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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凤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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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凤华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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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的人很快便来了,这次来的,是一个长着一张马脸的老儿,闵惟秀跟在姜砚之身边的时候见过,说是姓冯的,“冯推官。”

那冯推官对着闵惟秀同成七郎拱了拱手,开始问事情来由,这周围围观的人太多,轮不到闵惟秀来说,他们便七嘴八舌的将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听完之后,他便大手一挥,让人将那女子收敛了,抬回开封府去,同闵惟秀等人告辞,上了小楼。

闵惟秀有心多问,但是到底姜砚之不在,她便是武国公嫡女,也没有权利插手开封府的案子,但是闵惟芬她是要去抓的。

“你自去成家吧,我原本也不该去,现在就回去告诉我阿爹阿娘这事儿了,免得他们担心。”

成七郎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而去。

闵惟秀亦是上了马,刚跑出人群,就瞧见闵惟思骑着马,怀中抱着那个小童,正在街角等着她。

“二哥,你怎么没有去送亲?”

闵惟思指了指怀中沉睡的孩童,“惟秀,你不是问二哥是不是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么?这个孩子就是我的秘密。凶手是冲着我来的。”

第一百零三章 二哥的惊天大秘密

闵惟秀看了那熟睡的孩童一眼,低声道:“二哥,先回府再说。”

因为闵惟思骑术凡凡,闵惟秀索性将那孩子接了过来,一手搂着,一只手御马,朝着武国公府奔去。

武国公府门口,爆竹已经没有了热气,在一旁的积雪中,零星的散落着一些未被人捡走的喜钱,红色的喜封隐约可见。

宾客们尚未离开,前院中热闹异常,闵惟秀七弯八拐的避开了他们,直接领着闵惟思回了自己个的小楼,将那孩子交给了安喜,然后又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二哥,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那个孩子是你的!”

闵惟思沉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他叫蔡忘,的确是我的儿子。”

不光是闵惟秀,就是抱着孩子的安喜都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了。

真是夭寿啊,闵惟思才多大啊,他还没有满十五岁呢,竟然就有一个一岁有余的儿子了,这简直了!

闵惟秀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个大陈肯定是假的,这个哥哥也一定是假的,上辈子她可从来都不知道,闵惟思在外头有一个儿子!

她二话不说,对着闵惟思就是一通捶,“你疯了吗?平日里你在外头疯玩,我们都只当你是嘴上花!我这一通打,你为了这个孩子的亲娘打的。你怎么这么渣呢?若你不是我亲哥哥,我今儿个就拿狼牙棒捶死你!”

“你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为何不把她娶回家?孩子也扔在外头?有你这样做爹的吗?是不是你嫌弃那小娘子出身低?阿爹常说,咱们习武之人,就是要注重一个义字!你怎么可以这样!闵惟思,若真是如此,你以后莫要叫我阿妹了。”

闵惟思眼眶一红,“你说得没有错,我们阿爹,这辈子就注重一个义字,我从小在阿爹的棍棒下长大,又岂能不知?”

闵惟秀气过了,也冷静下来,闵惟思虽然有些花,但是以前可从来都没有闹出过什么风流债,这事儿实在是不寻常。

“那孩子的阿娘呢?先接……”

她的话说了一半,顿了顿,“那孩子的阿娘,该不会就是掉下来的那一个吧?”

闵惟思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小娘子,名叫蔡鸢。她家中原本在开封城里开了一家布坊,阿爹阿娘感情深厚,却仅得了她一个女儿。不料有一日,他阿爹阿娘去送货的途中,被土匪给害了。她那一家子亲戚,如狼似虎,以阿爹无后为由,要抢她的家产。”

“这事儿正好被我给撞上了,我帮了她……”

闵惟秀一巴掌拍在了闵惟思的脑袋上,“你帮她?你帮她连儿子都生了?”

闵惟思抱着脑袋很久没有说话。

闵惟秀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小五,其实也不是我帮她,是她帮我才对。我们其实根本就不是一母同胞,阿爹阿娘一直瞒着我,但是我早慧,很早就知道了。”

闵惟秀如遭雷击,“你说什么?”

她上辈子绝对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闵家出了大事之后,闵惟思作为男丁,被下了大狱,她苦求官家无果,在宫中一直跪着,终于能够替闵惟思流放去军中。兄妹二人,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分开了。

之后两人偶有通信,却也两人都是报喜不报忧,闵惟思更是半句都没有提过蔡忘这号人。

更别提什么,闵惟思不是她的亲哥哥了。

明明自她懂事之日起,这个人就是她的哥哥了,任由她打骂,会给她买糖吃,处处维护她的人,怎么可能不是她的亲哥哥?

“你不要开玩笑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闵惟思抬起头来,看着闵惟秀的眼睛,眼泪唰唰的往下流,“还记得上一次,你说你做的那个梦吗?若是你的梦成了真,那一定是我害的,因为我不是你的亲哥哥,我是柴家遗孤。”

闵惟秀的手心紧了紧,“柴家?”

闵惟秀陡然想起那日,闵惟思痛哭流涕的样子……若闵惟思是柴家的儿子,那就说得通了……

闵惟思点了点头,“阿爹阿娘一直瞒着我。可是你没有过疑问吗?明明阿爹是武将,身材魁梧远超常人。长兄最为肖父,还有五娘你,也比寻常的小娘子要高一些。你们都孔武有力,可只有我,根本就没有半点武学天分。”

“我们是一母双生,却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们都说是因为我肖阿娘,你像了阿爹……一开始我也信,直到有一日……”

“阿爹一个人饮酒,对面却放着酒杯。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阿爹哭,阿爹常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可是那一日,他一直哭一直哭。他说,大兄啊,你对我有恩,我却失义于你,就凭这一件事,我闵归永远这一辈都是跪着的啊!”

“我一开始觉得很害怕,以为阿爹疯了,准备跑去叫阿娘来,可是阿爹说,他说,大兄啊,我会好好的养着思儿,给你们家留下一炷香火。”

闵惟秀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阿爹是闵家的长男,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兄。

能被他称为大兄的人,就只有一个,就是前朝的柴皇帝。

当年柴闵姜三家结义论长幼,以柴为长。

如今的东阳郡王虽然姓柴,但说到底,并非是柴皇帝亲儿子,不过是族亲罢了,真论起血脉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以她阿爹的性子,偷偷的藏下一个柴皇帝的儿子,当做自己的亲儿子养大了,也不是做不出来的事情。

闵惟思胡乱的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嘲讽的笑了笑,“你还记得阿娘为什么要让我学文么?现在大家怕都以为,我是以为没有办法练武,所以只能学文吧?他们早就忘记了,当年你还在背千字文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读四书了。”

闵惟秀一梗,能不要互相伤害吗?

“自从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我再也没有好好的学过一日了。我身为柴家子,越是有本事,是越是大罪啊!我想着,我若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就算是有朝一日,身份曝光了,也不至于连累阿爹阿娘,还有你们。”

第一百零四章 你为什么又打我

闵惟秀被闵惟思一连串的秘密,砸得有些脑瓜疼。

但是她大概能够明白他的想法。

若是他十分的出众,科举出仕,日后身份曝光了,官家会如何想武国公府?

嘿,你们这一家反贼!精心培养前朝遗孤,这是想干什么?想造反啊!

若是他是个草包,便是官家发现了,也不会引为心腹大患,说不定瞧着临安长公主的面上,就这么蒙混过关了。

就算是要治罪,他也可以跳起来大骂:武国公一家子没有安好心啊,故意把我给养废了啊!

闵惟思肯定就是这样想的。

一旁的安喜已经将蔡忘放在了小榻上,盖好了被子,她警醒的四处里确认了一下,发现四周的确没有人偷听,又对着闵惟秀点了点头,轻声的走出门去,在外头守着了。

闵惟秀看了看闵惟思,又看了看自己。

之前不仔细看不觉得,如今被闵惟思这一说,她也觉得,他们兄妹二人,根本就是不像的。她之前总想着,她同二哥是双生子,是同一年纪,身高差不离,是应当的。可闵惟思是小郎,她是小娘。

闵惟思生得白净俊美,她只想着,全天下的书生不都是这德性么?

可能书中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弱鸡屋,但凡是读书人,最后都会变成手无缚鸡之力,柔柔弱弱,一摁就死的样子。

现在想来,她想的也是不对的。

闵惟秀想着,对着闵惟思又是一通乱锤!闵惟思被她打懵了,“你为什么又打我?”

闵惟秀又气愤的打了他一巴,“我打醒你这个傻子!你就算烂成了泥巴,人家也嫌弃你碍眼,巴不得你变成臭狗屎。你自甘堕落,除了阿爹阿娘担心,你的仇人,会担心你半分么?”

“你见过刀听鱼肉的话吗?他要什么养废了?他只要养死了!”

上辈子闵惟思就是一个草包了啊,闵家还不是死得干干净净的。

闵惟思揉了揉自己被捶疼的肩膀,闷闷的说道:“那个是你舅舅,他待你很好。”

闵惟秀没有接话,又接着问道:“你不是我哥哥,同你才十四岁就有了儿子,有什么关系?”

闵惟思一愣,没有想到闵惟秀还揪着这个事情不放,“我这一辈子都注定碌碌无为了。我闵惟思活在这个世上,也就只有给柴家传承香火这么一个用处了。我遇到蔡鸢的时候,年纪很小,正是心中不忿之时。”

“那时候蔡鸢也需要一个儿子,方便自立门户。而我,也想着,若是日后身份曝光了,必须去赴死,好歹也在外头,给柴家留下了一点血脉。不枉费阿爹千辛万苦的,把我救了下来,又冒着杀头的危险,将我当做亲儿子抚养成人。”

“所以,我同蔡鸢变生下了蔡忘,她一个人撑起了那个小布坊,带着蔡忘。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找过她,就连忘儿,我都没有去瞧过一眼。我不去,他们才安全。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

“我可能天生就是一个灾星,蔡鸢到底被我给害死了。”

闵惟秀举起手,看着闵惟思红肿的眼睛,到底没有打下去,“你平白无故的,干什么抢我同三大王的封号?”

闵惟思实在是没有忍住,噗呲的一下笑了出声。

明明就是很沉重的事,闵惟秀却说得如此轻松,好似这一切,她削瘦的肩膀轻轻一挑,都能够扛起来一般。

“你没有见过蔡忘,怎么知道这个孩子就是他?”闵惟秀问道,不怪她多心,实在是敌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她同闵惟思这么亲近,都不知道这些事,但是谋划这一切的人,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是只知道闵惟思在外头置了外室生了儿子,还是他也知道,闵惟思是柴家后人。

若是后者,那麻烦就大了。

闵惟秀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窗外的雪,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明年她阿爹就要出征,然后闵家的大难就来了,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如此靠近,不得不让她十分的警醒起来。

再加上前不久,她阿娘也是古古怪怪的样子。

她想着,又深吸了一口气,怕是一场针对闵家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而她还赤手空拳的,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她无一兵一卒,拿什么去打这一场仗。

唯一能够帮得上的忙的姜砚之,还在这个时候被人送出了开封府。

姜砚之被人送出了开封府?在快要年节的时候?闵惟秀神情一凛。

“我给他留了一块玉佩当凭证,他脖子上挂着的红绳子,是我亲手编的,错不了。而且你仔细看的话,那孩子长得有几分像我,而且我看到了蔡鸢。”

“之前蔡鸢的尸体被扔下来的时候,我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闵惟芬,今日她进了府,要寻祖母说话。这事儿同她脱不了干系。”闵惟秀说道。

“你的身份,除了阿爹,还有旁的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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