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煮好了蕃茄面疙瘩后,便给顾颜夕盛了一碗。
顾颜夕闻着那个鲜美的味儿,已经吞了好几遍口水了。
“谢谢阿婆。”顾颜夕坐在一张矮小的板凳上,双手接过阿婆递过来的汤碗,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尝起来。
好爽口,原来面疙瘩这么好吃。
一不小心,顾颜夕就吃了三碗。
阿婆看顾颜夕吃得那么欢,她也感到很高兴,说实话,她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常年在外,偶尔回一次家,她给他们做了面疙瘩汤,他们总是很嫌弃的说,从小到大都吃腻了。
想到这里,阿婆那双饱经风霜的老眸,忍不住泛起眼泪,她时常在想,是不是城里好吃的东西太多,让自己的儿女忘了家里最初的味道。
“阿婆,谢谢您的面疙瘩。”放下碗筷,顾颜夕衷心的感谢,给阿婆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是我吃过最珍贵的东西。”
语落,阿婆的小孙女,恰好写好了作业,背着她的弟弟进屋里了。
阿婆见状,急忙帮小女孩解下背巾,把小男娃抱到怀里去,然后,喂着面疙瘩给小男娃吃。
小女孩则去把作业本放好,她站在床边捣着她的小书包,那个书包,不知道是背了多久,脏脏的有些霉的黑点,书包的肩带好像是断过缝了好几次,拉链也坏掉了一个。
那书包,是粉色的,上面有一个芭比公主图案。
小女孩跟顾颜夕说,这是她妈妈买给她的书包,她很喜欢。
不知不觉,顾颜夕的鼻子很酸,豆大的眼泪蓦地就掉了出来。心酸的跟小女孩说:“姐姐再买个新的给你。”
小女孩很高兴,却也没敢说好。顾颜夕看了看她的作业本,小女孩的名字很好听,叫田蔚蓝。
她学习成绩也很优秀,床头的墙上,贴着好几张奖状。
顾颜夕问小女孩的梦想是什么,小女孩说,她想当医生。
顾颜夕问为什么,小女孩说,之前,她还有一个妹妹,可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去天堂了。
转身,偷偷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顾颜夕的心情,莫名的难受。
她真的很难想象到,像田蔚蓝这般小小的年纪,却是如此的坚强懂事。
在阿婆家里呆了半个钟,白川说村长来了,顾颜夕只好没多逗留,与白川去见村长。
村长带了很多小孩和老人过来,工作人员把一些棉被和衣服还有小孩子的礼物,让村长拿去分配。
顾颜夕则自己拿了些棉被衣服和小礼物去给阿婆。然后自己捐了些款,让村长落实到每家每户,让他们的生活能过得更好一些。
夜里,因为突然下雨,山路又不好走,顾颜夕和工作人员只能留在村里过夜。
顾颜夕住在阿婆家里,和田蔚蓝一起睡。
田蔚蓝跟她说了很多学校里有趣的事,小小的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是那般的天真无邪。
摄影师一点都不嫌累,一直拍着,直到顾颜夕飙叫他马上滚,他才夹着狼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可是,天刚亮,他就又来了。
顾颜夕都还没睡醒呢。
昨晚,她一夜睡不好,床很硬,磕得她难受。好不容易睡着了,天又很快就亮了。
田蔚蓝很早就起床去帮她奶奶看着小弟弟,等她奶奶忙好农活回来,她才可以去学校上课。
摄影师架着摄像机在屋里转来转去,把顾颜夕糟糕的睡相和小女孩的懂事都给拍了进去,形成鲜明的对比。
日出三竿,顾颜夕终于睡醒了。
一醒过来,她就主动对摄像机总结了一句:“在这里住了一夜,我内心是崩溃的。但是,这一夜又算得了什么,比起村里的孩子们,日夜睡着这么磕碜的床,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抱怨。”
之后,她又多去几户人家走走,出来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红的。
她还去了学校,那学校很破旧,感觉要是狂风暴雨一来,就会摇摇欲坠。
犹记得昨夜,田蔚蓝跟她讲了很多学校有趣的事,可顾颜夕看到这样的学校,真的不知道有趣从何而来。
许是,孩子们的心灵比较天真单纯,只要感觉到一点点的小快乐,他们就会容易满足吧。
要离开牛头村的时候,孩子们都围着顾颜夕。
田蔚蓝画了一张画,送给顾颜夕。
她说,她没有那么多好看的彩笔,所以有些颜色没有涂上去,希望顾颜夕能够喜欢。
她还说,画图里,那蓝蓝的是天空,绿绿的是草地,天空与草地之间,那些参差不齐的房子,是她的家园。
然后,在图纸的下方,写着她小小的名字,田蔚蓝。
顾颜夕不知道自己是红了多少次眼眶,她也不知道,田蔚蓝为了给她画一幅美丽的画,几乎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彩色笔。
车子离开了川县,顾颜夕的心情,依然沉甸甸的,特别是看着她那双沾满泥沼的小白鞋,她的心情,更是沉重。
一路上,她就先叮嘱白川,让他买些书包和文具盒还有书本画笔,到时候让人送来给孩子们。
但,她特别交代,要买个粉色芭比公主图案的书包给田蔚蓝。
回到了曼城,顾颜夕把田蔚蓝送的那张画,表成框放在玻璃收藏柜里。
她知道这个世上,有很多像田蔚蓝村里这般贫困的村子,但在此之前,顾颜夕感触并没有那么深,直到这次身临其境,她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很庆幸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同时也很庆幸自己能帮助到他们,哪怕只是尽到一点绵薄之力。以后,她会努力给他们更多的关爱。
就像她吃的那三碗面疙瘩一样,每一口,都饱含着阿婆的热情与温暖。那是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最真挚的关爱。
“怎么了?心里还很难受么?”
见顾颜夕眸光酸涩的一直盯着玻璃柜里的画图看着,夜席城自身后轻轻的揽住她的腰,低醇好听的声音温柔如水。
顾颜夕转过身,将脸埋进夜席城的胸膛里,忍着哭腔说:“阿夜,我们捐些款,把牛头村那条泥沼路修一修,好吗?”
“好。”夜席城声音低徐,把她搂得更紧。
顾颜夕心生感动,缓缓踮起脚尖亲吻了夜席城,很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财力雄厚的老公,不管要砸多少钱,眉头皱都不会皱一下。
“但,在造福别人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造福造福我。”
在顾颜夕的吻要撤走之际,夜席城的语气突变得狡黠邪魅,用手捏住她精巧的下颌,低头柔柔的绵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