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点点头,笑道:“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奴契你拿回去,等明天你心服口服之后,再把奴契连带着账本,一起给我就是了。
不过我只能保证赦免你今天之前犯过的事情,若是今天之后你再作奸犯科,那被逮住了你可别怪我。”
王大善人这才松口气:“好,不过这奴契上差尽管收下。明天一早小人带着其他姑娘的奴契、和别院的房契,在府衙恭候上差。
待明天白天见到朝廷派来的重臣,确认过上差所言非虚。明天晚上小人将账本夹杂在别院的财物中,一并交给上差。”
朱祁钰闻言,收了奴契,站起身拍拍王大善人的肩膀,亲切地抚慰道:“老王你真是个爽快人!所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我既拿了你的好处,以后便不会亏待你的。”
王大善人心里苦,面上却还得作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对着朱祁钰不住地讨好。
两人又虚与委蛇了半晌,方才宾主尽欢,各得其所。朱祁钰叫来成敬,吩咐道:“成先生,代我好生送送王员外。”
王大善人告退而出。
朱祁钰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林香玉这才开口问道:“恭喜公子,占了这样大的便宜。”
“嗨,不容易啊,从这帮老狐狸嘴里抢食吃,累死个人。若非我硬以势压人,倒真奈何不了他们。”
林香玉笑道:“公子够厉害了,连奴家这种待在公子身边的,都被搞糊涂了。那王大善人不明就里,被唬住也很正常。”
朱祁钰摆摆手,无奈地笑道:“那老狐狸可没被我唬住,他虽然承诺了,但未必要兑现的。若是明天我拿不出干货来,他们不仅不会把答应的东西给我,反而会生撕了我。”
“看公子胸有成竹的样子,怕是明天少不得要人财双收了。”
朱祁钰闻言,连连点头,又将手中的奴契在林香玉眼前晃了晃:“现在你是我的奴了,来,先跪下,给我磕一个,让我也体验体验,被绝美佳人匍匐在脚下叫主人的感觉。”
林香玉闻言,真的从椅子上取过一块锦垫,铺在地上便要下跪。
朱祁钰见状,连忙止住:“你这个实心眼的,我就是过过嘴瘾,你还真跪啊。
快收拾收拾,咱们赶紧睡吧,明天还会有更厉害的人物,等着你家齐王殿下对付呢。”
林香玉好奇地问道:“什么人物这么厉害,值得齐王殿下养精蓄锐,处心积虑地去对付?”
朱祁钰笑道:“不外乎就是那么几个人,内阁次辅陈循、礼部尚书胡濙、吏部尚书王直,兵部左侍郎于谦,来的肯定是其中之一。
反正不管拎出哪个人来,都比王大善人难缠一百倍。跟朝廷这帮穷凶极恶的大佬一比,那王大善人活生生就是大善人中的大善人。”
林香玉笑道:“好嘞,那明天奴家好生一旁看场热闹。”
“行,没问题。去铺床吧,你睡里侧,我睡在外侧保护你。”
一夜之中,无事发事。
第二天一早,朱祁钰一行人高高兴兴来到府衙,与王大善人一起,办妥了奴契、房契交接事宜。然后众人全部待在府衙,一起傻傻地等待朝廷重臣到来。
一直等到下午,就在王大善人耐心耗尽,恨不能摔杯为号,让家丁冲进来砍死朱祁钰的时候。外面差役慌慌张张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到:“知府老爷,不好了,兵部于侍郎来了。”
张知府与王大善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朱祁钰咳嗽一声,两人才回过神来,忙诚惶诚恐地到门外迎接。
于谦勿勿忙忙进来,对两人摆摆手:“不必多礼了,郕王殿下何在?”
“郕王殿下?”
张知府与王大善人听完都懵住了,这大明的官吏士绅谁不知道,郕王殿下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弟弟。这于侍郎口中的郕王殿下莫非就是?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两人心头。
就在这时,成敬也走出来,一边对于谦拱手行礼,一边笑道:“于侍郎怎么来了,郕王殿下在里面久等了。”
听到这话,于谦只是微微点点头,张知府与王大善人却感觉脑袋嗡的一下,两人齐齐一阵眩晕。还是一旁差役提醒,才醒悟过来,急忙跟在于谦后面进入正厅。
于谦见郕王正在主位上安坐,忙快步上前,下跪行礼。
朱祁钰忙一边起身扶住,一边笑道:“于侍郎辛苦,微服在外,这些虚礼就免了罢,快坐下喝杯茶水。”
于谦一路奔波,见朱祁钰如此说,也不再坚持,告了罪,便在下首坐了。
那张知府与王大善人这才战战兢兢地跪下,磕头请罪。
朱祁钰摆摆手,笑道:“不知者不罪,再说我和王大善人非常投缘,以后也不要拘束,咱们之前怎么相处,以后也怎么相处就是。”
二人连称不敢,朱祁钰命成敬将二人扶起,又命二人去准备酒菜款待于谦。
朱祁钰又转向林香玉笑道:“王妃还觉得我有病吗?”
林香玉也颇有些拘谨,轻声回道:“不想公子真的是亲王,之前是奴婢放肆了,请殿下治罪。”
朱祁钰拉着林香玉在身边坐下,笑着安慰道:“别想东想西,不管我是什么人,都改变不了你是我的女人这个事实。等晚上我再和你细说,现在我要先和于侍郎好好聊聊。”
林香玉闻言,便要站起身来,与众人一起退出。不料却被朱祁钰死死按住,不能动弹。
朱祁钰凑到林香玉耳边,悄声说道:“昨天寡人承诺过爱妃,要让爱妃好好看场热闹的。”
林香玉羞红了脸,被朱祁钰搂在身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朱祁钰开开心心地搂着佳人,扭头对于谦笑道:“于侍郎这样着急忙慌地找我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