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这样的男人来说,补偿是什么,好似也很好去想。
他英俊的脸上带着浅笑,将霜浓扯到她怀里,又用自己干燥而温暖的手将她的手握了起来,轻轻在她手上哈了口气,笑道“你瞧,你的手实在是很冷,你为什么还不上来,叫我给你暖暖身子呢”
他实在是温柔极了,无论霜浓说出什么话,都没生过气,换做是别人,这样苦心苦力的帮着一个女孩子做了这么多事,结果这女孩子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估计早就黑了脸了。
霜浓好似也已没法子拒绝楚留香,楚留香不请自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记,这皓白如雪的面颊之上,就好似也已出现了一点红晕。
她看着楚留香,眼中那种如冰雪般的防备,也好似慢慢地消融成了水。
她轻轻道“你若有一天后悔了,那也来不及了。”
一只冰冷的鬼,找到了宿主,非得把他吸干了,才肯幽幽的离去。
可是若这宿主是楚留香也不知道他的身子和霜浓的身子比起来,到底是谁先把谁玩死。
他勾起唇,不再说话,去吃霜浓嘴上的胭脂。
霜浓终于忍不住了,小小声地在他耳边说“这屋子外头有”
楚留香笑道“有大户家的小妾七号小妾八号还有小妾九号是不是”
霜浓“”
霜浓有点窘迫,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楚留香在她耳边道“放心,我们不搞大动作的。”
他有一双很有力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茧。
他是已轻功和弹指神通在江湖上出名的,这手指自然厉害得很。
这一头,邓老二一行已被众鬼物直接活撕了。
那一头,慕容轻侯却仍迟迟不肯离去。
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之中,慕容轻侯最珍爱的小儿子慕容博死了。
他本就受了断臂的重伤,又被那鬼物掉在树上,受了冻、受了惊、隔壁还被烧的皮焦肉烂,流脓不止,发起了高烧,用上了最好的药物,也不见有效果,在榻上挣扎了半夜,流着眼泪,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慕容轻侯绝不会放过霜浓
而对楚留香,他也实在恨得可以
都说盗帅楚留香惯来爱管旁人的闲事,他一向不以为意,可这一次,楚留香管到了他的头上,却让他损失惨重,几欲疯狂。
慕容轻侯年轻的时候,也曾叱咤风云,年纪大了之后,积威日重,几乎没有人敢跟他对这干,突然蹦出来一个年轻小子,坏了他的大事,救了杀他儿子的人,还有可能把他年轻时做的那些事情给宣扬出去,慕容轻侯就是个活菩萨,也绝对忍受不了这种事。
更何况,他根本也不是什么活菩萨。
鬼物与楚留香,这是他要对付的东西。
楚留香武功高,其他人等全然不是对手,他必须亲自出马,将这人杀死,才好解自己心头之恨。
但是鬼物
用桃木剑对付鬼物,似乎已不是什么好法子了。
因为他们连着被楚留香撅断了好多把桃木剑
桃木剑本就制作不易,被人一撅,更是用不成了,更何况这桃木剑只对鬼物有效果,对楚留香,那简直就比玩具还要儿戏,他空手去接别的兵刃,还要掂量一下自己会被弄伤,可他要是空手去接桃木剑拜托,那东西根本就没有刃,硬往楚留香身上怼都怼不出洞的,还想着杀了他
真是棘手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去解决。
他带着这个叫智秀的和尚,难道只是个摆设么
这智秀大师年轻时,也是个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后不知道怎么被恶鬼缠身,被逼的差点死去,幸亏得到了一个野庙中的野和尚搭救,驱除了那恶鬼,只是那恶鬼实在狡猾,逃脱了。
智秀害怕那恶鬼回来当即跪下,决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野和尚就收智秀为徒,教他驱鬼的法子。
智秀的师父不是什么坏人,他认为,恶鬼没有无故作恶的,那不过都是生前的怨气罢了,对待恶鬼,驱散其恶气,将其引入轮回之中便是了,若是恶鬼生前遭遇不幸,死后还要被驱鬼人弄个灰飞烟灭的结局,那岂非太过可怜
但智秀却不这么想。
毕竟智秀就是在人间制造这种不幸的人,他天生会演,跪在老和尚面前痛哭流涕地说他改过自新了,可一个坏种,又如何改过自新他学了野和尚的东西,又不满足于野和尚的仁慈心肠,在野和尚的藏书之中翻出了另外的一些记载封鬼阵法的书,自学成才。
野和尚没几年就病死了,智秀摇身一变,从江洋大盗变成得道高僧,靠驱鬼为生。
后来遇见了慕容轻侯,被慕容轻侯收在门下。
他年轻时,被那恶鬼折磨的差点精神崩溃,对鬼物恨之入骨,驱鬼所用的法子,从来都是奔着直接让鬼物灰飞烟灭去的,哪里会送它们去投胎
这一次,智秀也准备了一种封鬼大阵。
也就是将恶鬼封印在阵中,不能动弹,再用桃木剑齐齐将鬼物戳得千疮百孔,桃木对鬼体的伤害极其的大,用桃木剑刺中动弹不得的鬼物,就好比是给人施加炮烙之刑一般,十分残忍。
这阵法,可大可小,用来禁锢一只恶鬼可以,用来禁锢十只恶鬼也没什么不行,只要是踏入阵法之中,任她多么神通广大,都绝不可能逃脱。
于是,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
兵分两路,楚留香就交给慕容轻侯对付,而众鬼物,则又智秀大师引入阵法之中。
智秀大师的大阵,自然也已布置好了。
至于如何逼楚留香楚香,这事儿也实在简单的很。
既然他喜欢管闲事,那就创造闲事给他管吧他不是已知道了炼鬼的事情么那就炼给他看就在这封鬼阵中做给他看,鬼物进来,即刻衰弱无法行动,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楚留香与那女鬼闯进来之后,女鬼衰弱,只有楚留香一个战斗力,慕容轻侯自可对付他。
不得不说,恶人们的想法虽然不一样,但是做法居然高度一致。简直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商量好了要这么干。
邓老二急着炼鬼,是想拿来对付慕容轻侯,而慕容轻侯抓几个人回来折磨杀害,则是为了引蛇出洞。
他们的做法出奇的一致,乃是因为,在这种人看来,旁人的命都不是命,可以随意作为自己的工具来使用。
楚留香良善的性格,竟在此时也成了一种劣势。
恶人们会不择手段,而好人永远都要保持自己的底线。
他们的计划,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开始了。
慕容轻侯的手下,已在宁阴镇四处抓人,动作极快,那客栈的老板、店小二等人,都被直接抓了回来。抓回十多人,自然就是关在宅院之中准备动手杀人了,慕容轻侯比邓老二果决许多,直接授意手下先杀几个镇镇场子,他的手下们就跟杀鸡一样,直接拎起一个倒霉蛋开膛破肚了。
剩下的人自然吓疯了,杀完人之后,这群江湖人温了酒,竟坐在屋子里喝起酒来,对活着的倒霉蛋们打骂不止,到了后半夜,这些人吃酒吃得有些醉了,又个机灵的店小二,竟趁机逃了出去。
这店小二,正是收了楚留香的钱,给楚留香去鬼宅送被褥的人。
他逃出来后,慌张的要命,又不敢回客栈去,怕那里还有这一伙人在,他又不敢在街上游荡。
现在,他非常直观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比鬼可怕多了。
他心一横,就躲进了鬼宅之中。
这一下,自然是碰到了楚留香。
至于霜浓
霜浓睡着了。
她似乎已很久很久没这么累过了,这都得多亏了楚留香那双该死的手,她懒洋洋地躺着,闭着眼睛,脸上有点红红的,楚留香轻轻地喊了她两声,她竟然也没什么反应。
不过这样也好。
楚留香听完那店小二说的事情,就知道这大概是慕容轻侯的阴谋。
知道是阴谋,其实很好办,只要不入套就好了,可问题就在于,楚留香绝不可能对这样恶劣的事情坐视不管的。
霜浓不去也好,那边指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她呢,她天生受制,但他却不同,比武功,那慕容轻侯可不一定能赢。
楚留香一言不发,把自己的劲装又给穿了起来,活动一下手脚,令骨骼发出几声轻微的响动,又回头瞧了瞧霜浓,伸出爪子很欠揍地捏了捏人家的脸。
被捏脸时的霜浓看起来就有点可爱了,她模样清丽,却并非瘦骨嶙峋,脸上还是有那么一点肉的,被他铁钳子一样的手一夹,挤出一个金鱼嘴来。
楚留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又想到她醒来看见这个一定大怒,上来就要掴他一掌,所以赶紧放手,赶紧溜了。
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
这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还真多,楚留香基本上没怎么睡,他打了个哈欠,一双黑色的眼睛却熠熠生辉,他的足尖轻轻地点地,就如同燕子一样落在了屋顶之上,轻巧地朝着慕容轻侯所在之处掠了过去。
而在另一面,在这座宁阴镇著名鬼宅的周围,一些身带桃木符的黑衣人已出现了,他们悄悄地出现,悄悄地布阵,企图把这座鬼宅包裹在恶毒的封鬼阵之中。
两个阵眼一个是慕容轻侯用以引诱楚留香过去的那处杀人地,一处是这鬼气森森的鬼宅。
这样一来,鬼物无法介入慕容轻侯与楚留香之间的决斗之中,楚留香也无法分心再去帮助鬼物摆脱桃木。
慕容轻侯恶毒的计划,已然开始实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