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林半夏好几年的同学加死党,季乐水怎么会不知道林半夏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他无助的握紧了手里的擀面杖,哑声道:“半夏,你可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啊!!”
林半夏无辜的看了季乐水一眼:“我尽量。”
季乐水险些没哭出声。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眼前的电梯门开了,叮咚一声轻响后,『露』出了黑黢黢的走道。季乐水没想到因为这里没有人住,八楼竟是没有开灯,好在站在旁边的林半夏机智的掏出了手机,点开了手电筒功能,他小声道:“走吧。”便先走出了电梯门。
季乐水这会儿已经有点后悔上来了,他直接报警多好,这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林半夏没有季乐水想的那么多,已经开始寻找起了宋轻罗的踪迹。
楼道里很黑,除了手机那一点微弱的光源之外,什么都看不见,林半夏和季乐水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回『荡』,季乐水听着这声音心里有点慌,低声道:“半夏,咱们脚步放轻点吧,别被人听见了。”
林半夏嗯了一声。可他嘴上答应了,脚下的动作却没有放轻,依旧哒哒哒的,季乐水有些不舒服,伸手拉住了林半夏,道:“半夏——”
林半夏扭过头道:“怎么?”
季乐水的表情彻底僵住了,他和林半夏都没有再走动,可是那哒哒的脚步声竟然依旧在响,并且声音的源头就在他们的脚下。季乐水缓缓的低下了头,可就在他低头的瞬间,脚步声停了。
季乐水起了一身的白『毛』汗,在林半夏不解的目光里,晃晃悠悠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也打开了手电筒,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朝着身后一照,看向了长长的走廊地面。
因为长时间没有人走动,这层楼的走道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在白『色』的地面上显得格外醒目,灰尘之上,竟是密布着无数个脚印,这些脚印布满了整个走廊,季乐水看着这么多脚印,浑身颤抖了一下,又慢慢的将光线转到了面前,当他看见自己眼前还未走过的路后,鸡皮疙瘩起了一生——眼前走廊上的灰尘还整整齐齐的铺在地面上,也就是说,那些东西在跟着他和林半夏一起往前走!!
恐惧卡在了季乐水的喉咙里,他呜呜了几声,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站在旁边的林半夏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见季乐水脸『色』一阵青一阵紫,跟个调料盘似得,身体也抖如筛糠好似触电。
林半夏奇怪道:“你没事吧?”
季乐水颤声:“没,没什么事,别管我……先……先找大佬吧。”
林半夏说好。
借着手机的微光,林半夏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很快他便在走廊的尽头,发现了一扇与众不同的门。那门上的锁被暴力破开了,此时半掩着,里面没有开灯,只能勉强借着不算明亮的月光,看见里面的景象。
林半夏透过门缝,隐约的看到了屋内的场景。
这是一个简陋的『毛』坯房,房型和宋轻罗住的有些类似,在客厅靠墙壁的位置,似乎摆放着什么家具,林半夏看不太清。
“进去看看?”林半夏提议。
季乐水点头如捣蒜,他已经要被脚下那奇怪的脚印弄疯了,巴不得马上找一间屋子藏进去。
两人小心翼翼的进了客厅,还刻意放轻了脚步。
季乐水跟在林半夏的后头,也注意到了空空『荡』『荡』的客厅角落里摆放着的东西,他奇怪道:“半夏,那是什么?”
林半夏还没来得及提醒季乐水,季乐水便把手机的光照了过去,这不照还好,一照季乐水差点叫出声来,只见那里放着一个黑『色』的柜子,柜子里摆放着两个整齐的陶瓷罐,陶瓷罐前面是已经烧尽的香烛,而在陶瓷罐上面,挂着几幅整齐的遗照。
季乐水看到了遗照上面的画像,他瞪大眼睛,惊恐道:“这……这……不就是那天晚上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个女人吗?她,她怎么会?”
林半夏也看到了遗照,在遗照上,他同样看到了自己曾经见过的面容。
“怎么回事啊。”季乐水颤声道,“大佬呢?他人在哪里?”他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半夏……你说,我看的东西,会不会,不是宋轻罗啊。”
林半夏语塞。
季乐水说:“会不会,是那个东西,故意把我们骗到这里来的。”
林半夏道:“你冷静点,我们带了武器呢!”
季乐水看着自己擀面杖和林半夏手里的晾衣杆,带着哭腔说这他妈的有什么用啊,人家是魔法生物,我们只能物理攻击——
两人正在说话,卧室的方向却传来了一阵京剧的唱腔,唱词的是个年迈的女子,正唱到:“儿本是阳世人相隔山后,却缘何你来至在这酆都城楼……”
季乐水瞪大了眼睛,道:“卧室里,有人?”
林半夏说:“我去看看。”
两人的脚步都更加谨慎,卧室没有门,只是里面太黑,看不太清楚,林半夏做好心理准备,将手里的光源投向了里面。借着光线,林半夏看到了卧室竟是真的有人,那人是个年迈的老太太,坐在摇椅上,胸口趴着一只漂亮的狸花猫正在沉睡。她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台老旧的录音机,里面正在放着听不明白的戏词,那戏词曲调凄凉,乍听上去,好似哀乐一般。
季乐水颤颤巍巍的叫了声:“老太太?这是您家吗?”
老太太没有反应。
林半夏道:“老太太?”他缓缓的走进了屋子,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季乐水小心翼翼的跟在林半夏身后,他此时已经有些走不动道了,浑身上下都是软的,好不容易到了老太太面前,他控制住了自己颤抖的喉咙,低声道:“老太太,您一个人在家吗?”
走在前面的林半夏忽的不动了。
季乐水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林半夏道了声:“咱们出去吧。”他似乎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但目光却还是没能来得及收回,他抬目望去,看到了老太太胸口的猫,正在津津有味的啃食着老太太的脸。
老太太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那张脸被啃掉了大半,只剩下了『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甚至还能看到垂在外面的眼珠子。
季乐水呼吸一下子就窒住了,他本该是要尖叫的,可是极度的恐惧击溃了他的理智,他叫不出来,只能狼狈的不断后退,直到退到了客厅里,再次看到了那放在柜上的遗照。
原来遗照,一共有三张,两张年轻的女人,一个年迈的老太太,黑白的照片里,三人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无神的眼睛空洞的凝视着季乐水。
“啊!!!!!!”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季乐水疯了似得冲了出去。
林半夏还来不及反应,便看到季乐水冲出了屋子,他急忙跟上前去,却发现季乐水因为过度的太怕,甚至没有走电梯,直接奔着楼梯去了。
楼梯又长又黑,季乐水根本停不下脚步,他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疯了一般的往下逃窜。
剧烈运动带来的缺氧感,甚至让他产生了可怖的错觉,那个老太太就跟在他的身后,她的怀里,还抱着那只被喂饱的狸花猫——
季乐水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漆黑的楼道,让他被迫放慢了速度,他不知道自己到了几楼,原本不算太远的距离,在他的眼里却变成了永远不能到达的『迷』宫。
快点,再快点,到了楼下,就有灯了,季乐水如此想着,强行迈着踉跄的步子。
当季乐水的眼前,出现第一抹灯光时,他浑身上下的气力都卸了大半,可脸上兴奋的笑容还未持续三秒,便消失了——他和灯光之间,出现了一堵小山。那堵小山,将光线挡的严严实实,季乐水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知何时,自己的面前站了一个高大的人。
他缓缓抬头,看见了一张怪异的脸,那张脸被『毛』发覆盖,看不清楚五官,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阴森森的盯着季乐水。
季乐水:“啊啊啊!!!!”
站在季乐水面前的人,听见这叫声,低声的喊了句什么,伸手一拎,就把季乐水跟个小鸡仔似得拎了起来。好在季乐水还没有完全丧失反抗的能力,他条件反『射』的挥舞起了自己的擀面杖,谁知那人空着的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季乐水的擀面杖,朝着旁边的墙上一挥——咔嚓一声,擀面杖直接碎成了两段。
季乐水再次崩溃,哭道:“救命啊林半夏——”楼上有死人,楼下有野人,这日子还让不让他这个正常人过啊。
野人拎着季乐水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明亮的灯光让季乐水的眼睛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等到他视线恢复的时候,竟是看见了应该被拯救的宋轻罗,正蹙着眉头一脸困『惑』的看着自己。
“大佬——”季乐水看见了宋轻罗,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朝他伸出手。
高大的野人道:“你认识?”
“我邻居。”宋轻罗道,“放下吧。”
季乐水的脚这才落到了地上,他自抱自泣道:“大佬,你怎么在这里啊,我和林半夏以为你上了八楼呢——”
“林半夏在八楼?”宋轻罗脸『色』微微一变,“你们上去了?”
“是啊。”季乐水道,“还在上面看到了一个好恐怖的死人。”
宋轻罗和野人对视一眼,然后按下了电梯按钮。
“你们这是,又要上去?可是上面真的死了人?”季乐水惊恐道,“要不要先报个警啊。”
“先别报警,你在底下等着,我待会儿再和你解释。”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宋轻罗和野人就要往里走。季乐水却说什么都不敢一个人了,他宁愿再回到八楼,都不想一个人呆在空空『荡』『荡』的一楼走廊上,鬼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那脆弱的神经,是真的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折腾了。
于是刚才跑掉的季乐水,带着两个人,重新回到了八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