡了,非常佛系。
要不是上辈子出了事,估计她能比谁都活得久。
她以前怕秦骁碰她,八点就睡。然而这混账凌晨两点回来……还可以把她弄醒……
她拿着房卡去乘电梯,看按键才知道酒店一共有九楼。但是大家都住在七楼。
苏菱没有多想,她进了房间洗了澡,打算看会儿剧本后睡觉。
九点五十整。
她房门被人敲响了。
苏菱还没开口问是谁,手机也亮了起来。
屏幕上只有两个字【开门】
那串号码很眼熟,前段时间她还在想要不要拉进黑名单。她心都揪紧了,又慌又怕,她就知道没有好事!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白白帮她?
苏菱不敢开门,外面不紧不慢继续敲,手机铃声响起来。苏菱吓得把手机关机。
结果手机关机音悠扬高亢地响起。
秦骁没忍住,笑出了声。这操作简直……可爱得犯规。
苏菱快尴尬哭了。
她知道瞒不住,又分外珍惜如今剧组众人对她的态度,面上是不能和秦骁有牵扯的,但是他再敲下去,就天下皆知了。
苏菱刚想去开门,脑子一轰,连忙低头看。
酒店提供的都是拖鞋,她脚背白皙如玉,小巧的脚在墨绿色的鞋子里面,衬得更白。
她怕外面的人不耐烦,几乎是吓出一身汗。翻柜子找,找到一双一次性袜子,她连忙穿上,然后给他开门。
秦骁比她高一个多头,低头看她:“关机?胆子很大嘛。”
她蜷了蜷脚趾,做坏事被逮住,脸颊红透:“它……它没电了。”
秦骁唇角上弯。
怎么就撒谎都不会?而且也不会记仇,他前不久才让她那样难过,现在她又俏生生的。乖巧动人。
他的心软成一片。
如果造物真有偏爱,那约莫是把一切美好都给了她。怪不得她看不上他。
他轻嗤一声,看不上也没用。谁叫他有钱有势还是个混账。
他说:“苏菱,知道感恩不?”
苏菱不解地看着他。
他笑:“学校里有没有教过唱《感恩的心》?”
她乖乖点头,眼神茫然。
他欺近她,轻笑道:“小九里,怎么报答你金主爸爸,嗯?”
苏菱怕她生气伤了身体,连忙应了。
她收拾好东西走到门边,外婆突然出声:“你和浩言说接了一部戏,是什么戏?几月开播,我想趁有生之年看看。”
苏菱眼眶涩,她哪来的戏?然而看见外婆期望的目光,她笑着说:“《十二年风.尘》,才开拍呢,进度比较慢,也许明年才会播了。”
外婆枯槁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喃喃道:“明年……明年……我还等得起。”
苏菱默然,下了飞机回到B市心里的难过仍然挥之不去。
如果很多事注定生,那么明年这个时候,就是外婆去世的日子。外婆最大的愿望就是看苏菱成材,然而苏菱却为了躲开命运不敢接戏。
她的课和其他班换了,现在回学校也没多大意义。
她想了想,干脆打车去清娱。
背包里还有张四百多万的卡,让她坐立难安。外婆能救回来多亏了它,怎么也得亲口说声谢谢才是。
清娱并非是秦骁的总公司,仅仅只是旗下一个影视公司。
他十九岁辍学,接管家族企业,秦家家大业大,是名副其实的商业巨鳄。秦骁父亲去世以后,秦氏的股份一半在他手上,一半在他母亲文娴手中。
苏菱不明白秦骁为什么要让郭明岩把卡送来,他这样的人,做了什么恨不得她立马知道,然后要挟和威逼齐上,让她和他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做好事不留名,这还是第一回。
清娱的大楼上又一块很大的LED屏幕,上面轮换当红小生和小花们的写真。
上面的色彩印入她的眼睛,让她眼里多了一丝向往和光亮。
秦骁从远处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她抬头仰望的模样。
他也跟着看了一眼那屏幕,上面的女人是个叫陈什么的,秦骁记不清名字,只看报表的时候知道她最近貌似很红。但是远远没有她好看。
苏菱会出现在这里,让秦骁很意外。
他最近也是有毛病,反复往清娱这么个小公司跑。
贺沁无奈出声:“秦少,您到底要不要过去?”
怎么一副忽喜忽冷的模样。
秦骁横她一眼,迈步向苏菱走了过去。
他还记得那天她多绝情,因此此时冷着脸,直白得很:“找我有事?”
苏菱乍一见到他有些慌,随即有些羞怯地点点头,她若是不欠他什么,自是能硬气起来,可是万没有受了人家的恩还甩脸色的道理。
她拿出那张卡,冲秦骁弯了弯腰:“谢谢秦少,我会尽快还给您那五十八万的。”
她态度好得让秦骁弯了弯唇。
他随手接过这张卡把.玩,心想郭明岩这小子不靠谱啊,竟然给她说了,但好在看起来是件好事。
他眼里带着几分笑意,“你怎么还?什么时候还?”
苏菱咬唇,有点儿尴尬,她来回的机票花光了所有钱,现在书包里只有五十块钱和两个硬币,还有一张校园卡。
但她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道:“三年之内我会还给您的。”
她那双眼睛水盈盈的,他轻笑一声:“可是利息呢,利息怎么办?”
她愣住,似乎没有想到利息这回事。但是利息是应该的,毕竟三年时间不短,她正色道:“您说得对。”转而脸颊微红,轻声问他:“那……那利息是多少呢?”
秦骁一副沉吟的模样,低头看着她,她羞红了耳尖,请求道:“可不可以按银行那个利率算?”
这是把他当成放高利贷的了?
他勾了勾唇:“不行哦。”
她联想到他的恶劣,脸色白了白:“那……那是多少?”
见他伸手,她吓得后退一步。他低笑威胁道:“不许动,不然翻十倍。”
她呆住,十……十倍?
她是借了一个无底洞吗?
他靠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熟悉却又出乎意料地淡。他不喜欢抽烟了吗?
她有点儿害怕,最后还是没忍住别开了脸。想到十倍,又觉得心灰意冷。
他轻轻握住她的长,炎热的夏,她丝微凉,柔.软得不可思议。他心底有东西蠢蠢欲动:“利息我要这个。”
她睁大眼睛,用看变.态的眼神看他。
他哼道:“想还利息还是和我去剪头。”
这个好选,包包里五十二块钱替她做了决定,秦骁这男人爱好很独特,她惊怯开口:“剪……剪头。”
她又气又怕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笑。
怎么就……这么软呢?
她要是硬气一点……算了想象不出来,他能不对她动手动脚已经是最后的克制。
清娱内部就有造型师,她紧紧拉着背包带子。看着前面男人颀长的背影,越想越怕。她小时候家里特别穷,外婆就会去卖头,往往每次一头长都会变成男孩子一样的平头。
但是外婆不让她剪,她摸摸苏菱的头:“你乖,你头太细又软,人家不要。”
后来她才知道外婆是瞎说的,也是疼她的表现。
苏菱喊他:“秦骁。”
他回头。
她倒也不是害怕变成平头,她怕成为“平头”没人愿意让她演戏,这样钱还不上,永无止境。
“可不可以换个条件。”
他笑得坏:“成。”
她初初露出喜意,他上前一步:“吻我一下?”
她憋红了脸,然后低头:“我要去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