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一昭洗完澡倒床上就睡了。
对于自己发了一条奔放到震碎朋友圈的动态这件事忘记得干干净净。
这导致他第二天起来下了楼吃早餐,莫名其妙地发现他妈看着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薄老先生倒是除了因为宿醉面色苍白之外,看着心情不错,居然没冲他发脾气。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男人懒洋洋地说着,嗓音带着宿醉后的沙哑,“我还以为你会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问我为什么要灌醉你,让你当着那么多研究院老师的面丢人。”
听了他的话,薄老先生只是掀了掀眼皮:“那自然是因为有人也喝得不少,且比我更丢人。”
薄一昭困惑地看了他亲爹一眼,心想不可能,他无比确定昨晚他沉默、严肃且站直着一路硬挺到了家里。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轻哼一声。
“打开你的微信你就知道了。”薄老先生推了推眼睛,从报纸上方扫了他自信的儿子一眼。
薄一昭低下头打开了微信。
在看到上百个微信点赞、评论提示的时候他的眉心跳了跳——
介于他从来没有发朋友圈的爱好,所以他的微信朋友圈也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男人点开了提示,只看到了一溜的“好看”“好看”“身材好”“提议不穿衣服上课,有助于把少女们从夜店带回课堂”“人设崩塌”以及,“非常好看,还有吗”。
伴随着热闹的朋友圈留言,记忆被一点点找回,薄一昭的脸色也在一点点地变白。
点进自己的朋友圈,唯一也是最新的那条朋友圈无情地摆在他的眼前,告诉他残酷的事实。
薄一昭:“……”
面无表情地扣下手机,男人在一秒决定以后戒酒的同时,认真催眠自己搞不好现在还没起床,一切都是噩梦。
被熬的正好的筒骨蔬菜粥落在了他的眼前,薄母同情又迟疑地说:“其实也不算太丢人,毕竟我儿子身材真的挺好的……”
被薄一昭目无情绪的扫了眼,她顿了顿,悻悻冲他笑了笑:“要不咱把它删了?”
“删了有什么用啊,该看的都看了,”薄一昭的亲爹在旁边大仇得报似的补刀,“说不定都被无数人保存了。”
薄一昭:“……”
薄母:“老薄,你别乱讲啊!”
薄老先生:“今早我亲眼看着你长按另存为的,干嘛,留着当相亲照啊?”
薄母:“……”
薄一昭站起来,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地推开了那碗香气腾腾的粥,拿起手机一秒删掉了那条朋友圈的同时,大步门外走——
薄母站起来急忙跟在他身后:“早饭都没吃!阿昭,这急着上哪去?”
“不知道,”站在玄关弯腰穿鞋的男人头也不抬,“大概是找个风景不错的高山往下跳吧。”
他拎着外套和车钥匙打开门往外走的时候,听见客厅里他亲爹在哼“咱们老百姓,今儿真呀么真高兴,嘿咿呀”。
那一瞬间,他的自杀倾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数值。
……
薄一昭一脚油门驱车回到家中。
停了车站在楼下的时候他又有点犯难,心里想的是希望徐酒岁昨晚睡得早今天还没起。否则……叫她看见那条朋友圈,为人师表的形象崩塌,她还不得骑到他脖子上来?
对。
她一定没有看到。
否则依照她那么跳的性子,怎么可能不给他点赞留言呢?
薄一昭想到这,整个人放松了些,拿出手机在微信进入【岁岁平安】的对话框,正组织语言琢磨,该怎么给应该还在睡觉的人一个惊喜说他提前回来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个惊奇又欢喜的声音:“老师?!”
男人转过头去,一眼就看见阳光下,他以为应该还在床上的人这会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身后——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灰色的运动裤和灰色的运动外套,宽松的版型将她身材里的优点全部遮住了,这会儿她看上去像是被人裁剪了一半的布袋子。
“你怎么回来了?”
徐酒岁拎着热腾腾的豆浆、油条和馄饨,三两步连蹦带跳地跑到他的面前——到他面前又猛地一个急刹车——身上带着的淡淡洗发露香窜入鼻中……不亲眼见识,很难想象会有一个女人二十五岁了还这样活蹦乱跳的,像是一只学不会安分的兔子。
“事情办完就回来了。”男人低下头扫了她一眼她手上拎着的种类丰富的早餐,“语气平静的像是无事发生,“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阿年回来了呀,一会儿该到家了。”徐酒岁提了提手里的保温饭盒,“半夜五点多打短信要吃街口的鲜肉虾仁馄饨,真是个孝顺的弟弟。”
薄一昭没说话,顺手接过了她手里大半东西,转身往楼上走。
徐酒岁刚开始愣了愣,但是看着身穿一身正装的男人,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肘,手里却拎着个粉红色的保温饭盒,要多不搭有多不搭……
她“嗤嗤”地偷笑,心里比脸上还要乐,赶紧迈了几步小跑跟上他的长腿大步伐,两人一块进了楼道间。
“老师吃早餐了吗?”
“没。”
“怎么没吃?”
“……”
被气的,罪魁祸首是亲爹和自己——
“没胃口,不习惯吃早餐,不是告诉过你吗?”
男人的语气有些不满意了,嫌弃地瞥了眼硬要跟自己挤着走一个台阶的小姑娘……还好楼道还算宽敞。
“哦,是哦,你说过。”徐酒岁认真点点头,“差点忘记了。”
“你能记得什么?”
他轻哼一声,未见的多想和她一般见识。
只是话语一落,就感觉到旁边的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他停顿了下,心里升起了不太好的预感——
肃着脸转过头,便发现拼命跟在他身边的人果然正扭着脸,双眼发亮地盯着他看……尽管这会儿她得小跑才跟得上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白皙的面颊上沾染着健康的血色。
这是真得病好了,前两天那病痒痒一根手指头能推倒的样子真是碍眼。
“想说什么?”他冷漠地问。
“没有啊,”徐酒岁装傻,“什么?”
“盯着我眼睛都要发光了,像被扔进乌漆嘛黑的下水道里可怜兮兮的流浪猫。”
徐酒岁伸手整理了下自己伴随着奔跑有些跑乱的头发,一摸就知道这会儿自己头发多乱,难怪他有这么形象生动的比喻。
“老师,我什么时候盯着你的眼睛都是放光的。”她认真地说。
“包括看着我脱内裤的时候?”
“……”
张了张嘴,她陷入了短暂的失语。
“徐酒岁,”他冷笑道,“我只是喝醉了,不是出了车祸间接性失忆了。”
“……”
徐酒岁没见过对自己也能这么残忍的男人。
此时两人已经回到了家门口。
她打开了门,推开一条缝,转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站在自己身后门神似的,却散发着冷气低压的男人,冲他笑了笑:“内裤好看,建议多买几条。”
“……”
“还有,下次自拍时候镜子记得擦擦水,雾太大,腹肌都差点没数明白到底有几块。”
她破罐子破摔。
听到她这么说,其实薄一昭却反而有一种另一只靴子落地的踏实感——
哪怕这算是自虐吧,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期期艾艾,还不如直接伸手“一二三”就把伤疤揭开来拉倒。
于是男人将保温饭盒递给她的时候,用慵懒低沉的嗓音道:“哪那么多建议,要不下次你可以用手摸着数。”
徐酒岁手一抖,差点把徐井年的粮食砸他姐夫脸上。
“……………………”她抬起头看向男人,微微瞪圆了眼,半晌唇角一抖,“你还没酒醒?”
那半张开,露出后面一点点粉色舌尖的淡色唇瓣太有暗示性。
男人眸光一暗。
用漫不经心地声音说了句“可能”,随后手撑着身边的门框,他俯下身去含住那仿佛在拼命诱惑着他的唇。
在他用舌尖轻易挑开本就没有多少反抗力的牙关,勾住藏在后面僵硬的舌尖,准备加深这个吻时——
两人的身后传来“哐哐”惊天动地的声响!
热吻中的男女迅速分开,徐酒岁踮起的脚瞬间落地,在男人微微蹙眉带着不满回头的瞬间,她也从他身体一侧伸脑袋去看——
这才看见,刚刚从远方旅游回来的少年正站在楼梯拐角处,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亲姐和他的物理老师在家门口……
热吻。
风尘仆仆的徐井年手中空空如也,行李箱早就在他手被震惊得松开时顺着楼梯滚回了三楼缓步台。
第60章 砍腿
徐酒岁不知道徐井年听到了多少又看到了多少, 反正最后他像个傻子似的杵在那,薄一昭先反应过来, 直起身用四平八稳的语气对他说了句“回来了啊”, 还屈尊降贵下楼,替他把行李箱拎回来了。
将行李箱往少年脚底下一推, 男人冲他点点头叮嘱了声“下回小心点”, 又转头看徐酒岁,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一圈, 停顿了下,才说:“我先回去, 有事打我电话。”
徐酒岁犹豫地看了眼徐井年。
薄一昭挑起眉。
徐酒岁立刻怂了, 老老实实点点头。
男人这才满意打开门进了屋, 留下一地鸡毛的修罗场给徐酒岁收拾——那一秒,徐酒岁心想这个男人可真是不靠谱啊,亲完就跑, 烂摊子也不收拾,渣男!
感慨完了, 这才转头去看三观受到撞击的少年,学着刚才男人那样挑眉:“你还准备在那杵到什么时候,馄饨还吃不吃了?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