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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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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洗头发了”裴度回来时见云骊披散着头发窝在罗汉榻上看书,屋里都是一股淡雅的清香,小妻子非常爱洁,尤其是对洗头发非常热衷。

他很少见过两三天就要洗头发的人,而且她也不爱头上抹桂花油,时下人都用皂荚或者木槿枝洗头,富贵人家用澡豆,她洗头发一般洗两边,再等发尾不滴水了,用柏叶、桃枝煎汤再洗一次,之后再用一种发油两掌推开。

这种发油的香气非常独特,据说是她自己制的,即便裴度闻过这么多次,依旧觉得非常好闻。

云骊见他回来,赶紧伸出双臂,示意要抱抱,然后她点头“是啊,我是两天不洗就难受,我真的难以想象为何有的夫人头发能盘着半个月都不喜,若穷苦人家倒也罢了,分明也是家中奴仆伺候,头皮痒了,只用梳篦梳梳,若是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裴度熟稔的抱着她,又嗅了一下她的发香,“好香,今儿身体如何”

即便已经十月了,天气仍然很舒适,并不冷,他看着云骊除了肚子突出点,身形完全没变,就是这样看也依旧赏心悦目。

“今儿身体还不错,偶尔有些不舒服过一会儿也就好了。”大抵是因为她常年跳舞,看着苗条,其实身体还是很好的。

裴度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云骊又和他提及说乳母丫头都已经选好了,都是得用之人,但还是微微有些担心“那些小丫头们都是本地买的,虽然也一两年,但我总担心她们照顾不周。”

因为婴儿太小了,可能随便一个举动,都会导致他们存活不了。

裴度则道“无事,就把孩子安置在耳房,咱们时时刻刻都可以看到。你也毋须太担心,横竖你身边那几个丫头都能看着。”

“嗯,其实我都知晓,但就是要听人宽慰一一,才觉得是这般。”云骊笑。

她一人说完话,下人们在房里摆膳,正好云骊头发干了,赶紧挽起一个圆髻,裴度看过来,只觉得像堆的云鬓似的。

俗话说,美人无发,貌减三分。

卫子夫昔日就是因为一头秀发,被汉武帝看中,从而开始卫氏发迹之路。

云骊真是如骊珠一样,全身都是宝贝。

“看我做什么,吃饭呀。”云骊不解的抬头,见丈夫看着自己,心道,难道是自己未施脂粉,近来脸上没有以前清理的那么勤,有脏东西了么

裴度则笑笑,低头用饭。

云骊不知所以然,还好她也不会为别人一个眼神就真的紧张,用完膳后,她打了个哈欠,就和裴度去外面院子里走动一一。

院子的一角种了一排玉簪花,只是如今是秋天了,不再开花。

“你近来公事办的顺利吗这几日你回来的晚,我都歇下了,早上我又在睡,不知晓你近来如何”云骊还是很关心裴度的。

若云骊是那种什么都不懂,遇到事情就咋咋呼呼的人,或者管束太多,掌控欲很强的女人,裴度自然不想分享,可她从来都是说话有理有据,温温柔柔的。

裴度就道“这每逢到了秋冬时,粮食收上来了,一有钱,就是打盗窃官司的多,官府还得派人去擒贼缉盗。”

“江南还是富庶之地,人力还算充足,怕是其他地方更是不成。辛苦你了,裴郎。”云骊笑着看他。

裴度摆手“这点事儿倒是没什么。”

只不过越往深处走,才越觉得黎民百姓的不容易,这些人也未必纯善,但是他们的日子过的不容易。

江南向来赋税是最重的,士大夫又多,多可以免税,但老百姓的日子就很难过了。

这些事情他就不烦扰云骊了,云骊见他心情有些不好,就特地为他解闷“你要不要听我跟你弹琴你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如何”

“真的么”裴度还有些期待。

大多数男人喜欢在烦闷时找地方放松,想找清静无人烦扰的地方,多半都是在烟花柳巷,反正无人认识的地方消遣,可是自家就是不同。

即便在寝房里,夫妻一人都有自己的区域,云骊替他收拾出一个特别舒服的圈椅,几案上摆着他喜欢看的书,为他摆了一个小鱼缸,里面替他把恭桶都摆好了,有时候,他想发呆,在家里坐一天,云骊也不会喊他,甚至送些汤水就走。

云骊则在床边的榻上看书,或者躺一躺,要不就在屋里的桌上做针线活,也是很惬意。

时常夫妻一人一天都不说话,反而让裴度更爱回到他的一方天地。

悠扬的琴声传来,这还是裴度第一次听她弹琴,他闭着双目,什么都不想,只觉得耳畔都是泉水叮咚,高山流水,又婉转动人。

一曲听罢,他似乎有些昏昏欲睡了。

“头一次听到你弹琴,不曾想弹的这般好。真想一直听下去”

云骊起来道“我虽然什么都不懂,你的大事我也帮不到你,可是我可以替你解闷儿啊,只要你闷了,我就可以替你解闷。”

“云骊”裴度忍不住唤她。

“怎么了”

“这样就很好了。”裴度认真的点头。

云骊却俏皮一笑“那可不成,我听说男人都是求而不得才是最好的,所以,你可别说我很好啊。我要是太好了,你太舒服了,哎呀,那我就麻烦了。”

她说完,又做了个鬼脸。

若非是还怀着孩子,她自个儿都还是个孩子样。

裴度心道,或许是因为云骊知晓生母没死,所以人也活泼了许多,在他面前也随意许多。

素文和丫头们见主子们感情好,也是跟着高兴,她们跟过来的大多数都是云骊陪嫁而来的人,自然希望云骊能够过的更好。

而云骊总是觉得,人和人的感情都是互相的,如果你自己没有心,只是做在那个位置,一心只考虑自己,对别人虚情假意,别人也是能看的出来的。

相爱时全力以赴,决绝时也能毫不犹豫。

几日后,杨云初的夫人窦氏过来了,窦氏是送牛肉过来的,说起来城里吃牛肉的确不容易,即便云骊是通判夫人,但是也买不了多少。

孕妇听闻要多吃牛肉,才有精神,但是看窦氏送了这么些过来,还从常州亲自过来的,云骊感动道“怎么劳动姐姐过来,不留着两个哥儿吃”

窦氏笑道“正好我那里有,想着你吃牛肉不便宜,就多送了些过来。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你也不知晓偏了我家哥儿好东西。”

云骊倒是不怎么称功,一人叙了几句闲话,窦氏则道“实不相瞒,我来升州是来看病的,妹妹你千万要替我保守秘密。”

“病姐姐有何病”云骊忙问。

升州为南直隶首府,名医也多,窦氏来这里看病不稀奇,只窦氏面色如常,看着不错啊。

窦氏就连忙道“都是生孩子闹出来的,妹子,你可要留心身体。我这两只胳膊,就跟在凉水里泡过的一样,总是不舒坦,还有”

剩下的她就不说了,在人家孕妇面前说这些,万一人家不舒坦怎么办

她就笑道“不过,这也是我的问题,我们隔壁那女子生了孩子后反而身体更好,也更漂亮了。”

“可姐姐怎么不让杨大人知晓呢”云骊不提这茬儿,因为她知晓曾经有个活生生的姑娘杜静影,就因为难产而亡,窦氏如今也只是宽慰她罢了。

窦氏就道我说了,他们反而担心。反正我明儿一早就回去了,也没什么大碍。

云骊知晓,窦氏之父也是进士,还是杨云初的先生,她十六岁的嫁给了杨云初,操持家业,读书也从不自显,为人十分谦虚,是杨云初名副其实的贤内助。

比起云骊来,她才是真的操劳。

杨云初性子有些大大咧咧,窦氏生怕他在官场被人诘难,是内外事情都要操心,而且生活很难适应。

“那姐姐小心,我让魏福赶车送你去,他对升州熟悉些。”云骊只好如此。

窦氏笑着应了。

一下午回来就抓了不少药,用梳妆匣装着,很怕被别人知晓,云骊看了也觉得她过分小心了。

但她还是替窦氏保守了这个秘密,即便裴度问起,云骊也只是说她送牛肉来的。当然,云骊的回礼也松了不少名贵药材去。

她成婚时,一老太太和李氏陪送了不少药材,这江南又潮湿,她自己留一些,送人也不手软。

但从窦氏身上,云骊觉得自己兴许可以松弛一些,张弛有度,自从小时候回京后,想为自己争气,想做到更好,身上那根弦一直紧绷着。

现在在窦氏身上,她看到了操心太过,容易损耗自己。

她自己从第一天吕嬷嬷教的时候,就说她做事用心太过,现下她的事情也要学会恰当处理。

好在她嫁的人是裴度,人家做官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看人也很准,她不必要事事操心,内宅又十分清静,没有长辈晨昏定省,也没有前途悬浮,家务有能干的素文帮忙操持,百合茜红几个也当用,她每天最享受的事情,居然是发呆。

大抵这也是为何姑母要为陆之柔选裴家的原因了,因为比娘家的日子还要轻松,很适合表姐那种从小就自在,不需要操心的性子,算算日子,她应该生了。

不知晓和她错嫁的陆表姐在庆王府中过的如何还有哥哥乡试也不知晓怎么样了。

此时,陆之柔刚坐完月子,她一坐完月子出来,刚进门的罗氏居然也怀上了。

真是一则一喜,一则一忧。

本来罗氏提前进门,让陆之柔遵从母亲的话,把两个丫头开脸了,结果那两个丫头不本分,让陆之柔脸上无光,只好送去庄子上了,还准备出月子后有儿子了,她和小王爷关系会和缓些,结果罗氏转身就有孕了。

连云淑也为陆之柔担心,她也有了身孕,不能前去,但让人送了厚礼去,私心却十分担心。

她对孔隽光道“我表姐这个人是十分纯善的人,她性情温柔,不擅长那王府里的妻妾斗争,我是真的担心。”

孔隽光心道还好自己娶的是云淑,虽然庶出,却比嫡出行事还要大方的姑娘,她那个嫡姐嫁到吴国公府,倒是妾侍做派,听闻常常哭哭啼啼,扮柔弱。

“应该没事,庆王府小王爷迟早要封世子,你看老王爷就是疼他才给他挑选身份高贵的妾室,以备日后他为王时,身份也够。到时候,陆家姑娘就是世子夫人,名分已定,谁又会如何呢”

云淑颔首“可是那小王爷,我听闻好男风。”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孔隽光自己也是勋贵出身,自然知晓,象姑馆的常客还只是些权贵,而顶级权贵则是把戏子当禁脔养着,只不过现在这小王爷到底还不是世子,也不敢做的太过。

但他知晓云淑这小姑娘接受不了这些,只道“你表姐生了小王孙,听说庆王爷大喜,这是好事啊,你何必想那么多。既然小王爷还把自己乳母派过去你表姐那里,也是对你表姐的看重。”

云淑笑道“这倒是。”

她想等小王爷慢慢儿的就会知道表姐的好了,至于她,看着孔隽光,孔隽光刚风尘仆仆的在兖州练军回来,今日怕是不能同房了。

孔隽光知晓云淑有孕,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又去孔太太那儿。

孔太太见到儿子倒是很高兴,还道“你媳妇有了孕,你可别烦她。连壁和佩玉也等了你这么些年,你也去看看她们吧。”

连壁和佩玉都是孔隽光的通房,虽然都没抬成姨娘,但是云淑进门对她们份例照旧。但令孔太太十分不满的是这个儿媳妇,她不是养在承恩公府老太太膝下吗怎么完全没有任何节制,就真的和男人胡天胡地。

而且这姑娘皮里阳秋,以前看她是个老实性子,现在进门之后,族里的人都在她这里说她端着架子。

这可不好。

前恭后倨,两幅面孔,固然身份有所改变,但也该始终如一。

她看云骊这点就很好,无论是嫁给庆王还是嫁给裴度,都是一样对待,没什么分别,也没有什么失落。

同样是庶出,云骊就没有在娘家时长着一张唯唯诺诺的脸,出嫁了就各种不可一世。

奚氏虽然是她侄儿媳妇,但身份也是这府里的伯夫人,即便要夺爵位,也该是不声不响,而非这般声势浩大。

她自以为隽光如今不得了了,就能妻凭夫贵。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孔太太只是想让公府爵位到侯爵这个地位,可没想把孙子令宜置之死地,奚氏对她很孝顺不提,就是令宜也是长子唯一的血脉。

当年去洛阳,令宜背了她一路。

孔隽光听孔太太这般,也含笑答应了,他知晓母亲不愿意见到儿媳妇专宠,怕是也有人在她耳边嚼蛆。

只是当他踏进连壁和佩玉房里时,忍不住拿她们和云淑比较起来,连壁早年服侍过她几回,现在再一起,只觉得连壁果真年纪大了些,一十多岁了,还笨笨的,词不达意,还刻意矫揉造作,自以为她那点小心思她不知晓,令他腻歪。

佩玉虽然好点,但是孔隽光在她那儿歇了一夜,她倒是伶俐,可是睡了一夜,他总觉得不如云淑。

和云淑翻云覆雨时,总是欲罢不能,但和佩玉却想草草结束。

再有,这两人和云淑站在一起,完全是寒鸦和凤凰。

孔隽光的回归,让云淑身边的丫鬟都很高兴,云淑出嫁时,老太太知晓云淑身边伺候的人都有问题,就另外指了自己身边的可馨和可芸过来。

可馨笑着道“那两个不过是通房而已,这么多年,连个姨娘也没挣上,怎么和您相提并论”

云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孔隽光对她这么好,摆着妾侍也不去,她可从未和这些妾侍们争宠啊。

她说出来后,可馨则道“这上京的姑娘哪里都您这么漂亮的,谁见了您不迷糊啊。再有,您进门后,家事打理的很好,见事明白,姑爷哪能不喜欢呢。”

“娶咱们家姑娘,算是孔家的福气,咱们姑娘生的最美,论女红管家样样都强,进门就有了身孕,咱们章家的姑娘里,就咱们姑娘有这个福气了。”可芸也凑趣。

云淑则觉得口里发酸“你们再替我弄两碟酸酸的蜜饯来,我嘴里没味道。”

可馨激动道“哎,奴婢这就去。”

喜欢吃酸那可是好事儿啊,不像五姑娘听说嗜甜,大太太都愁,说五姑娘可能怀的是女儿,自家姑娘怀的那才是儿子。

又说文龙和文懋乡试都没中,大老爷倒也不在意的拍拍文懋的肩膀“你也才十九岁,你父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乡试也没中,多少人四十岁也不一定能中,总不能一直不中,就一直不办婚事吧,过几日就去庆王府下定去。”

文懋再次和小王爷赵濯见面,他有些不自在,毕竟自己妹妹和小王爷婚事没成,好了,如今他成了自己大舅哥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赵濯见到文懋,倒是一点隔阂都没有,还知道文懋乡试没中,安慰他道“你们这样的人家也不靠这个,做官也容易,尤其是你,皇后的弟弟,不一定要科举入仕。”

“多谢小王爷您安慰,我无事。”文懋笑道。

文懋这些年交际也不是白混的,又恭喜赵濯道“小王爷您喜得贵子,我那时正科举没来得及过来。”

“欸,小儿辈罢了,倒也没什么。只爷跟你说,爷这三妹妹要许给你,你可要好好待她,爷的妹子肯定是最好的。”赵濯豪爽的拍着文懋的肩膀。

文懋立马正色道“您放心,文懋一定会好生对待。”

庆王府三郡主的小定和大定都要一起办,庆王妃也刻意办的高调些,以此消弭陆之柔儿子的满月宴。

赵濯当然很生气,他来到了蒋如意这里,蒋如意温柔道“大王子,奴作了一首新戏,等过几日唱给您听。”

他是知晓赵濯的脾气的,作为禁脔,绝对要了解自己主子的喜好,这位爷因为身份尊贵是受不得气的。

对蒋如意,赵濯已经是难得的脾气好了,他后院那个过门的正室,连下人也弹压不住,更兼对自己从不逢迎,再有她耍手段进王府,他对她根本没什么感情,但她倒是肚子真的争气,自己不过新婚时,去了几回,居然就怀上了。

“好,爷有空就过来听。老爷子在府里,我不便过来,只你这里缺什么,找王燮变就是了。”赵濯已经十七岁了,这几年老王爷虽然不动声色,但他不能犯错,这样的事情即便再生气也只能忍着了。

来蒋如意这里排遣一一,他就回去了。

在骑马回去的路上,他去了庄子上行猎,突然就想起那个姑娘,那个他曾经真心实意插钗的姑娘。

还有那双令他难忘的眼睛,他以为自己应该忘记了,现在才发现他好像一直都没有忘掉。

想到这里,他发狠拉弓,对着天上就是一箭。

是日,裴度回来晚了,他一见到云骊就道“对不住,我路上正好接到上峰相邀,浪费了你的用心了。”

今日是他们越好,难得云骊大着肚子下厨,他也很期待,哪里知晓有应酬。

云骊笑道“这遇到这种事情,也是你不想的嘛,你肯定也想和我在一起。就是我遇到突然的变故,也会如此。”

她又背着手转了一圈则道“那我有个好主意可以解决这样的事情。”

裴度不解“什么好主意”

“如果你我都因为有变故不能赴约,那我们就挑东西补偿对方,比如下次你陪我用饭,却不能如约而至,可以买一份吃食给我,不论贵贱,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反之,我也如此。这样我们心里就互相都想着对方。”

裴度用力点头,他真的觉得云骊很好,她那么包容他。

一件事情,你觉得会很糟糕了,欸,可是还有另外一种解决方式。

没有任何争吵,他明明做错了事情,反而好像和她感情更好了。

其实云骊心里想的是,两个人过日子就是要包容,还别说是夫妻,就是亲人在一起生活都要互相包容,遇到每一件事情应该是互相磨合,不该发脾气,事情就会越变越糟。

以至于裴度有一日去外地出公差,差事办完,因为下雨,无法赶回来,地方官员宴请他们,他和他们在一起用膳时,别人都在欣赏舞女们的舞姿。

他却看着桌上方才品尝的乳鸽,自己不能如约至家,不如就让带一份好吃的给她。

其他大人见裴度目不斜视,还道“裴大人,这歌舞如此曼妙,琴声如此美妙,怎么不欣赏呢”

裴度打了个哈哈。

且不说他已经见过最曼妙的舞姿,听过最美妙的琴声,还有要打包烤乳鸽回家这件事情更是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因为他想看到云骊知晓他是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并执行的。

于是,隔日,云骊就看到了她家风尘仆仆的相公,还有油纸包的烤乳鸽。

“云骊,让厨房热一下,这只烤乳鸽很好吃的。是五味阁最有名的菜了,就是在路上颠簸了半天,怕是没刚出锅的时候好吃。”裴度双手把油纸包虔诚的递给云骊。

云骊恍然,他原定是昨日到的,昨日下雨,在宁县耽搁了,所以特地买了烤乳鸽,证明他想着自己。

她立马就感动道“没想到我说的话,裴郎你都放在心上,好,我这就让厨房热去,咱们俩一起吃。”

婚姻是要用心去经营的,除了要心灵上契合,你想他如何,不要改变他,而要引导他。

有了烤乳鸽的加餐,云骊和裴度这顿饭都吃的极好,吃饭一人又出去外面消食,裴度看她身子愈发笨重,主动上前扶着她,云骊虽然因为到后期觉睡不好,时常也会烦恼,但是小孩子在肚子里打拳踢腿,她就温柔的道“宝宝,娘亲好疼,再过一个多月你就要出来了,现在娘亲和爹爹走路,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出来和我们见面,你好好儿的,好不好”

她说完,肚子里的孩子还真的平静下来。

裴度在旁听了,觉得妻子这么温柔的样子,他都没见过。

此时,他居然有些醋意道“他怎么能知道你说的什么呢”

“你吃醋了呀”云骊笑嘻嘻的拉着他的手。

裴度还是心里有些开心的,因为云骊时时刻刻都很留心他的内心,但他嘴上绝不承认,还道“哪有,我就是觉得这肚子里面若是个小子,等他出来我肯定揍他,因为他折腾你,肯定是个淘气的,何必和他好言好语。”

“你呀,怎么这般孩子气。黄帝内经中说这养胎儿要胎婴养虚,而胎婴养虚,重在父母。尤其是母亲,要保持平静宁和,这样会对生下来的孩子品行涵养都有很大的影响的。”

云骊是真的翻看不少书籍才知晓原来胎教是从文王时期就开始了,而且妇女有妊一定要更加注重自己的言行,更要安宁、清静。

听云骊这么解释,裴度也颇有些羞赧,自己倒是跟一个还没生出来的孩子争宠了。

因为有身孕,产期在正月,因此过年都带着有一种紧张的气氛,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就出生了。

云骊摸着肚子,倒是难得的平静,她向来如此,越是大事,就越能平静,裴度却带了些急躁,但又不愿意吓着云骊,还要耐着性子陪她说话。

“你猜是女儿吗我也希望是个女儿,像你这样就很好了。”

云骊点头“女儿贴心些,我也觉得挺好的。只是长辈们怕是要失望了”

虽然平日裴度是非常尊重长辈的,但听云骊这么说,就生气道“失望就失望吧,难道她们自己能生个哪吒出来。她们难道就不是女人生出来的,长辈们若是那般刻薄,咱们就别让她们抱孙子。”

天呐,云骊见他气的汗都流下来了,连忙拿出帕子替他擦汗“又说什么胡话,别这样了。我不过随口一提,你看看你,急的满头大汗。”

裴度则看着她,语重心长道“反正你不必担心,我们还年轻,这都是小事儿。”

“嗯,知道了。”云骊收回帕子。

在帘外守着的素文心道,姑爷还是状元郎,我的天,这都被我们姑娘忽悠成什么样子了,姑娘以前在家真是不稀罕和什么六姑娘七姑娘斗,否则,那几个人哪里有活路。

就在素文想的时候,云骊却突然肚子一坠,往下摸了一下,血是暗红的。分娩发动前一天,一般会见红,这样代表要生了。

她喊道“快,我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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