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晕迷中清醒过来,许东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病房”的设施,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里是医院了!
伏在床边睡着的是牟思晴,瞧着她侧面的一半脸蛋,很美很美。
许东一动身体,牟思晴就惊觉了,睁眼抬起头来,瞧着许东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嗔道:“你这家伙,这么大个人了居然淋雨都给淋晕了,要不是我临时想着去找你谈谈事,你怕不在雨里淋死了!”
许东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蓝天白云,想想淋雨的时候,那漆黑的夜,磅礴的大雨,震耳欲聋的雷声,耀眼的闪电,那一切似乎都在眨眼之前,揉了揉眼,然后问牟思晴:“咦,天都亮了,好天气,我睡了一晚上了吧?”
“一晚上?”牟思晴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连这么点自理的能力都没有,你在雨里晕倒了,我送你到医院后,你都昏睡了两天了,还一个晚上!”
“两天?”许东自己也感觉到诧异,随即又苦笑道:“对不起,牟警官,又累了你!”
牟思晴点点头,然后说:“还好,医生检查过,说你只是受了风寒,再加上身体虚弱,虽然没清醒过来,但没什么大碍,好好保养几天就会好转!”
许东笑了笑,又摇摇头,坐在床头有些发愣。
牟思晴知道许东没有大碍,所以也没叫医生护士过来,不过她的表情忽然皱了起来,盯着许东低声问:“许东,我听医生说了,你这是……你这是有‘自虐’倾向,我觉得你好好的一个人,年纪轻轻的,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是……是因为你姨妈姨父的事情?”
许东摇了摇头,那天姨父姨妈一家人报警,来的就是牟思晴,从她当时的表情来看,她应该是知道自己跟姨
父姨妈一家的恩怨,不管是按正常的程序办案,还是“偏了”,她当时无疑都是向着许东这一边的,从龙秋生和牛向东那儿,她很轻易就能打听到自己的情况,所以她知道自己的内情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自己这一场“自虐”的病,却与姨父姨妈无关,牟思晴恐怕是压根儿都想不到,这场病会是她妹妹牟思怡的原因!
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觉得心里面有些淡淡儿的“苦味”,但许东却觉得这么病一场后,对牟思怡的“暗恋”情结也淡了许多,看到牟思晴,也觉得心情“阳光”了些。
“牟警官,你来找我就没好事,说吧,是不是又有什么案子破不了?”许东见牟思晴在猜测着他“自虐”的原因是不是与姨父姨妈有关,当即找话头岔开了她的思维。
一说起案子,牟思怡顿时精神就来了,不过同时也皱起了眉头,说:“说起案子的事我就来气……”
许东笑问:“怎么?升官了嘛,去就窝火了?”
“升鬼!”牟思怡哼哼着道,“名儿上是升了我的官,当了个副所长,但城关派出所七个民警加五个治安员全都是所长汪大华的人,本来作为警务人员是不应该计较得失和拉帮结派的,但他们分明就只把我当做花瓶,汪大华根本就不让我沾手真正的事务,让我管的全是些不疼不痒的事,我去了这几天就给分派了三件事,西头小区王大妈的猫上架子不下来了,城关桑家村原教场的地面到处给村民挖坑寻宝,挖得到处是坑,让我去管也管不了,第三件事就是你姨父周天奇报案,这本不是安排我来的,当时我一听到报案人的名字时就知道是你,所以自告奋勇的强行要来,估计这不沾汪大华的根基利益,所以他也没有强硬阻拦,由得我
来了!”
“呵……”许东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哦,原来你不是有大案子要破,而是闲得慌了来找我聊天混时间是吧?”
“你还笑?”牟思晴一瞪眼,恨得牙痒痒的,“要不是我闲着没事来找你,你这会儿不成了一具臭肉尸体了?”
许东尴尬的笑了笑,倒是认认真真的谢了:“牟警官,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记在心上的,我这一百二十多斤的臭肉,你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拿去好了!”
“啐……”牟思晴也忍不住笑骂,“稀罕吗?本小姐美丽漂亮,只要开个口,一大波英俊潇洒的才子能人就会扑涌过来,再说……我还嫌你太嫩太小了呢!”
许东脸红了一下,本来他的确是认真道谢的意思,但说的话有些不准确,让牟思晴误会到另一层意思上了,说别的没什么,但一说到这方面,脸嫩又没有情感经验的许东自然害羞腼腆了。
牟思晴见许东脸红闭嘴了,也不再步步紧逼,笑着说:“还脸红……算了,我请你喝粥吧,大病初愈,喝粥最好!”
许东动了动胳膊,伸了伸腿,也笑道:“我这算什么大病,我这压根儿就没什么病!”
其实这场病只是“心病”,暗恋牟思怡几年了,一直又自卑自怜,以前的牟思怡单纯孤傲,他就一直暗恋,但现在忽然亲耳听到牟思怡喜欢了一个叫“卫晋”的人,顿时就被落寞,自悲,失望等等各种各样的思绪涌上心头,再加上被暴风雨一淋,犹如火上浇油一般,病来如山倒!
一场大病后,一旦他一放下那个“心结”,病就好了一大半,跟牟思晴说说笑笑倒也觉得神清气爽。
本来按照情况是出不了院的,就算一定要出院,办出院手续也得耗时耗力,但许东已经习惯了说走就走,
哪管什么办不办出院手续?
几次住院都是牟思晴办的手续和交的钱,吃亏的都是她。
开车出了医院后,牟思晴忍不住笑恼道:“你呀,我这是又出钱又伤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嗯,你去考个驾照吧,以后我生气的时候你来开车,你看现在,我就算生气也还得自己开车,撒个火都没地方撒!”
许东哈哈一笑,说:“你就那个命!”
牟思晴叹息着:“是啊,原本还以为沾了你的光升了职,却没想到升职也是进了困境,当了个派不动一个兵的孤家寡人副所长,实在是命啊!”
许东“嘲弄”道:“牟大小姐,我看你当个万人捧在手心的花瓶不好吗?何必像个男人婆一般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牟思晴哼了哼,忽然把车一个急转弯,许东没注意间身子一歪,“蓬”的一下撞在了车门上,右额撞得火辣辣的生疼,正要恼火时,牟思晴抽钥匙熄火拉手刹下车,一气呵成这一连串的动作,没等许东反应过来,她又在车门外叫道:“下车,喝粥!”
许东摸着额头下了车,下车一看这里,顿时惊叹好大一个空旷广场!
这是城关镇区最靠山区边沿的地方,这地方原本叫桑家村,后来成了“农机学校”,再后来又成了驾校,许东来过一次,不过记忆中的桑家村教场跟现在的模样不太一样。
由于经费原因,桑家村教场面积虽然大,但到底靠近郊区边沿,没什么大发展,教场偌大一块广场也没有浇筑水泥地面,一直是泥面,天晴还好,一下雨就成了烂泥地,来练车的人走的时候,人和车都脏得不成样子。
今天是个晴天,下暴雨是两天前的事了,想必这两天都是大太阳,要不这广场不会这么干燥。
广场上有很多人,但不是学
车练车的,现在广场上一辆教练车都没有,有几十百来个人都是拿着锄头铲子在地面上挖地,挖得到处都是坑,整个教场广场简直就是个“地雷战”场地,广场上的坑已经不可能顺利开得进来车子。
许东看着广场上挖坑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虽然拿着工具,但却都不像干农活的庄稼人,又瞄了瞄牟思晴,不禁问道:“这……这是要退耕还林栽树吗?你……你带我来这儿到底是喝粥还是来挖坑栽树的?”
看着这些人干得热火朝天,许东还真以为是在种树的。
牟思晴向另一侧指了指,说:“那儿,没看见吗?”
许东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在教场另一边的靠边处,居然有一间餐馆,门口上的牌子写着两个大大的字:“蛇粥”!
“蛇粥?”许东一愣,对于蛇这种动物,他天生就有种“恐惧感”,如同他厌恶老鼠一样。
“这是这个店的招牌粥,也有别的……”牟思晴显然是去吃过的,一边往那边走一边介绍着,“比如虾粥,蟹粥,当然也有素的,白粥,南瓜粥,糯米粥等等,味道都不错!”
许东一听说还有别的粥,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吃“蛇”。
粥店的大门外地面宽,摆了许多的铁笼子和一些水箱,铁笼子里面关了很多鸡鸭蛇等动物,水箱里有鱼虾蟹等等。
牟思晴才走到大门口,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就迎了出来,笑呵呵的说:“咦,牟所长,你又……呵呵,又有空啊?欢迎欢迎……”
许东在后面不禁暗笑,这个女的多半是老板娘了,都说开店的女人巧舌如簧,果然不假,这女人原本脱口而出的话是“你又来了”,但她马上就知道这话是不能说的,转口就变成了“你又有空”了,不得不佩服她的嘴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