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男士生活馆开在台北路,小有因为觉得这里还比较正规,他颈椎不好,有时会来这里按摩一下。
今天领班没把常给他按的那个大姐带来,领来的是个挺瘦的女人,
真的很瘦,跟个豆芽菜似的。短头,一排刘海又长,搭在眼睛上。
小有拿起外套,“算了,改日再来吧。”
“桂先生,秦大姐实在是家里有事回去了,您别看万亿瘦,她手很有劲儿!”领班赶紧追着说。他追的时候,那女的也跟着走了几步,看着又可怜。领班见他迟疑,又说一道“她真很有劲儿!”小有把外套放下了。
诶哟,真有劲儿!愣要把他脖子掐断一样。
一套弄下来,小有晃动晃动脑袋舒服是舒服,可劲儿太大了,估计后头都是她五指印。
再回头,
她两手张着向上还傻愣愣呆那儿,瞄着自己,
小有也不明白她这是干嘛,穿上外套就要走了,
这时,她怕他跑了一样过来就拉住他胳膊,“小费!”
小有一顿,那秦大姐可从来没要过,不过手还是伸进裤子口袋拿出钱夹,边嘀咕了一句,“手劲儿太大了,你这叫人吃不消呀,”没想,她跟着答,“那我下回轻点。”小有又一顿,这女的很“会接话”咧,给了她一百块,“谢谢。”没说下回的事。可她还没松手,“你下回还会找我的是吧。”小有有点反感了,望着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她这才识相松了手。小有走了。
按这大的劲儿真能顶几天咧,
反正这一个礼拜感觉脖子不那么僵硬,挺舒服。不过当天刚按出来是吃罪,整个肩颈都是酸的,回去自己照镜子看背后,果然都是红印子,她的五指印。
细想想小有又觉得挺不可思议,那么瘦个女人怎么蛮力恁得大。
开了一天会出来脖子又不舒服了,开车方向盘一打还是来了“君悦”。
领班一见他忙跑过来,笑着,“秦大姐回来了。”
“哦。”小有自己也说不上什么心情,略略有些失望吧……
被带着往里走时,正好看见她迎面走过来,
她昂着头边卷袖子边往门上看,估计在找门牌号,
两人交错时,小有自己都意外他竟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她吧!”
吓了她一跳!
领班却直点头,看来对他真是百般恭敬,“好好,上回说万亿的手劲儿大吧,按着舒服……”小有刚要松手,却见她另一只手抬起拇指往那边门一比,“可我被分那里面了。”她手腕上还框着个橡皮筋带门牌号,像洗浴中心的手牌儿一样,模样又梗愣梗愣的。小有要松的手不知怎么抓更紧了,直到听到领班催她“我来换我来换,你跟桂先生先去。”她“哦”了一声,小有才松了手。
这女的吃啥这大的劲儿!小有感觉自己痛并快乐着一样,差点都咬嘴唇了……
这次,不等她开口要,小有从钱夹里拿出一百递给她。她着实收着钱才开始整理她的物件。
本来都不说话蛮好,小有喜欢安静,女人更得是。
可今天确实是实在太好奇了,
“你怎么这大的劲儿,”
“哦,”收拾东西的她顿了下,就只哦了一声,
是问她问题咧,她哦个什么,
小有难得有这样的耐心,“我是问你怎么有这大的手劲儿,”
她又顿着,不说话。
“算了。”就是半天问不出个屁那种,小有也失了耐心。
还是小有先出来的,
快走到拐弯的地方,突然听见身后,“万亿,汽水儿来了!”
“好咧,我马上来!”
小有慢慢回头,
他就纳闷了,明明是个闷葫芦啊,这声“好咧,我马上来!”可是气如虹中地好像中彩票一样!
他今儿也不知怎么了,颈背还酸痛得跟化骨绵掌打过一样,可偏偏就闲的跟美国时间多了一样,转头循着那叽叽喳喳的声音而去……
这些人就拿她当苦力呢,
货车上是卸下来不少汽水儿,
一个个男孩子不去接,叫她站在最中间的位置,一边从车上接过箱子,再搬几步路递给坡儿上下不来的小货拖车边的员工。
看她瘦的跟个麻杆儿似得,动作可利落,又不惜力,竟然从车上一连接三箱,一块儿在搬去小货车……
“好了,这你的。”
“好咧!谢谢啊。”
原来就贪几瓶这汽水儿。末了,人给她半箱吧,瞧她乐的……端边儿上,当时就撬了一瓶往嘴巴里灌!
爽!
这才现,她仰头如灌酒一样一口气干光一瓶汽水,前排长刘海往两边一溜儿,终于露出眼睛,大眼睛,很漂亮呢,
气胀一肚子,她肆无忌惮打了个饱嗝儿,又连深呼吸几下,看着都觉得她挺爽。然后才又拎起半箱汽水儿往里走。
小有开车抬起一手摸了摸后颈,觉着那女的这大的劲儿估计跟她的食量有关,你看她喝汽水,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简直就是直往里吞,可奇怪了,食量大,怎么这么瘦呢……直到来了个电话,小有才恍醒,我咋一直想她长胖不长胖呢,真是无聊透顶没事儿干了吧。摇摇头,接起电话。
这一晃个把月没去君悦了,去了趟锦州。
只是小有也没有想到就是,
再去君悦,
再见到她,
竟是这样的“境地”……
“小有来了,”
他一下车,几个人向他疾走而来,
这次他穿着军装,显然不是来休闲的。说实话,刚一听到微乐出事的地方是君悦,他还怔愣了一下。
“都封了?”
“封了,喏,整个台北路西路都禁行了。”
“人呢,”
“还在里面,你不来,谁也不敢擅自处理。”
“我们的人进去看了么,”
边问边往里走,
看见门口有领班领着一众君悦员工,无论是按摩师还是服务生甚至泊车的,全列队站在大厅里,
小有就这么一眼瞟去,竟然没有看见那女的……
“进去看了,身上都是红毒,那女的手劲儿又太大,血都止不住……”
小有一听心就沉了下,
怎么偏偏就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