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珠身着一袭烟紫色的长裙,云鬓如墨,堆绣砌玉。
她在无痕的搀扶下慢慢走下马车,一身冷玉般的肤色,在春光之中似乎会融化般。
但她抬头看你,玲珑灵秀的凤眸里,波光潋滟,就像雪山巅峰最纯净的湖泊。
不仅形美,神更美。
一眼就能让人沦陷。
可偏偏她依旧是纤尘不染的模样,仿佛任何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陆沉珠的出现不仅惊艳了陆家双星,就连湘波楼中的簪缨贵胄、清贵公子们也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有人还忍不住站了起来,伸长脖子看,生怕错过了一点点。
随着陆沉珠隐隐轻笑,四周更是传来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有些脸皮厚地直言道:“翩、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另一人接了过去,盛赞:“好一个秋水为神玉为骨的洛水神女。”
“都以为陆灵霜的这篇文章写的是神话中的人物,没想到世上当真有洛神!”
“这女子是谁啊?”
“对啊,是哪家的小姐?”
有些知道陆沉珠身份的也不敢认,毕竟这委实和传闻中的她判若两人。
传言都说她因为不受丞相夫妇喜爱,被养在别庄里,粗鄙不堪。
去他娘的粗鄙不堪,这雪玉般的人还粗鄙不堪,那他们是什么?
粪坑里的石头吗?
最终还是陆沉珏率先喊出了陆沉珠的名字:“陆……沉珠?”
陆沉珠莞尔一笑:“原来你啊,陆大公子。”
看着眼前极为陌生的人,陆沉珏本能地蹙起眉头,像从前一般道:“你连大哥都不会喊了吗?什么陆大公子!成何体统!你怎么多和灵儿学学,你如果有灵儿一半听话,和家里的关系会变成这样吗?赶快从督公府搬回来,本公子还能替你和母亲、父亲求求情。”
陆沉珏身形高挑,有读书人的温润却丝毫不显得薄弱,像经过精雕细琢的宝石,哪怕四周华服公子无数,也数他最夺目。
陆沉允就稍微差些,还没长开的他十分稚嫩,却也能看出俊美无俦的雏形,一双漂亮的眼眸丝毫不掩饰对陆沉珠的“嫌弃”。
那样子像是恨不得扑上来咬陆沉珠一口。
这种性子,也难怪会被陆灵霜训成“狗”。
“呵呵……”
“你笑什么!”陆沉允率先发难,“你把娘亲气病了,还好意思来这湘波楼卖弄风骚!你简直无耻至极!”
陆沉珏一阵头疼,冷喝道:“小弟,你闭嘴。”
陆沉允满脸不忿:“本来就是!她懂个什么?就懂一点医术,却不愿意回丞相府照顾娘亲,她定然是知道此次姐姐也参加了诗魁选拔,所以过来捣乱的。”还故意穿得这么好看,就是为了抢姐姐的风头!
在陆沉允看来,陆沉珠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懂点医术算什么?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家里有府医,朝中还有太医,现在贵女讲究的可是琴棋书画,她懂哪一样?!
她什么都不懂!
陆沉珠可不惯着这个傻逼,直言冷嘲道:“如果我来湘波楼就是卖弄风骚,那你二姐不是年年你都要过来卖?还有在场的这些公子,连同你和陆沉珏在内,又都是卖春的人么?”
众人:“???”
陆沉允都懵了,这话可是把所有人都骂进去了,而且十分难听的那种。
可从前的陆沉珠十分让着他,从来不曾对他说过一句狠话啊。
这……这……
“你骂我!”
陆沉珠鄙夷道:“我就是骂你怎么了?这些年吃这么多饭,空长个子了吗?蠢货!”
陆沉允差点被陆沉珠骂哭。
“陆沉珠!”陆沉珏连忙护住弟弟,咬牙道,“这里可是在外面,陆沉允和陆灵霜可是你的弟弟、妹妹!”
陆沉珠莞尔反驳:“陆大公子也知道这是外面啊,那陆二公子张口就污蔑我,我还是他姐姐呢,你怎么不管管?不想我说陆灵霜的不是,你们就闭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又一道愤愤不平之声传来,“你一个女流之辈,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也难怪你在上京城的名声这么差!忤逆父母,住在一个太监府中!对母亲的老仆人见死不救,对母亲的病视若无睹,你简直是恶毒的蛇蝎!就你这样的还想和大才女陆灵霜比?你做梦呢!”
陆沉珠回眸,看清男子的穿着后眼神微微一亮,暗忖目标终于出现了,面上却狐疑道:“你又是谁?”
“我?”气冲冲走来的男子穿得十分骚包,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多有钱似的,“我是季修霖。”
“季修霖?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湘波楼的主人啊。”
“不错,正是在下。”
陆沉珠颔首,目光从一众围观的人群上划过,最后轻抚衣袂,笑道:“有你这样的主人,想来这湘波楼也不过尔尔,难怪这里的宾客都是一丘之貉,罢了,我去别处下注,无痕,我们走。”
“不准走!”
季修霖能在上京城站稳脚跟,每年还赚大把大把的钞票,他背后的势力自然深不可测。
在她看来,陆沉珠不过是凭着一个死太监“狐假虎威”罢了,何惧之有?
季修霖示意护卫们将陆沉珠包围起来。
“你这般贬低辱骂我烟波楼,道歉!”
“我不只骂你,”陆沉珠轻轻用手绢遮掩口鼻,润如海波般的眼神,再次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火力全开,“我还骂你们在场所有人!
“你,上京府尹聂大人之子,聂大人见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深夜开堂还我清白,你呢?我不回丞相府是因为丞相府包庇毁我清誉的贼人邵嬷嬷,你明明知道真相却选择沉默,一副看戏的神情,怎么,看着一个孤身女子在泥潭中挣扎就这么有趣吗?
你,不如你父亲万分之一,别说你连续考了两届都没考上进士,就算考上了,你也只是一个昏庸无能、胆小如鼠的贪官,我呸!”
聂凡:“………………”
这特喵他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自己只是过来看看热闹啊,她怎么无缘无故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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