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离了荡天门,也不停留,七,八,九华天都是修士的世界,也没什么意思,他还是最喜欢接触最底层的凡人,这样更接地气。
司马缺曾和他说过,重华是个美丽的界域,让他多走多看,等待他的消息;这番看似关心的话中其实也蕴含着另一层意思:不要离开界域,否则就有回传玲珑界之嫌,到时剑府开启就未必会通知他。
修士的话,总是有暗喻的,这些明面上不能说的,如果你不能理解,最终也只能和机遇失之交臂,怪不得谁。
他又回到了朝天城,这是重华界灵机初显,修真梦开始的地方,对他这样的真君来说,其实上三天和下三天区别真的不大,因为他早已过了那种需要依靠外部灵机来调理自身的阶段。
相对于孤寂的宇宙修真环境,现在的他反倒是很享受红尘人来人往的喧闹场面,心境总是在不断的变化,静中思变,闹中取静,没有定数。
他决定在朝天城中开一个小店,以应付可能会很漫长的等待时间,每个人都有执念,他的执念便是剑,上古剑修的传承理念,古迹过往,这些东西,哪怕在轩辕剑派也因为时间的消磨而变的模糊不定,只有这样的剑府遗迹,恐怕才能最真实的记录曾经的,剑修的荣光。
其实这也是他之所以穿越星漠的一个原因,只因为燕信说过,在这方宇宙,是有剑修道统存在的。
开什么样的小店让他很头疼,既要热闹,又要省心,无所谓赚不赚钱;
在他的记忆中,最符合修士逼-格的,就是开一个雕刻作坊,一木一刀,刻尽人生百态,融进感情沧桑,最后变成一种王公贵族都求之不可得的奢侈品;他还不卖!看顺眼了送你,看不顺眼搬座金山来也不换!
这似乎在他前世时,时常在某些读物上看到过?
但他不会雕刻,而且这种作坊似乎也太过冷清?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用安眉最喜欢的爱好来勾起自己无法面对的沉重。
“我真的不算是什么好人,在为这个修真世界带来烟卷后,又带来了这个!”
李绩在一处背静的街道盘下了一处当街小宅子,开了个--麻雀馆!
这东西能完美符合他的要求,够热闹,而且省心!
麻雀馆的规矩就一个-禁赌!他可不想自己娱乐大众的馆子再变成赌-坊,准确的说,社区活动中心可能更贴切些?
万事开头难,对麻雀这种新鲜事物,朝天城的居民从开始的茫然无知,到随后的略有了解,再到最后的熟练掌握并扬光大,其过程也不过只短短二,三个月的时间,
群众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各种流派开始如雨后春笋一样的出现,南城派,西城流,清派,浊打,让人眼花潦乱。
忽如一夜春雨来,千家万家麻雀开……
李绩又引领了一次时尚,并以惊人的速度向重华各天漫延,祸害了凡人,接着祸害修士!
但这个东西,在修真世界中是很容易作弊的,即使是凡人们,他们也总能搞到各式各样的作弊工具,偷牌的,看牌的,藏牌的,记牌的,手段无奇不有,节操没有底限。
李绩不得不在自己的小馆子里使用经过自己特别处理过的麻雀,以杜绝那些小修的聪明才智放在这么无聊的地方。
修士打麻雀就是另一回事,他们个个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记牌对他们来说就是基本功,所以麻雀一码好,基本就决定了谁输谁赢,因为色子在他们手里也是可控的。
于是修士间的玩耍更充满了挑战性,因为大家在拼命窥探他人手中的麻雀时,还要注意保护好自己手中的麻雀,如是让人知道自己和什么牌,那还打什么打?
于是,最终变成一场神识之战,刺探,阻断,骚扰,迷惑,别有一种趣味。
修士的事李绩管不了,他就只能管凡人,管自家的小馆子,门口贴着老大副对联,
娱乐是宗旨,求财莫进来!
横批:和谐重华。
他也怕再被扫了!
………………
阿娇最近很烦,因为有人向她家提亲。
练气修士之间的婚嫁是很平常的事,修士,可并不是就不食人间烟火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是,如果一定要说个概率,那么练气修士最终能筑成道基的,百不其一,所以,对大部分小练气来说,平凡一世是大概率事件。
提亲的是一位师兄,因为修行而结识,因为修行而互相了解,高大英俊,体贴入微,说实话,对这位师兄她是芳心暗许的,但她同样犹豫的是,在建立家庭和继续修真两条道路上的徘徊。
她觉的自己一定可以成功,这种自信自她踏入修真后就没有动摇过。
修真万里行在抵达五华天观天门后就没有继续进行下去,朝天城的小团队主动放弃了继续争胜之心,对六华天的三个少年的挑衅不屑一顾,大叔说的对,意气之争没有意义,并不能改变别人的看法,哪怕最后他们取得了胜利,又能得到什么?
反而损失了对练气修士来说异常宝贵的时间!万里行是磨砺心志,如果心志已定,再继续就是耽误时间,所以,他们在完成四华天的徒步后就选择了驾法器回返,至此已有数月有余。
心情烦燥,就不能沉下心修炼,阿娇离开道宫,决定回家散散心,长久出行在外,她有些想念母亲的饭菜,
她还没有达到真正修士那种脱俗禁-欲的阶段,从本质上来说,练气修士只是更强壮一些的凡人而已,没有根本的不同。
她的家族在朝天城属于中等阶层,父亲做的生意虽然不大,但养活一家吃喝用度没有问题,还能在她的修行路上小小的給予帮助,和大家族比不了,但和那些整日为资源,为一颗灵丹而奔波的穷困子弟来说,却是一天一地。
阿娇是家庭中唯一感气通灵的,所以地位很不一般,哥哥弟弟在她面前都是唯唯喏喏,因为只有她,才可能是这个家庭未来最大的依靠。
找了一圈,却没看到母亲,这很奇怪,这个时间点,一般勤劳的母亲都在厨下帮厨做饭,不应该外出的呢。
“小四儿,母亲去哪里了?”她问年纪才过十岁,流着口水正趴在灶房外的弟弟。
小四儿嘴一撇,“二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母亲天天泡在麻雀馆,都不要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